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至庭院池邊小亭,院中白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現下又開始下雪了,一片片似花瓣落下,飄飄然然在空著打著旋,將亭子稱得更是恬靜清雅。
徐宣留懷著身孕,柳文歡擔心她著涼,沒一會兒就將她扶回了房間。
此時亭中只餘三人,蟬衣玉竹二人站在萬驚鴻身後,為她送上一塊貂絨暖手。
有兩人自遠處而來,一人身著絨黃色衣裳,一人身著亮藍色衣裳,腳步輕巧,帶著盈盈的微笑,走了過來。
蟬衣彎腰,附在萬驚鴻耳邊,輕聲說「小姐,柳家二小姐三小姐過來了。」
萬驚鴻沒有抬頭,只自顧自地端著方才的熱茶喝著。
二人走近,微微彎腰欠身行禮,其行為溫婉得體。
這麼一看,兩人面孔極為相似,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若不仔細分辨,倒是瞧不出個不一樣來,這兩人便是柳文歡的兩個同父異母的雙胞胎妹妹,柳朝朝與柳暮暮。
「驚鴻姐姐,許久不見姐姐,我們姐妹二人很是想念。」
萬驚鴻半睜著雙眼看她倆,語氣冷漠「有事?」
二人熱情不減,仿佛讀不出面前這人的冰冷之意,柳朝朝回「無事,只是聽說這萬少爺……方才聽府中家丁通報,說姐姐來府上,想著姐姐定是心中悲痛不已,怕觸景生情。」
兩人從方才起便一直站著,倒不是說她二人怕萬驚鴻,沒得到許可不能坐下,只不過這兩位姐姐妹妹,想著端著一純良的模樣,便不做那不講理數,不識大體的樣子。
萬驚鴻放下熱茶,冷眼瞧著,也沒喚她二人坐下,語氣更是無波無喜「我不悲痛,難道應該開心?不知妹妹這話是何意?」
看上去淡淡隨意的語氣,卻讓這臘冬更冷上幾分。
柳朝朝與柳暮暮二人聽罷,立即嚇得失了神色。
柳暮暮為人比較易怒衝動,好弄巧成拙。而柳朝朝卻與之相反,柳朝朝處心積慮,為人沉著冷靜,在暗處蟄伏,伺機而動。更是玩得一出好手段,能說會道,善於偽裝。
此時柳朝朝卻也是驚嚇住了,她以為自己的話應當天衣無縫,沒有任何差錯,而萬驚鴻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性子一般,竟在她的話中琢磨出了這種危險的意味,叫無心變有意。
可她印象中的萬驚鴻卻不是如此的,若是從前,萬驚鴻定會嘆氣憂慮,瞬間又勉強扯出微笑,在人前總是保持著溫婉的形象。
可瞧眼前這咄咄逼人的模樣,哪裡有半分先前的溫柔,莫不是之前的模樣都是裝的?
應該不是,或許是萬府出了這等子事,讓她的情緒有些失控了罷。
柳朝朝立刻道「不不不,姐姐誤會了。妹妹的意思是,想要緩解一下姐姐的心情,姐姐莫要傷心過度,傷了身子。妹妹們只想著為姐姐好,斷不敢有其他想法。」
「這樣啊。」萬驚鴻輕笑出聲,似將方才的拔尖弩弓的氣氛衝散,道「是我想多了,因為一瑞哥哥的事情,弄得思緒都有些不對勁,還望妹妹們包涵,莫與我計較罷。」
兩人舒了口氣,放鬆下來,又擺出笑容,道「這是自然。」
雪還在下,柳文歡還未返回,而亭中氛圍也冷了下來,柳朝朝柳暮暮兩人對視一眼,正想再言,卻被萬驚鴻搶了個先。
「妹妹們莫要太過緊張了。」萬驚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聲音提了一些,道「說起來我差些忘記了,前幾日我隨爹娘去申將軍府上,在下人們那聽聞了一件趣事。那申將軍正為嫡子申珺說親事,可珺哥哥卻拒絕了,還在府中鬧得挺大。」
「原來是珺哥哥說啊,他心有所屬,此時只會與那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到白頭。可申將軍問他是何人,他卻咬緊牙關不說,只道,現下他還未建奇功,未成偉業,待他日滿載功名歸來之日,再如實相告。」
萬驚鴻眼中流露出羨慕與敬仰,她道「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讓珺哥哥立下此等誓約,讓他如此得愛憐,真叫人好生羨慕,你們說是不是?」
兩人一開始還有點疑惑,為何突然說道申珺,而聽到她後來的話,卻是全然忘卻了方才的疑慮。
從一開始的不解,到後來的羞澀。萬驚鴻瞧在眼裡,心中冷笑。
柳暮暮笑道「申珺少爺一表人才,痴心一片,他所愛之人,必定十分幸福,姐姐說的極是,叫妹妹也是好生羨慕。」
柳朝朝點頭應和,道「卻是卻是,妹妹也是十分羨慕。」
