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衛澤這話,謝青梓卻是按住他,輕輕搖頭道:「不,這件事情讓我來處置就好。」
衛澤微微一皺眉,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看上去竟是有些複雜。
謝青梓知道衛澤在想什麼,當下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聲解釋道:「並不是怕你對他如何,只是……我總歸不能事事都靠著你來替我解決了。畢竟,我也該自己應對這些。不然……以後又該怎麼辦?」
這話卻是說的大實話。
且不說她日後不可能事事靠著衛澤,只說衛皇后那一關要過去,她就不能什麼事兒都讓衛澤去幫她處理了。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她自己處置最好。再說,若是衛澤出頭,旁人怎麼看衛澤?只會覺得衛澤理虧罷了。
謝青梓如此解釋,倒是讓衛澤本有些失落的心情陡然又重新好了起來。他不由得一笑:「既是如此,那我便是拭目以待。但只又一點,你卻是絕不可逞強。不管什麼事兒,都還有我呢。」
心情好不是因了謝青梓解釋的內容,而是因為謝青梓主動解釋這個舉動。
謝青梓這般,無非只是說明了一件事兒罷了:那就是謝青梓心中十分在意於他。
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能不高興?
面對衛澤的囑咐,謝青梓低聲應了一聲,而後推了他一把;「好了,你也該走了。今兒是冬至,我是不能過去陪著義祖母用飯了,你便是替我多陪陪。」
這話說得親昵又自然,衛澤心情就又神采飛揚三分。
不過這個動作倒是讓他看見了謝青梓手腕上的鐲子,他挑眉贊了一句:「好別致的鐲子,以前卻是從未見你戴過。」
<></> 謝青梓倒是沒想到衛澤竟是連她身上的釵環他都有細細留心,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他細心還是該說他在意自己,最後只哭笑不得:「嗯,這鐲子是陸夜亭給我的,今兒才給的。據說是他自己做的。」
「原是這樣。」衛澤瞭然點頭,倒是再沒更多評價。
倒是謝青梓想著陸夜亭說的那些話,不由自主摸了摸臉頰,而後問了衛澤一句:「你覺得我和陸夜亭長得像嗎?」
謝青梓這樣問,衛澤哪裡還有猜不到的?不過也沒多問,只略略一頷首:「倒是的確有幾分相似。」
謝青梓聽著這話,便是又摸了摸臉頰。最後只看了一眼衛澤,輕聲道:「那你說,我有沒有可能和陸夜亭真是兄妹。畢竟長得如此相似,還出生日期那般相近——」
「那你覺得呢?」衛澤只不說自己的意見,反倒是問謝青梓。
謝青梓心頭卻是茫然,她苦笑著將陸夜亭和她說的那一番話說了。末了才又道:「若他是我親哥哥,倒也算是好事兒。」
能找到親人,自是好事兒。
而陸夜亭雖然年紀還小,可到底也是男子。真到了謝昀要將她如何的時候,陸夜亭出面卻是再好不過。
心中一動,她腦中不由得浮出了一個荒誕不經的念頭來。她看了一眼衛澤微微蹙眉:「可這事兒未免太過巧合。你說,會不會是早就設好的局?」
謝青梓這話讓衛澤驀然悶笑出聲。「怎麼這樣想?」
「我有拜託義祖母幫我尋親,可畢竟過去這麼多年,想來也是無從查起。你說會不會因為沒查到,所以他們便是尋了陸夜亭來冒充——」謝青梓自己說著說著倒是越發說不下去了。
這個念頭實在是太過荒誕不經了。
然而衛澤卻仍是沒有評判的意思,反倒是笑笑:「若真如此,那你也只管受著就是。陸夜亭對你不錯,只是他說的話誰也暫且不能辨別了真假,所以……你先只看著就是。也別急著下結論。」
謝青梓應了一聲,倒是覺得和衛澤說了一番話之後心裡好受多了。
至於那些煩心事兒,倒都暫且的放在了一邊兒去。
不過衛澤說的法子,倒是個好法子。任憑陸夜亭怎麼樣,對她又有什麼影響?她只管看著就是,慢慢分辨也不遲。
謝青梓猶豫片刻,又對衛澤道:「陸夜亭是什麼來路,以前是做什麼的,能查出來嗎?他和霍大哥——」
不等謝青梓說完,衛澤就笑起來,而後搖頭:「這事兒鐵衣已經是拜託過了。等我查出來後,再告訴你們。」
「別叫陸夜亭發現了。」不然他必定是會惱。謝青梓忍不住又囑咐一句。
衛澤悶笑:「這還不確定是不是你哥哥,你倒是關心起來。」
謝青梓嗔了衛澤一眼:「怎麼就不是我哥哥了?他如今是陸家人,自然也是我哥哥。」只是一個是義兄,一個是親兄,唯有這點區別罷了。
