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淪落
沈慎一回去便是去了陳姨媽的院子。巧合的是,沈鶴至也是在,見了沈慎便是先問了幾句功課上的事兒。
陳姨媽在一旁笑盈盈的,叫人切了果子上來給他們父子二人吃。
沈鶴至吃了一片西瓜,隨後倒是問起了沈慎這個時候過來是做什麼。
沈慎看了一眼陳姨媽,而後才又緩緩道:「我最近去卻是從朋友那聽聞了一件事兒,想想倒是有些可怕,便是特意過來跟父親和母親說說。咱們也跟著長個教訓。「
沈鶴至聽著自是有興趣,當下便是讓沈慎快說。陳姨媽也在一旁凝神聽著。
見了這樣的情況,沈慎便是輕聲道:「卻說說上一次科舉之時,又一樁案子卻是牽連甚廣。最先指定的考官卻是受了賄賂將考題販賣了出去,當時倒是也有不少人買。不過卻也是不知最後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竟是被揪了出來。錦衣衛連夜便是將那考官一家全都帶走了,至今到底是個什麼結果也是無人可知。不過想來必是沒什麼好結果的。那些買考題的考生,也同樣被錦衣衛抓了去。許多人竟是生死不知,更有不少人便是被取消了功名,終生不得再參加科舉——」
沈鶴至聽了若有所思,而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便是看了一眼陳姨媽。
陳姨媽則是面色發沉,定定的看著沈慎也不知心頭在想什麼。
沈慎則是話鋒一轉,倏地又道:「這個事兒倒也還不是最叫人感慨的。最感慨的,卻是那考官原本有幾個門生,說起來那幾個門生卻是無辜。可是卻也同樣是被取消了功名,終生不得參加科舉。竟是被牽連了,至於原因,也不過是因為和那考官有些瓜葛罷了。就因為這個,最後竟是百口莫辯。「
陳姨媽聽到了這裡,倒是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沉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慎嘆了一口氣:「母親知道是什麼意思。」
登時陳姨媽的面色就更難看了,陰沉著臉也不知在想什麼。
沈慎倒是也不給陳姨媽發作的機會,只是沉聲言道:「方才我說的例子,卻也的確是真的。所以母親還是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才好,不僅如此,從現在開始我卻是應和陸家拉開關係才好。畢竟,我卻是不想被牽連了。「
陳姨媽被沈慎這樣一堵著話頭,最後便是只覺得氣得心窩子都疼,連眼圈兒都是有些發紅了:「我難道竟是又是為了別人好了?」
沈慎最怕面對陳姨媽這般樣子,當即倒是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之後,他便是看了一眼沈鶴至,見沈鶴至倒是不說話,於是也就只能自己硬著頭皮道:「母親這又是做什麼?我又何曾說過母親什麼了?不過是怕母親到時候被人騙了錢財,所以先提醒一聲罷了。」
陳姨媽卻只是不信,哽咽道:「我難道竟是不知你的心思不成?你在想什麼,我卻是都一清二楚。罷了罷了,你既是都這樣說了,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你只管放心,這個事兒我卻是不管了。「
沈慎被這話一堵,倒是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最終只嘆了一口氣,又去輕聲哄陳姨媽高興。
最終好不容易將陳姨媽哄得好了,沈慎便是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這頭剛走,陳姨媽便是隨即對著沈鶴至抱怨起來:「什麼從旁人那聽來的,我看分明是青梓告訴她的。」
沈鶴至喝了一口茶,好笑看了陳姨媽一眼:「這也沒什麼。這事兒本來就不妥。」
陳姨媽卻是不這麼想,只是沉聲氣惱道:「就算她不願意,也不該用這樣的手段挑撥我和慎哥兒。而且這還沒過門呢,慎哥兒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這哪裡是好事兒?倒合著我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竟是都給別人養了似的。」
「越說越嚴重了。」沈鶴至卻是不耐煩聽這些話,便是瞪了陳姨媽一眼:「這都是什麼話?這些話卻是別再說了。慎哥兒自己也是有想法的,哪裡是青梓的緣故?倒是你,也別想這麼多歪主意,慎哥兒自己心裡有數。真需要手段時,自然也是有我呢。」