片刻間,方才離開的柳文歡返回,從那廊道走來。聽見動靜,兩人轉頭,一眼便撞上了走近的柳文歡,施施然欠身行禮。
柳文歡路過她二人,大氣端莊,與這兩人故意裝出的模樣大不相同,笑著受了禮,坐到了萬驚鴻身旁。見二人還站著,愣道「兩位妹妹為何不坐下?」
兩人搖頭,對視,柳朝朝道「妹妹只不過路過此處,見驚鴻姐姐一人坐著,擔心她無趣,便來與她說說話。姐姐既已來,那我二人便不打擾了。」
「不打擾。」聽她說來陪萬驚鴻,柳文歡心中有了暖意,便道「我們姐妹幾個坐下來聊聊也是不錯的。」
「姐姐的好意,妹妹萬不敢卻。」柳朝朝猶豫,滿臉遺憾道「只不過今日我二人還有尚未完成的功課,實在是很遺憾,只好……」
柳文歡瞭然,笑說「那好吧,你們去吧。」
兩人欠身,畢恭畢敬「文歡姐姐,驚鴻姐姐,那妹妹們就先告退了。」
柳文歡點點頭,待二人離開,便拿起桌上方才倒的茶水,冬日氣溫低,熱茶已涼,她轉頭,喚身後的丫鬟去換一壺茶水,再送來幾碟精美的糕點。
她道「前些日府上來了個新廚子,會做些外地口味,妹妹,來,嘗嘗這手藝。」
萬驚鴻一直看著那柳朝朝與柳暮暮的背影,直到她們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又聽柳文歡喚她,便收回了目光,悠然地夾起桌上一塊淡粉色糕點,放在嘴裡細細咀嚼。
柳文歡關注她的表情,見她吃完,便興致問她「如何?」
太甜。
萬驚鴻瞧她,道「卻實不是當地口味,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那便好。」柳文歡又夾了一塊糕點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中,讓她再嘗嘗,後道「妹妹喜歡便再好不過了,來再試試這塊。」
萬驚鴻面不改色地夾起來吃掉。
「妹妹也不必過多介懷,那劉氏本就是這副模樣,如今萬一瑞遭人殘害,她心中定是悲慟不好受。她既不待見你,你也不必為她做什麼,她也不會是知恩圖報的那類人。」柳文歡看著她毫無笑意的臉,覺得她肯定也是憂慮悲傷,嘆氣道「妹妹若是不嫌棄,這幾日便在姐姐這歇息,待那邊下葬後再回去,如何?」
萬驚鴻搖搖頭,嘴角扯著一個勉強的笑容,她道「多謝姐姐的好意,但是二嬸畢竟是家人,如今她正經歷喪子之痛,同為家人,又正是需要人之時,我又怎能離開呢?」
「今日來只是不想這放下去惹得二嬸不開心,明日應該就冷靜些,也就不會這樣了。況且,二嬸再怎樣不喜我,妹妹也不能失了禮數,做了那不知禮,不講禮之人。若是如此,妹妹心裡第一個不會原諒自己」
柳文歡搖搖頭「是姐姐唐突了。」她握著萬驚鴻的手,笑說「我們驚鴻妹妹我是知曉嗯,既然如此,若是妹妹需要,便不要客氣,直接與姐姐說罷。」
萬驚鴻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一下子轉瞬即逝。兩人方才那沉重的氣氛放鬆下來,她為柳文歡倒上一杯茶水,問道「方才與朝朝暮暮兩位妹妹交談,突然發覺,時間過得真快。兩位妹妹已出落得如此水靈,一番交談,甚是得體。弄得妹妹很是喜歡,都想與兩位妹妹說門好親事了。」
「妹妹真是愛為她人操心。」柳文歡接過茶水。笑著說罷,而後又靈光一閃,道「說到這個,前幾日熊尚書府的人來送帖子,爹正在考慮?」
見她這番說辭,便知送得不是她。萬驚鴻問「為誰送貼?」
「熊尚書之庶子,熊五少爺,熊陽凡。」
熊五少爺,熊陽凡,此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智力良好,為人談吐舉止皆是得體。在熊家幾位公子中,算是出色的,此時方才成年,本應不急於說親娶妻的。
萬驚鴻想到此處,眼神流露出一絲別樣意味。
這是幾乎無人知曉的秘密,而她多一世記憶,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她都了如指掌。只因那熊陽凡先天失常,腎之陰陽俱虛,腎氣化生不足。
先天不足,欲後天彌補,卻因過多滋補,雜營相衝,導致不孕不育,斷子絕孫。
這熊尚書估計就是憐惜自家兒子,便想早早為他說一門親事,但礙於這病,即使他人不知,但自己也心虧,便也沒誇大,企圖說上絕頂好親事。
這不,瞧上柳家這兩位庶女了。
萬驚鴻喝了一口熱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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