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華不理會旁人的勸阻,硬是跟著那馬兒走,醉秋春梅等人雖然害怕,可是卻也是只得戰戰兢兢的跟上。
那馬兒果真是有靈性一般,見人跟上去了,便是轉身往竹林深處走去,時不時的卻是也停下來回頭看看人有沒有跟上。
蕙芯皺著眉頭,看上去有些害怕,輕聲言道:「咱們還是別跟著去吧,怪嚇人的,不然回去叫了人再來——」
曇華搖搖頭,信心十足:「怕什麼?這馬兒不會傷害我們的。」這馬品種不凡,那馬鞍精美如斯,並不是普通人家能養的,所以她倒是不怕。這馬兒比起她們幾個加起來都要值錢,所以也不怕是有人故意用馬兒勾引人過去。
索性馬兒也走得並不遠,便是站住了,對著曇華等人靜靜的看著,水漉漉的眼睛裡有些不明的情感。
曇華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看著馬兒一直盯著她瞧,心中略動了動,最後便是壯著膽子朝著馬兒那邊走了幾步,見馬兒不動,似乎隱隱還有些歡喜的樣子,便是心翼翼的要朝著馬兒走過去。
這個舉動著實嚇壞了醉秋春梅和蕙芯幾個。春梅此時已經緩過來了,一把拽著曇華,不肯再讓她過去半步,聲哀求誘哄:「大姐,可不能過去。這馬太大,萬一傷人怎麼辦?」
曇華卻是不怕的,笑著對春梅撫慰一句:「沒事。哪裡能傷人。」
春梅卻是兀自不撒手,反而咬牙呀跺腳言道:「大姐一定要瞧瞧的話,那就讓我去看看就是了。我去。大姐在這裡等著。」只是話的時候到底帶著幾分恐懼,顯然並不是不怕的。
曇華看著春梅這幅樣子,心裡有些暖——春梅倒是一心一意的為了她。這樣怕還肯為了她去「冒險。」
醉秋和蕙芯也是連聲附和,都自己去。讓曇華歇著。
曇華想了想,便是對醉秋吩咐:「醉秋你去吧,心著些。若是不對就趕緊回來。」蕙芯以前也是嬌生慣養的大姐。動作到底不如醉秋和春梅那樣麻利——春梅實在是嚇壞了,她可不忍心在讓春梅去。
醉秋倒是也沒有多,頭心翼翼一步步的便是挪過去了。
那馬兒倒是乖巧,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等到醉秋看見了那草叢裡的情形時,頓時捂住嘴,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指著草叢對曇華言道:「大姐。這有個人!」
曇華也是驚了驚,不過她也相信醉秋不會撒謊,當下便是追問:「什麼樣的人?死的還是活的?」一面著,一面便是不由自主的朝著那邊走去。又意外的看了一眼那馬兒——它是故意引她們過來看人的?
不等曇華靠近,醉秋又是驚呼起來:「大姐。這人是活的,不過卻是受傷了!」
曇華心中一動,看向馬兒心中越發的意外起來——這人怕是瞞人了,馬兒這是要找人來救它主人呢!倒是十分通靈性。
曇華想到這裡,越發料定了馬兒不會傷人,加上那人受傷了怕是動彈不得了,所以便是拽著春梅和蕙芯三步兩步的走到草叢跟前。
果然草叢裡側趴著一個人,後背上血跡已經是殷紅一片,仔細看了看。才發現草葉上也有星星的血跡。
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倒在這裡的。
不過曇華卻是越發放心了——這瞞人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罷了,加上又受了傷,就算是醒著怕也是對她們造不成什麼威脅。
不過曇華仍是仔細的看了看。少年長得倒是不錯,一雙薄唇,鼻樑很直很挺,眉毛也很濃。像是用墨汁染的。皮膚白皙細嫩,看著就像是有錢人家嬌生慣養的少爺。
少年身上的衣服也是上等的貨色,雲青色的上衣,下頭是一條竹墨色的褲子,腰上只有一個香囊和一個玉佩,腰帶卻是金絲嵌玉的,腳底下的靴子也是挖雲掐金的。
這一身打扮,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就是那些中等人家也是極少穿的。
少年手裡還緊緊攥著一把短劍。曇華想了想,彎腰便是想要掰開那少年的手指將短劍拿走。奈何那少年雖然昏厥過去人事不知,可是手指卻是緊緊的攥著,曇華到底力氣掰不動,不過她卻也不肯放棄,又讓春梅去掰。
春梅有些遲疑:「這不大好吧?這不是搶麼——」
曇華失笑,看著春梅認真言道:「若是不搶過來,萬一他醒了用短劍傷人怎麼辦?」心裡卻是有些感嘆春梅的淳樸。
醉秋倒是不客氣,當下便是伸手將那少年手中的短劍奪了,先是仔細看了看,這才感嘆一句:「這精巧的樣式,和上面鑲嵌的寶石,怕是值不老少的錢。」