陳姨媽有些委屈,卻還是覺得謝青梓這個事兒做得不好。當即便是又繼續抱怨:「不過是讓她說句話罷了,她怎麼的就不能說一句了?就算不願意也可以直接告訴我就是了,何必說那麼多呢?慎哥兒卻是她未婚夫,她為慎哥兒做些事兒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可你看看她這個態度……分明就是不願意做這些的。而且,更是沒將我這個婆婆放在眼底。」
陳姨媽喋喋不休的說著,最後沈鶴至只能無奈道:「你這會子就這麼多隔閡,以後等她真過門了,你們又如何相處?青梓是個好孩子,雖說身世差了些,可是現在陸家……你也少說幾句才好。「
陳姨媽便是賭氣不說了。
就在謝家和沈家因了科舉的事兒焦頭爛額的時候,衛澤倒是也滿心的煩躁。
衛澤上次將傷口抻裂了,如今傷口倒是好了一些,只是又得從頭養起來。原本已經還要兩個多月就能好了,如今倒是生生的又添了一個多月。
不過這事兒他倒是瞞得死死的,誰也沒告訴。
謝青梓那頭的情況,衛澤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自然是也知道謝青梓在為什麼焦頭爛額的,而同樣的,難免心頭也是有些隱約的期待——謝青梓那般的寵愛她那弟弟,想來總歸是會為了這個妥協的。只要她還肯見他……
然而一連著十幾日過去,大太太已是有了中意的人選之後,謝青梓仍是沒有絲毫要來見他的意思。
衛澤便是越發的煩躁了。
這日,衛澤陰沉了臉,沉聲吩咐丁卯:「謝栩的功課,除了我之外,卻是誰也不能去指點。」
丁卯聽了這話,倒是明白了衛澤的意思。當下倒是有些遲疑:「可這是讀書人的事兒,咱們若是插手……「叫人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而且對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他也是著實下不去手……
衛澤瞥了丁卯一眼,「動腦子。」
丁卯便是有些僵硬——原來主子竟是覺得他只會動武,不會動腦子?可是這動腦子的事兒……怎麼動腦子?
奈何衛澤現在情緒這般,丁卯著實也沒有勇氣再去問什麼,最後便是只能悄悄的去找了白墨:「你說,主子這到底是想怎麼著?」
白墨看看了丁卯一眼,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同伴倒是真有些不動腦子,當即有些鄙夷:「主子的意思是,可利誘卻不可威逼,可離間卻不可強迫。可動嘴不可動手。你明白了沒?」
丁卯翻了個大白眼:「快拉倒吧,我當然知道了。可關鍵是,這動嘴不動手,要怎麼做到?這殺人放火我倒是在行——」
白墨一攤手:「這倒也的確是不好辦,不過主子讓你去,你便是只能去了。」
丁卯見白墨一臉幸災樂禍,登時只覺越發心中鬱悶,一聲不吭便是去沉思去了——可不得動腦子麼?
不過,衛澤這般的態度,倒也是讓白墨和丁卯多少有些詫異吃驚的。上一次就算謝青梓定親,也沒見衛澤如此的暴躁不安,然後做些什麼事兒阻攔。可是這一次……
誰也沒想到衛澤會叫他們動手,還是做這樣的事兒。衛澤這分明就是打算去強迫謝青梓了。謝青梓想走,他便是強行的拉著她,絕不讓她從自己生活中消失,強行的保留著那麼一點聯繫……
這樣一想,倒是忽然就讓人覺得這事兒也是有那麼一點兒心酸的。
丁卯拉住白墨,悄悄兒道:「主子這般,也不知會有什麼結果。我倒是有另外一個法子,卻也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說說看。」白墨一臉狐疑盯著丁卯,倒是不相信丁卯會說出什麼好主意來。
丁卯強忍著想要一拳打在白墨臉上的衝動,而後便是道:「咱們或許該從謝家大姑娘身上下手。謝家大姑娘若是肯理主子了,主子自然也就不必這樣折騰了。」
白墨仔細想了想,倒是有些驚異:「沒想到你還真能想出好法子。這倒也不是不可行,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畢竟咱們也見不著謝家大姑娘啊,自然也就更沒法子遞話過去了。至於咱們見了謝家大姑娘,又該說什麼也要想好。」
衛澤倒是還不知這一茬,他只是站在水缸面前,盯著缸里那隻細小的蓮蓬,面色陰沉的想:憑什麼,卻是她說走就能走,說抽身就抽身呢?他若不允,便是休想!他已是給過她機會了,可偏生回京來就遇到了她,又和她有了牽扯,便是足以證明,這根本就是天意罷了。既是天意,那他便是絕不放手!
沈慎算什麼?婚約又算什麼?只要一日不成親,那退親了之後,便是什麼也不是!
衛澤自己倒是都沒意識到,直至此時,他的心卻是真真兒的亂了,更是連理智都是在漸漸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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