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病的人中就有水橙,這時候就顯示出來淘氣寶寶的好處來,邵蘊華依舊生龍活虎,水黛與沈芷芳臉色蒼白,梅馨雖然不太舒服,卻也沒有大問題,當初進京城科考,她已經嘗過一次長途跋涉的滋味,這次倒好。
至於另外生病的小娘子,原本家中就是距離京城較近的或者家中就是京城的,沒有經過這滋味,這時候的女子又講究貞靜,咳咳!也就是說講究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整日裡悶在馬車上,自然生病,行程不得不得相對慢下來。
將藥喝下,水橙苦了臉,伺候她的月嬌餵她吃蜜餞,水橙擺了擺手,嘴裡本來苦,在吃蜜餞這種甜東西,不但不能中和苦味兒,還會出現一種特殊的怪味兒,堅決不吃。
「可好些了。」水黛人未至,聲先到。
「嗯,這些日子走的慢,好些了。」水橙半躺在床上,月嬌給她蓋被子。
「你呢?沒事吧?」眼看水黛臉色不好,水橙也擔心她。
「我精神還好,主要是你,我們原本走的就不快,如今走的更慢些。」說道這裡,水黛一頓,才又說:「如今我們不比往日,身上有皇差,到河內的日子是有定規的,剛與蘊華梅姐姐芳妹商量了一下,最多明天一日,後日定要恢復腳程。」
「這個我也想了,這兩天我會抓緊休息的。」水橙骨子裡也好強,姐姐沒病,撐了下來,偏偏自己病了,拖累了大伙兒,她心裡頗為不是滋味。
「你也別太擔心,我們也想過了,誰的身體都不一樣,也不一定都適應,你慢慢調養就是。」水黛知道自己堂妹好強,因此才說了這番話。
水橙略一點頭:「嗯,我不會胡思亂想的,往日見父兄辦差,回來滿面疲憊,頗為不解,如今倒是能理解一二了。」
「嗯,還有管人統御,往日見母親管理的得心應手,如今我們這才三十一人,就已經感覺勞心勞力。」
「怎麼了?又有抱怨的?」關於這一點水橙是知道的,來的這些人都是小娘子,家境又好,往日裡在父母長輩跟前那都是如珠如寶的被呵護著,抱怨什麼的那真是難免的。
「嗯,不過這是皇差,她們有抱怨也不敢如何。」水黛說的時候還滿不在意,可惜沒兩天就打了臉。
念書肯定是對的,知禮名事,但是不是還有一句話麼,叫做仗義每出屠狗輩,敗類多是讀書人,為什麼呢?因為讀書的人心眼多,會鑽漏洞,知道規則,鑽起漏洞來更讓你措手不及,不容易對付。
起因就是再次正常趕路,結果當天晚上更多的人出現不適的症狀,這些人到底都是官家的小娘子,有見識,知道皇差的重要性,所以那等耍性子的事兒沒有,一共八個人也算聰明,她們找到了邵蘊華。
「邵姐姐好。」
「你們怎麼一塊兒過來了。」
「咳咳。」帶頭的是葉可葉小娘子,她家在京城,祖父是正三品的禮部右侍郎,家族中也原本就是世家,底蘊深厚,平日裡很是嬌慣,這會兒吃了苦頭就開始想主意:「邵姐姐,我們幾個前兩天病了,拖累大家,很是對不起。」
「這到沒什麼,平日裡大家都在府中,很少這麼趕路。」邵蘊華倒是不在意。
「原本也我們認為修養這些日子也該好了,咳咳……」說道這裡,又咳嗽起來。
「我看你們也沒好利落,還是先去休息吧。」邵蘊華皺眉。
「正是呢,邵姐姐,我們都沒好利落,在一起上路,只怕還得耽誤你們的行程,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在鎮上養病,待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在一起走,這樣兩不耽誤,豈不省事?」葉可說完再次咳嗽起來,整個一個病美人。
邵蘊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就是一愣神。
「邵姐姐,葉姐姐說的對,我們跟著去也不過是累贅,倒不如在這邊養病,好了之後大家在一起走。」見邵蘊華沒吭聲,葉可身邊的人急了,也跟著幫腔。
「咳咳……」除了葉可,又有人輕咳起來,仿佛一盞美人燈,風一吹就散了。
「這樣也好,明天我問問,撐不住的就留下,回來的時候一起走,既不耽誤皇差,你們也能充分的休息到。」邵蘊華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十分贊同。
葉可心裡打突,對方明明臉上帶笑,也同意這件事,怎麼自己就覺得不對呢?