曇華頭,伸手接過仔細打量了一番,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決定先將這短劍留下,於是又從少年腰上解下了劍鞘一起收了。
那馬兒似乎也看出曇華拿了主人的東西,頗為著急的在原地踩踏了一番,鼻子也不住的噴氣,倒是又嚇得春梅不輕。
曇華笑著看了馬兒一眼:「別怕,我這就讓人來救你主人。」隨後便是吩咐醉秋將那少年翻過來瞧瞧背上的傷——沒辦法,這裡幾個人,就數醉秋膽子最大,她自己又不好去碰,所以只得吩咐醉秋了。
醉秋將那少年翻過來看看,曇華掃了一眼,見有一條傷口在那少年的背上,不過卻並沒有多少鮮血湧出,看著好似並不嚴重。
不過她也不敢肯定,便是又讓醉秋脫下那人衣裳再看看。
這下醉秋也是唬住了,看著曇華滿臉的訝然遲疑——「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大姐閨譽要緊。若是讓人知道了……」
「咱們都不,怎麼會有人知道?再我才多大?不必顧忌這個。」曇華一本正經的言道,末了又反問醉秋:「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看著醉秋還要,曇華便是乾脆用命令的口氣:「只看看傷口,也不看其他地方,不打緊。」看看傷口才能決定是不是需要請大夫救治。也才能讓她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是叫人來還是不叫人來幫忙?
若是輕傷,自然是不必人幫忙,可是若是重傷,那就不好了……
醉秋無法,只得依照曇華的,剝開少年的衣服看了看。
醉秋和蕙芯倒是有些不忍心看,別過頭去。也沒想起要攔著曇華不許她看。
曇華仔細看了看,見傷口不算深也不算大,便是微微鬆了一口氣——想來應該是不必讓人過來的。
當下便是又扭頭吩咐春梅:「春梅,你回去取東西,乾淨的細棉布和傷藥,吃的什麼的。若是奶娘問起——你就讓奶娘跟著一塊過來。讓奶娘瞞著別人,也不許帶人過了。」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再帶一瓶子燒酒。」
這件事情,曇華並不想鬧大。否則也不知道會引來多少麻煩。
春梅見曇華終於讓她去叫奶娘王氏,心裡也是鬆快不少,忙不迭的奔回去了。
接著曇華便是又吩咐醉秋:「醉秋你去那些水田邊上的溪里取些乾淨水來,傷口周圍要洗一洗血跡,而且也要給這人喝水。」又看一眼馬兒,心中憐惜:「這馬兒怕也是要喝水的。也不知道吃草沒有,餓不餓?」
曇華真覺得這馬兒稀罕——倒不是什麼血統的,而是這份靈性。若是可以她倒是想要將這匹馬兒據為己有,不過這是絕不可能的。馬兒既然這樣有靈性,自然不會捨棄了她原本的主子跟著她,而且,這樣大一個活物她也不能養著。自然,也有不好趁人之危的意思。
蕙芯見曇華沒吩咐她做什麼事,便是跟著曇華並肩站著,也是護著曇華的意思。蕙芯瞧了一眼那少年清俊的面容,微微有些愣神:「倒像是在哪裡見過。」
曇華有些訝然:「莫不是什麼熟人?」
不過蕙芯仔細看了看之後最後還是搖頭:「想不起了。不是熟人。只是瞧著面善。」
於是二人都沒有再在意這個,曇華蹲在那少年面前仔細去打量對方——口中嘆道:「瞧著皮相倒是不錯,不過不知道怎麼的受了傷,又倒在了這裡。」
想了想又戳了戳那人的臉頰,「看著像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找?不定到時候還能給咱們一筆謝禮。」
蕙芯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的——不過卻也是有些深以為然。若真找來了,自然是該給一筆謝禮的。
這個時候,曇華卻是發現那人眼皮顫了顫,呼吸也不似方才,心中一動:莫非這人已經是醒了?
不過等了等之後卻是沒見他睜開眼睛,想了想便是明白過來其中是什麼緣故,輕笑一聲:「若是沒人來找也不打緊,這匹馬兒和他身上這些行當也是能值不少錢的。」
她這話一出,話音還沒落下,便是看見那少年陡然睜開了眼睛——那防備森冷的目光,像是冬日裡的冰凌,尖銳而冰冷,讓人有些受不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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