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聽婆婆要用紫金毫給自己做衣裳,給蕭靈的卻是差一層的金貂,忙上前躬身說道:「娘親,您也該添冬衣了,那紫金毫給您做衣裳正合適,媳婦就不做了。」
寧親王妃笑著說道:「傻孩子,及笄禮和婚禮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兩個時刻,這是娘親送你的及笄之禮,可不許推辭的。」
一旁的蕭靈原本心裡有小小不自在的,聽了娘親的解釋才明白過來,臉上的笑容重又真切起來,她挽著杜衡的手臂笑著說道:「嫂子快別推辭了,若非是娘親送你的及笄禮物,我都要和你搶了呢。趙娘子,你可要加倍仔細的給本宮嫂子做衣裳,做的好必定重重有賞。」
趙娘子忙屈膝陪笑道:「是是,小婦人謹遵王妃和郡主之命,務必用最好的繡娘用全部心思給三少夫人做衣裳,王妃娘娘,三少夫人,郡主,可巧小號收了幾匹海外的真紅幻彩雲絲緞,用來做面子再好不過的,有如意連雲紋,大百花孔雀,青鸞銜萱草並百子春嬉圖四樣。」
寧親王妃含笑問道:「澤兒媳婦,你喜歡哪種花樣兒?」
杜衡略想了一下,輕聲說道:「媳婦覺得如意連雲紋和青鸞銜萱草不錯,娘親您幫媳婦做主選一個吧。」
寧親王妃還不曾說話,蕭靈倒在一旁叫道:「娘親,嫂子,我覺得青鸞銜萱草好。」
寧親王妃笑道:「靈兒與娘親想到一處了,就用青鸞銜萱草。趙娘子,著實仔細用心做來。」
趙娘子趕緊應了下來,又問清了郡主做衣裳用什麼面料之後才將杜衡與蕭靈看中的小人偶用小匣子單獨裝起來,又陪著王妃說了一陣子閒話方才告退。
天衣坊的趙娘子來到王府,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孫氏的耳中。孫氏聽丫鬟憤憤稟報,說是王妃單給三少夫人和郡主定製衣裳,孫氏還沒有生氣,她身邊的胡嬤嬤便已經拉長了臉嘟囔起來。無非是說一些王妃偏心眼之類的酸話。
孫氏用嚴厲的目光看了胡嬤嬤一眼,胡嬤嬤心裡一激靈,趕緊住了口,孫氏打發了報信的丫鬟,又將房中其他下人遣退,這才對胡嬤嬤說道:「嬤嬤氣個什麼?那兩人一個是她的親兒媳婦一個是親閨女,我與她又算是什麼關係,我心裡從來不曾經把她當成婆婆看待,又豈會要求她對我與杜氏一視同仁?嬤嬤生這種閒氣著實犯不著。」
胡嬤嬤小聲嘟囔道:「夫人,天衣坊的衣裳多貴重啊,您還沒有……」
「住口!」胡嬤嬤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孫氏越發嚴厲的聲音嚇的緊緊閉上嘴巴了。
「嬤嬤,你只做好我交待你的事情,其他的什麼都別想,千萬不要節外生枝。」孫氏壓低聲音說道。胡嬤嬤一凜,忙屈膝應了下來。
孫氏見胡嬤嬤雖然是屈膝應了,可面上猶有憤憤之色,便緩聲說道:「嬤嬤,我還沒告訴你,今天早上王爺和王妃放權給我,由我全權做主給二爺納妾之事,既是這樣我倒有個新的想法,你明日回去一趟,讓大爺儘快過來一趟,我有要緊事與他商量。」
胡嬤嬤聽完孫氏之言不由愣住了,她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小聲問道:「夫人,這事真的麼,二爺納什麼人為妾全由您做主?」
孫氏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待我見過大爺,這事就要操持起來了。」
胡嬤嬤臉上這才有了喜色,連連應道:「是是,奴婢一定儘快請大爺過來。」孫氏見胡嬤嬤情緒好了許多,這才揮手命她退下了。
胡嬤嬤才退下,便有丫鬟過來稟報,說是二爺請夫人過去。
孫氏冷冷一笑,蕭淅請她過去做什麼她心裡盡知道的,無非是為了納妾之事,她倒要看看蕭淅能對她說出什麼花兒。
蕭淅躺在床上等了莫約半個時辰,孫氏才緩步走了進來。蕭淅竟然壓下了自己的火氣,強笑說道:「夫人辛苦了。」
孫氏在離床邊遠遠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愛搭不理的淡淡說道:「二爺少生些事,我便不會辛苦了。」她這一句話噎的蕭淅險些兒背過氣去,爪牙全開的孫氏詞鋒銳利,且夠蕭淅受的。
「父王讓你負責給我納妾之事,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蕭淅乾脆不與孫氏兜圈子,直接了當的問了起來。
「暫時還沒有,父王交待的倉促,我總要慢慢想一想才能有頭緒。」孫氏倒也沒騙蕭淅,說的全是實話。
蕭淅想也不想便說道:「我想著也不必選高門大戶的姑娘,只在四五品官員家中擇個好生養的也就行了。」
