嫡女惡妃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父如此，不要也罷

    方若素隱身於門外的黑暗中，只聽院內傳出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門應聲而開，昏黃的宮燈下，方文懷和大夫人兩人憤怒的表情在橘黃的燈光照射下顯得各位可怖。

    殊不知，她隱藏在黑暗中的臉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院中的人面前，如同鬼魅，更急令人膽寒。

    「這麼晚了，方大人和方夫人如此氣勢洶洶的，是要去哪裡啊？」

    用森寒的語氣問著無辜的問題，方若素粉唇微勾著，說不出的慵懶愜意，可站在她對面的兩人卻無心欣賞她的美。

    方文懷臉色一僵，大夫人更是如同見了鬼一般地瞪大了眼睛，驚悚地指著方若素，她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聽到大夫人的聲音，方文懷似乎鬆了口氣，方若素眸中划過譏諷的的笑，大大方方地向前走了兩步進入宮燈可以照射的到的地方，也將她穿著朝服的曼妙身軀暴露在了眾人眼中。

    身穿朝服，意味著她是以寶昌郡主的身份來到方府的，而非方府三小姐。

    方文懷瞳孔猛縮了一下，怒氣一閃而逝，卻又很快將怒火壓制了下去。

    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變化，方若素唇角笑意越發明顯：「方夫人有膽子來我郡主府搗亂，就沒膽子承認麼？」

    她口口聲聲都是「方大人」和「方夫人」，分明是沒有將方文懷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再好脾氣的人都無法容忍這種無視，更何況是方文懷這個脾氣算不得太好的人。

    尤其是見到方若素身側除了一個美貌不輸給方若薇的王茗香外就沒有別的僕從，他惡向膽邊生，索性不再壓抑自己的怒氣。

    「混賬，這是一個當女兒的該對父親說的話嗎？」

    方若素輕飄飄看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險惡用心，對於這個不像父親的父親，兩世為人的她早已看透，輕笑一聲，她搖頭輕生道：「作為一個父親和丈夫，您可有一天盡到過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

    毫無敬意的指責使得方文懷呼吸一滯，面上划過慚愧之色，卻只是一瞬間，那一抹慚愧還未到達他的心底便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他更加濃重的怒氣。

    「混賬，百善孝為先，身為人女，孝順是為人最基本的準則，你居然還敢討價還價？！」

    不甚明亮的燈光8下，方文懷咄咄逼人的氣勢強硬，仿佛方若素不認錯他便會用人倫道德的枷鎖將她捆的死死地。

    「夫人既是方府的女主人，便是你的母親，頂撞嫡母，是誰教你的規矩？你從小到大所學的禮儀都餵狗了嗎？！」

    瞧瞧，這就是她的父親，不分青紅皂白，不論她是對是錯都會第一時間責備她！

    方若素怒極反笑：「你也說了是父慈子孝，父慈既然在前面，就說明它是構成子孝的必要條件，當父親的做不到父慈沒能給女兒做出好榜樣，女兒又怎麼做到子孝呢？」

    荒謬！

    方文懷張著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粗氣，兩撇小鬍子隨著他的動作而飛起落下，吹鬍子瞪眼這個詞用來形容現在的他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逆女！真是逆女！」

    方文懷怒吼一聲，眼珠子瞪的大大的。

    大夫人在一旁看啊的冷笑連連，眼見方文懷怒極，她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好心」地勸慰道：「老爺您消消氣，郡主現在身份不同，我們不能再像對待普通女兒那般對她。」

    看似勸慰的話隱藏的含義卻令人不寒而慄，方若素心底冷笑，這就是方家的人，本應該相親相愛的家人！

    果不其然，方文懷更加憤怒起來，陰狠的目光暼了一眼方若素身後的王茗香，他冷哼一聲：「就算她是天王老子，在方府中也不過是我方文懷的女兒！想造反，她還太嫩了點！」

    說著，他朝院外喊了一聲「來人」，只聽呼啦啦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院子外面便圍上了十多個家丁。

    看這架勢，今夜若沒人付出點代價，方若素是沒辦法輕易離開方府的。

    雖然早已看穿了方文懷的小心思，方若素卻仍舊抱著一丟丟希望：「爹爹，你這是要幹什麼？」

    有了一群打手在旁，方文懷更加的底氣十足，哼笑一聲，他還算儒雅的臉在昏暗中泛著冷光。

    「老夫今日要重振家規，讓某些人知道，誰才是這個家裡真正的家主！」

    說著，他對圍上來的家丁命令道：「給老夫把這個不孝敬父母的不孝女抓起來！」

    家丁們面面相覷，他們就算再孤陋寡聞也知道方若素是當今的寶昌郡主，位分還在方文懷之上，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得罪一個隨時我可能將他們輕易處死的大人物的！