沒到第二日,邵蘊華趁熱打鐵,直接就問幾個病號,有沒有願意留下休養的,甚至不單單是病號,其餘人也都問過。
讓葉可意外的是,除了當初跟著她一起去找邵蘊華的七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尤其是她篤定會留下的水橙,竟然毫不表示,不禁有些訕訕的,心裡覺得水橙真是夠蠢,這麼好的偷懶機會竟然不用。
「你怎麼就這麼答應了?」水黛很不是不解,晚上到邵蘊華的帳篷中。
「我為什麼不答應?她們既然願意偷懶,那便偷懶。」邵蘊華渾不在意。
「她們此時偷懶自然答應。」一挑帘子,梅馨和沈芷芳從外面進來。
「梅姐姐,芳妹妹。」水黛愕然。
「哈哈,水黛,你真以為給你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你就是兵馬大元帥了?漢武帝是皇帝,漢哀帝也是皇帝,這中間的差別又如何?同是天下的至尊呢!」邵蘊華似笑非笑。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這些遷徙小娘子,就一定聽你的嗎?」梅馨也跟著插言。
「正是,我在家中時,母親為我準備嫁妝產業,我初管理那裡鋪子農莊,雖然礙於我的身份不敢愚弄於我,可是這上心不上心那可不同,第一年不過是盡奴僕的本份,莊子大旱,他們報了旱災免些租子日子自然能過,損失我自己擔著,恰巧第二年也是旱。」沈芷芳微微一笑:「去年那會兒,因為旱,我憐惜他們生活不易,放下去諸多賞賜,所以第二年他們自發不辭辛勞去附近到處找水源,最終找到,回稟我可以引水過來灌溉莊稼,我拿出些銀錢引水,得了個大豐收,你看,同樣都是主人,同樣都是佃戶,甚至是同樣的人,結果卻不盡相同。
水黛恍然大悟,
「少小離家,我等因為榮耀又有僕人悉心照顧尚且想念家裡,這些小娘子想來更甚,此時正是打好關係的時候,她們偏要偷懶,總要給她們一個教訓。」邵蘊華又不是傻的,如果這裡面沒有貓膩,為何女皇沒有明旨只讓自己帶著兵丁去?而是忽略此細節,這分明就是第一道考驗。
水黛連連點頭,對於母親開始讓姐姐跟著打理家中事情一事終於明了,她今年及笄,所以母親還沒有教導這些,梅姐姐定國親想來也是理過家的,至於芳妹妹,只能說世家大族出來的世家女果然不同,難怪她們家能出德太妃那樣的女子。
至於這些沒偷懶的,有些如邵蘊華般聰慧,自己想的通的,有些則入水橙一般,拼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兒,可是不管是聰明的,還是有勁頭兒的,這都是優點,可堪大用。
再次快走進城,當地的知縣親自來迎接,他本身是科考上來的,能夠科考,全因母親與娘子一雙巧手,因此孝順母親,敬愛娘子,從不曾小瞧女子,所以他完全沒有任何看不起,而是真正的按照下級迎接上差這樣來辦事。
這是走這一路第一位如此辦的縣令。
「臨江縣令邵允之見過各位上差。」
邵蘊華一笑:「邵縣令有禮,我也姓邵,想來與邵縣令五百年前是一家。」
邵允之一笑:「是在下高攀。」
這是一個愉快的第一面,邵允之對邵蘊華她們尊重,不單純是因為她們是上差,她們是大官家的小娘子,尊重是因為她們有本事,嬌滴滴的閨閣小娘子,能夠出來,做這麼大的事,自古遷丁,幾乎全是被萬人唾罵為結尾。
臨江縣令給她們準備了一個大客棧,這麼多的小娘子,驛館是住不下的,因為給她們準備了縣內最好的客棧,對此邵蘊華深表感謝:「多謝邵縣令,不怕閣下笑話,我們第一次出遠門,很是有幾個姐妹水土不服,原本預計前兒就能到這裡的,因為生病,耽擱了些時辰,如今還有幾個人沒好,有了這客棧,多讓她們休息吉日正好。」
「水土不服之苦,在下也曾吃過,了解,了解。」邵允之也是經過長途跋涉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連日趕路有多辛苦?
葉可幾個人心裡高興極了,有這麼個休息的地方,真是再好不過,她甚至派遣身邊的丫頭去同邵蘊華說,一應費用她們自己出就好,沒想到邵蘊華卻言:「你們生病也是因為辦差,哪有讓你們貼銀子的道理?我如實上報,戶部自會報銷。」
這般說辭,葉可也只能訕訕閉嘴,她原本沒打算驚動女皇陛下的,可是轉念又一想,女皇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會注意到賬目中這一點兒小事?她哪裡知道,女皇心懸於此事,恨不得從頭到尾自己跟著都,別說生病這麼大個事兒,就是吵架拌嘴她都看。何況這本身就是她的第一道考驗,邵蘊華猜的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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