衛澤走後,謝青梓便是叫了荷香過來吩咐:「去將從前表少爺送給我的那些東西都取出來,仔細的裝好了。明日一大早,便是叫人送去大理寺還給表少爺。」
既是打定主意要和沈慎表明態度,那麼自是不能拖泥帶水。昔日恩情是昔日恩情,而如今的沈慎……卻已經是讓她再難心軟。
換做從前,她或許這麼做還有些歉然。畢竟是她喜歡衛澤在先,從而辜負了當初的婚約。可是現在,她卻是覺得慶幸:幸而竟是沒嫁給沈慎。
這樣的沈慎,著實也是叫人覺得害怕。
荷香聽了吩咐,倒是沉默了好半晌:「那可不少東西。」
「你們多熬會兒夜,連夜收拾出來,一早就送過去,別耽擱了。」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想了一想之後,又道:「荷香,你明兒親自去跑一趟。再替我帶句話,就說,從前婚約,恕我竟是不能遵從,不管真假,婚約都是作罷。若他惦記著從前情分,此事兒便是到此為止。若是真要強逼與我,出謝家大門的只是一具屍身!」
謝青梓這話說得決絕,倒是顯得格外的冷酷和狠戾。
荷香悚然一驚:「主子何必說這樣的話——」沈慎就算沒衛澤好,可也犯不著如此……
「我要嫁之人,不論貧窮富貴,不論身份高低,可卻不能是欺我騙我,又不尊重之人。沈慎再好,可是我若真嫁他,也不可能多幸福。況且,走到了這一步,我們之間早無可能。」謝青梓垂眸斂目,神色淡淡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和衛澤都那般親近過了,若還能嫁給沈慎,那她成了什麼人了?況且,她心屬衛澤,若是嫁給旁人,她如何甘心?又如何能過得開心?
別的委屈她能受得了,可是唯獨這個,她卻是不願委屈了自己。她想要隨心,想要……嫁給衛澤。
這個夜晚,對於不少人來說都是難眠。
沈慎一夜不曾睡,第二日天剛亮了便是收到了這麼一份「大禮」,本就陰沉的心情登時越發陰沉起來。
沈慎如何可能就這麼算了?故而當下便是直接吩咐:「走,去謝家。」
謝青梓倒是料定了沈慎極有可能過來,故而今日便是沒去宮中。只在家候著沈慎。
待到聽見沈慎過來的話,她倒是微微吐出一口氣,只道:「見罷。」雖說不合規矩,可若是不見一面沈慎,不將話說清楚,沈慎必是不會死心。
謝青梓鄭重收拾了衣裳,隨後這才去見沈慎了。
今日沈慎,倒是沒了昨日的神采飛揚。也沒了昨日的貴氣逼人。一夜沒睡,任憑是誰也精神不到哪裡去。
謝青梓看了一眼便是挪開了目光,沒有過問,也不打算過問。她只是微微一笑,斂衽行禮客氣叫了一聲:「表哥。」
謝青梓如此客套,沈慎心頭便越發的惱起來,他定定看住謝青梓:「青梓,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將東西都送還了回來?」
謝青梓神色淡淡:「我已經讓荷香給表哥帶了話了,退婚一事兒,我已是勢在必行,還請表哥成全。」
說這話的時候,謝青梓倒是有些緊繃。她鮮少對人說得如此決絕,尤其是親近之人。對沈慎,從前更是不曾如此說過話。
不過即便是如此,她還是說完了。還是將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個明明白白。
沈慎倏地笑出聲來:「呵,勢在必行?青梓,你我相識一十四年,從你小時候我便是一直下說娶你為妻。處處對你呵護備至,溫柔無匹,可你如今卻是叫我成全你。我倒是要問問你,為什麼?因為衛澤那樣的人?還是只是因為我是金陵的重臣,效忠了李涇?」
沈慎語氣不甘心,又有惱怒在其中。而這幾個問題,更是叫人聽著便是心頭複雜。
謝青梓既是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自是不會再有半點猶豫,更不至於被問住。最後便是只平淡回答:「一則,道不同不相為謀。更遑論夫妻之間。二則,我心有所屬,著實不願耽誤表哥,故而只請表哥成全與我。」
這話說出來,未免有些驚世駭俗,說難聽點,更是有犯了女戒只罪。
「謝青梓!」沈慎卻是只覺得她欺人太甚,不由得出聲怒斥:「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和那些浪蕩女子有什麼區別?你心有所屬?你我早已定下婚約,你該只屬意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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