    清楚的看見眾人的猶豫，方若素抿唇一笑，方文懷卻是氣的瞪圓了眼：「混賬，別忘了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老爺，三思啊！就連這些下人都知道郡主如今的身份不好得罪，您一定要三思啊！」

    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方若素冷冷眤了大夫人一眼，冰寒的目光如同看著死人一般的冰冷平靜，使得大夫人禁不住冷冷打了個寒戰。

    方文懷已經出離憤怒了，聞言他死死瞪著方若素，口中對一字一頓地對著眾家丁命令道「還、不、動、手！」

    面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狠厲氣息的方文懷，這一次家丁們沒敢再觀望，抱歉地看了方若素一眼，十幾個家丁一擁而上。

    結果當然是有人無限悲慘地躺在了地上痛苦哀嚎，只不過與方文懷和大夫人的猜測截然不同的是，倒下的人既不是方若素，也不是那個比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女兒方若薇還要漂亮的女人王茗香，而是那十幾個圍在她們身側的家丁。

    「這……這是怎麼回事？」

    方文懷伸出右手食指哆嗦地指著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爬不起來的家丁們，一瞬間後更加憤怒地嘶吼道：「方若素，你竟敢在方府行兇！」

    大夫人則是一臉驚恐的神色，顯然是知道了以方若素如今的實力，想要對付她一個沒有背景的深閨婦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方若素被氣笑了：「有人要對我不利，我不反抗難不成還要等著被人吊起來打！？」

    一步一步走向方文懷，昏黃的燈光下，她纖細嬌小的身形如同落葉一般輕盈，卻又好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每多走一步，方文懷和大夫人的臉色便白了一分。

    終於，在兩人惴惴不安的目光中，方若素走到方文懷一步之外站定，素手伸出，她指著大夫人慘白的臉冷冷道：「明天早上起來後，我不希望方府中有任何一個可以威脅我娘親的存在，若是爹爹不同意，我不介意親自動手！」

    赤、裸、裸的威脅！

    大夫人的臉黑了又白，方文懷卻直接臉綠了。

    而造成這變色奇觀的方若素，卻在留下這令人惶惶不安的威脅後好心情的離開了。

    她相信，今晚過後，一定是非常精彩的一天。

    「主子，他們畢竟是那麼多年的夫妻，大小姐如今又正得寵，方大人真的會對大夫人下手嗎？」

    回去的路上，王茗香沒能忍住心中的疑問，開口詢問道。

    身體隨著馬車有規律的輕晃著，方若素慵懶地斜倚著車窗，水眸半闔著看向車窗外飛速後退的屋舍，淡淡為王茗香解惑道：「一個得寵的側妃，和一個深受太后垂青的正妃，該如何取捨，這個老狐狸心中很清楚。」

    王茗香美眸擔憂地看向慵懶的少女，雖然那少女面上是一排輕鬆的模樣，她卻明白，身為那個從小到大一直被最親近的人捨棄的可憐棋子，少女的心中該有多麼糾結。

    「主子，屬下覺得，反正不管怎麼樣，柳姨娘都一定會得意，倒不如讓她明白誰才是能左右一切的人，免得以後柳姨娘母女不知輕重，再惹得夫人不開心。」

    方若素沒什麼心情地「嗯」了一聲。

    本以為她不會再在乎了，沒想到真的看到那個男人絕情的一面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窒息。

    呵……父親，真是這世上最令她琢磨不透的生物。

    見她心情不好，王茗香抿了抿紅潤的唇瓣，轉移話題道：「主子，屬下剛剛得到確切的消息，此次榮陽王進京會帶著精兵隨從護送，而且，天下第二高手秦無心已經被他籠絡到了麾下。」

    方若素終於擺脫了煩亂的心情，卻也受驚不小：「江湖前三的高手兩個都歸了朝廷，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麼？」

    想了想，方若素又覺得這話不妥，畢竟方天戟的第三位置已經被王道名取代，應該說江湖前四的高手有三個都歸了朝廷才更加合適。

    王茗香搖搖頭表示不知如何回答方若素的問題，口中卻繼續道：「屬下還探聽到，榮陽王離開封地後，西塘的勢力似乎開始蠢蠢欲動了，屬下擔心西塘的人是想沉著榮陽王離開封地無人鎮守而意圖不軌。」

    方若素看向車窗**沉沉的天幕，唇角微微下沉：「樹欲靜而風不止，看來，幾國的平靜很快就要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