孫氏聽到蕭淅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話不由「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他如今連五品的龍禁尉都被抹了,就是個白身之人,還想肖想品官之女,真是說大話都不怕閃了舌頭。
「恐怕要讓二爺失望了,二爺如今是白身,別說是四五品官員家中的姑娘,就算是七品芝麻小官家的嫡出女孩兒二爺也是不能納為妾室的,除非是庶出的丫頭還有那麼一點可能。」孫氏毫不留情的戳到蕭淅的痛處,果然蕭淅的臉色瞬間黑的如同鍋底一般,立時捶著床板咆哮起來:「賤人,你放肆……」
孫氏一聽蕭淅開罵,騰的站起來重重拍了一記桌子,冷聲道:「二爺別忘了,就算是我給二爺納個窮佃戶家的姑娘,父王母妃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的,至於二爺麼,您有沒有意見都無關緊要的。」
「你……」蕭淅指著孫氏叫了一聲,便急急伸手捂住心口,他被孫氏氣的心口一陣陣絞痛,那滋味真是難以言說。
孫氏見蕭淅疼的臉色都變了,便也不再說下去,現在蕭淅還得派上大用場,她不能現在就把蕭淅給活活氣死。
「二爺好生將養吧,若是沒了好身子,您還怎麼生兒子當王爺呢?」孫氏冷不丁的撂下一句,轉身便走了出去。蕭淅氣的捶胸搗床的,真真是沒法兒看了。可不論他怎麼生氣,卻不敢找孫氏的麻煩,畢竟現在孫氏沒有任何把柄拿在他的手中,反而他被孫氏捏住軟肋,說是任孫氏與取與求也差不多了。
孫氏走出房門之後冷笑一聲,只等胡嬤嬤請來她的娘家哥哥商議過後,她就要送蕭淅一份「大禮」,所以蕭淅且得好好活上一陣子才行。
孫氏如今有了給蕭淅納妾的事情要操辦,而且杜衡又將楊梅送到了王妃的身邊,蕭澤又將那軟筋散交給了他安置在博行園中的眼線,只要蕭淅孫氏夫妻有任何異動,便立刻將藥下在他們二人的飲食之中。
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蕭澤與杜衡便起程出京往莊子上去了。此番去莊子上,蕭澤暗暗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那就是說啥也得將他與杜衡之間的那層窗戶紙給徹底戳破了。杜衡卻沒有想這樣,自從嫁進王府之後,每天都忙碌緊張,她都沒有機會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緒,只是每日被生活裹脅著往前走,走的到底是哪條路她自己都有些糊塗了。
馬車之上,蕭澤見杜衡沒有象平常乘車之時一樣打盹兒,而是定定的望著微微顫動的車簾兒發呆,蕭澤也盯著車簾看了一會兒,卻沒看出那湘色如意團花紋夾棉車簾有什麼特別之處。
「阿衡?」蕭澤試探著叫了一聲,杜衡卻因為想事情想的太過專注而沒有聽到,蕭澤心中暗自納悶,卻也不再叫杜衡了,只由著她獨個兒發呆。
此番蕭澤帶杜衡去的莊子位於京城東南的楓山腳下,楓山原本叫萬華山,因滿山遍野都是楓樹而被當地百姓稱為楓山,日子久了萬華山這個名字便已經少人有人知道,倒同楓山這個名頭叫的極響。如今正是深秋時節,楓山上紅葉如火,正是登山賞楓的絕佳時機,所以蕭澤才會選了位于楓山腳下的別莊。
「阿衡,我們到了。」馬車奔馳了將近一個時辰,便來到了楓山腳下的別莊,可是此時杜衡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蕭澤不得不出聲喚了一句,還輕輕碰了碰杜衡的手臂。
杜衡這才驚醒過來,張大眼睛「啊……」了一聲,那透著迷糊的小模樣兒一下子讓蕭澤的心柔軟的如最鮮嫩的豆花兒一般,輕輕一抿就化了。
「阿衡,我們已經到了,咱們下車吧。」蕭澤又輕輕說了一聲,雙眼緊緊盯著杜衡,看的杜衡頰生紅暈,不由自主的便垂下雙眸,此時的她羞意遠多於惱意,再不象從前那樣被蕭澤這麼一看便已經惱了。
莊頭並莊頭娘子帶著莊子裡有體面的男女人等早就迎候在外了,只等蕭澤與杜衡一下車,眾人便都跪下去行禮,口稱:「拜見三公子三少夫人。」蕭澤笑著抬手命眾人起身。眾人在起身的一瞥之間,發現一對如仙子一般的璧人站在他們的面前,連同每年往王府送兩次租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莊頭在內都看的驚呆了。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簡直象是從畫中走下來的神仙一般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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