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此時已亮,只是寒風而起,雪花開始從晴朗的天空中飄落而下。
冷時月與婦人來到大軍休整的林子裡時,突然天氣有些出奇。
大晴的天,卻下起了雪。似是映著這觸手冰涼,卻飄在空中極美的雪花的映照,婦人望著不遠處一棵若大的槐樹方向,一雙眸子眼神激動萬分的,淚水撲籟籟直落。
「老——爺!」嘴唇顫抖著,哆嗦的念出,婦人滿眼清淚,心底一片激動。
「夫人!」背樹而靠,一直側身望向一片山巒,身形挺攏的威武大將軍,聞聲喜極的望過來,眼裡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幾個大步跨過來,未有所顧忌的一把將婦人摟進懷裡,「雪梅,這八年來,你受苦了!」
「老爺,妾身不苦,不苦。」婦人抬起一雙淚眼,伸手輕輕的撫摸向將軍剛毅的面龐,「老爺,您在外怔戰八年,吃的苦比妾身要多的多。」說著,淚水肆意流下。
冷時月與驚風看著這對久別八年的夫妻,都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
冷時月原本與婦人從庵里逃出來時就在想,這婦人的丈夫是何等的不愛惜妻女,竟是有人要暗害他的妻女,卻不見其現身相救。
更是想到原主與婦人生活在庵堂里多年,心中對那原主未有謀面的父親更是有些不屑,猜想那原主的父親定是薄情寡義之人。
可是此時看到兩夫妻淚濕相擁,珍愛彼此的眼神,冷時月心中釋懷。
雖然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可她大體能猜到,這對夫妻定是有難言之隱。不然為何八年時間裡,夫妻相隔,夫在外征戰遲遲不歸,妻守庵堂不回府。
「雪梅,你後背怎會有燒傷?」
突然的一聲急問聲,令冷時月和驚風恍然想起婦人身後的燒傷。
婦人被夫君一聲急喝嚇了一跳,伸手撫向後背,垂著眸子一陣閃爍,抿緊唇不肯出聲。
這時冷時月走過來,看向這氣勢威武的大將軍,「父親,軍中可是有軍醫,還請父親先命人給我娘醫治傷口為緊。」
秦致遠這時才注意到女兒的,看著女兒堅毅的眸光,一時間一愣。後來不及跟女兒說話,急聲命令向驚風,「驚風,快去叫軍醫。」
「是,將軍。」立即,驚風領命急去。
不多時,軍醫被帶到。
「快,軍醫快快醫治我家夫人!」秦致遠神色著急的扶著自己的夫人,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軍醫急急走上前,先是詢問一聲,「將軍,夫人傷在哪裡?」
「後背,後背!」秦致遠伸手撫向夫人後背,待要將夫人轉過身給軍醫查看,卻是感覺到夫人的推阻。
「老爺,軍中可有女醫官?」婦人急急一聲,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心中捉急,意有所指。
秦致遠聞聲先是一愣,後明白夫人所意,卻是急的搖頭,「夫人,軍中都是男將士,何來女醫官。就連伙夫,都是男人。」
顧不了那麼多,急急勸向夫人,「夫人,醫你背上傷要緊,夫人莫要多慮。軍中一切,旦不會傳出去的。」
話落,秦致遠立即命驚風搭起帳篷,就要扶其夫人進帳,令軍醫醫治。
可是來到帳中,這將軍夫人卻是怎的也不肯,「老爺,不行,還是不行,老爺莫要擔心,等我回府時,再醫治不晚。」心中想到,回到府里可以請女醫官來醫傷。
秦致遠一聽,立時急了,一張剛毅的臉上,線條開始繃緊。正要出聲急勸,卻在這時聽到身後一聲嬌喝,「不行,火燒皮膚,必需儘快作消毒包紮處理,不然傷處定會嚴重。」
此時一直默默跟著這倆夫妻身後的冷時月,突然走上前,伸手扶過娘親來到支起的床板上,後掃向面顯為難的軍醫,「把藥箱留下,除了我父親,其他人等都退出帳外。」
「你,月兒?」秦致遠幾年未見到女兒,有些對眼前神色震定,語氣果斷的女兒有些微怔,不知女兒想要作什麼。
「父親,女兒會些簡單的消毒包紮,我娘既然不願男軍醫醫治,就由女兒來幫我娘簡單先處理一下,待回府後,再請女醫官仔細給我娘醫治。」冷時月看出父親疑慮,隨及簡單解釋。
「你會醫術?」秦致遠有些不太確定,詢看向女兒。
冷時月搖搖頭,「女兒不懂醫術,剛剛女兒說了,女兒只會一些簡單的消毒包紮,我娘為守貞節,不肯讓軍醫醫治,此時只有讓女兒先替我娘消毒再說。」
冷時月前世在東南亞熱帶雨林里,能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活著回到老爺子身邊,自是從小身上大傷小傷,甚至於致命的傷不斷。
那裡沒有醫生醫治,所有一切,均是自己處理。自然,像這種簡單的消毒,處理傷口並不在話下。
就在秦致遠還有些遲疑時,這時一直在帳內的驚風上前道,「將軍,不如就讓大小姐一試吧,不然夫人後背的傷,確實不能再多耽擱。」
聽到驚風的話,秦致遠看向女兒一眼,望見女兒堅定的眼神,立即不再遲疑,點頭道,「好,就由你來幫你娘處理傷口。」
立即,秦致遠讓軍醫將藥箱留下,命軍醫和驚風退於帳外,隨時靜候命令。
冷時月正要去打開藥箱,卻是垂眸時才瞥及自己一雙血手。而與其一樣視線落到其一雙沾染血跡的手的,還有一直立於夫人一側的將軍秦致遠。
「月兒,你的手?」秦致遠一雙黑瞳幽的變得深邃,聲音有些低沉。
他此時很難想像,他的妻兒,剛剛到底經歷了什麼,一雙如虎一樣的眸子,眼底一片怒意。
「先給娘處理傷口要緊,父親命人打水,讓女兒清洗乾淨吧。」冷時月沒有多作解釋,既然她娘有意想要瞞著,那麼此時她也不便多說什麼。
「驚風,打些清水來。」秦致遠努力壓下心口的怒意,沉聲命令向帳外。
…………
將軍府里,到處一片喜氣洋洋。
早就得了兒子今日回皇都城消息的將軍府老夫人,此時一臉喜色的正端坐於內院的福壽堂里,身上穿著一件福壽繡海棠的錦鍛白狐領的襖子,特別是腳上那雙上好的紫底繡牡丹錦面,那鞋面上全是用的金絲線繡制而成,要多富貴有多富貴。
其下首端坐著一衣著華麗,容貌柔美卻不失端莊的婦人,婦人蛾眉淡掃,朱唇輕點,妝容雅致卻脫俗,實足是個美人。
「秋嬤嬤,之前讓你辦的事,可有辦妥?」老夫人想到什麼的,突然喜眉一冷,瞥向身側長著一雙厲眉的貼身嬤嬤。
「回老夫人,都已吩咐妥當,絕不會出差錯。」被喚作秋嬤嬤的聞聲,立即矮身稟向老夫人,一雙厲眉狠狠一動。
坐於下首,一直嘴角掛著端莊笑意的美婦人,聽到這些,只是眼神微閃,並未有多問。只低垂著的眸子,眼底划過一抹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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