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答得乾脆,琉璃也順勢就問「我平日裡待你如何?」
「小姐待我肯定好啊,府邸里的奴僕都羨慕著我呢!」悅容開心地說著,下一刻,卻又好像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只是一時不知道哪裡不對罷了「小姐為何有此一問?是奴婢伺候不周麼?」
「不是,只是突然想跟你說說話,但我一時又找不到可說的。文師閣 m.wenshige.com」琉璃溫潤地笑著,估摸這個悅容只是話多了些,並不是呆笨之人。
蘇府的建構,乃是書香世家的面貌。
蘇馥兒,想必也是位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而深閨女子,多數羸弱膽小。興許自己只要表現出深閨小姐的模樣,就不會讓婢女起疑了。
說著,琉璃腳下已經是一個踉蹌,假意不慎腳力,幸得悅容攙扶,才免於皮肉之苦。琉璃連連安撫胸脯,似是嚇得不輕。
悅容也是驚出一身冷汗,忍不住自責道「奴婢著了那大夫的道,才讓小姐出來走動!小姐素來身子就不好,這大病初癒,那大夫還偏要您走動走動,摔了個好歹!回頭定叫他吃吃苦頭!」
「無礙。走走也精神些。」琉璃閒話家常地拉回剛剛的話題「對了,府邸里的奴僕都如何羨慕你了?」
「她們都說小姐待我極好,吃的穿的從不虧了我,幾乎趕上富貴人家的小姐了!其他府邸里的貼身婢女,可沒我這般好的待遇!」
琉璃順勢,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穿戴,確實要比這一路走來的婢女都好上一些,想來蘇馥兒平日打賞了她不少。
在將軍府,貼身的婢女也只有上元節那天,才會賞得一些綢緞和碎銀子。這蘇馥兒真是與悅容主僕情深,私下裡如此厚待她!
她們主僕倆關係如此好,自己倒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夜,雨淅瀝瀝打在屋檐上,甚是擾人心煩。
琉璃臥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丞相府對她來說一切都是陌生,就連這床榻躺了再久,也依然睡不踏實。躺了幾日,這身子也恢復了七七八八,只是頸項上的傷口仍然觸目驚心。
今夜府里的人最是安靜,興許下雨的緣故,連個奴僕的腳步聲都聽不見。
窗邊,那夜擱在花桌上的春桃,已經被悅容插入了瓷瓶供養起來。悅容以為是琉璃自個兒在院中摘的,因此還嘮叨了許久。說她大病初癒,豈能如此孩童心性。
琉璃亦懶得解釋,只是覺得蹊蹺,不過那放春桃之人似乎並無惡意,猜想,或許只是與蘇馥兒有關的人罷了。
也不知,將軍府如今是何許模樣了?府邸,可還在?
琉璃思及此,按捺不住地蹭起身。繞過屏風,拿起衣架上的外衫隨意穿上,打算去將軍府看看。
她知道,此舉極可能會為自己引來麻煩。可是,將軍府畢竟是她生活了十八載的地方!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好!
琉璃穿過迴廊中,燈籠隨風搖曳,身影被燭火拉得老長。
回首看,四周連半個人影也沒有。如此,琉璃更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腳下步伐不禁就加快幾分。白日裡她曾心細留意過,只要拐過後門庭院的石拱,再走幾步便是蘇府的後門。來這裡的人並不多,尋常也只有廚房小廝出入這裡去採買。
可是這一次她還未走近後門,就被暗處的幾個家丁攔了下來「小姐要去何處?」
琉璃蹙眉,沒料如此深夜,還會有家丁看守。
正思索該如何開口,就聽家丁道「小姐可是想到對面王尚書府上去找玉裳小姐?」
玉裳小姐是誰?聽起來應是蘇馥兒所熟悉的人,也就順勢「嗯」一聲,心想這樣就不會再被攔著了吧?
可是家丁還是堵在後門處,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老爺吩咐了,今後都要加強府上的守衛,夜裡誰也不許出去。」家丁特意在後面補了一句「包括小姐。」
言下之意,是沒有例外了。
琉璃心中惱怒,怎的丞相府守衛如此嚴厲?打戰那會兒,將軍府都不曾這般看守嚴厲,連蒼蠅都不放出去!
琉璃有一絲原路返回的念頭,但是一想近日府上的奴僕都是夜深才入睡,哪怕是亥時也仍有聲音傳出。此番雨夜之機難得,若錯過了,就不知何時才能到將軍府上去瞧上一眼了。
「我不過是去對面罷了!去去就回。」琉璃心有不甘。
家丁不是說了嗎?那個王尚書的小姐就住在對面的宅子裡,並不遠。
家丁許是沒料到她的聲音會嘶啞如破竹,面上閃過一絲驚愕,畢竟作為家丁,他們是甚少又機會與小姐見上一面的。但他們很快就恢復了神色,堅持道「小姐別讓奴才們為難,老爺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小姐真要想找玉裳小姐,何不明日派了奴婢到對面去請?眼下又下著雨,夜間是萬萬不可出去的,萬一小姐再出什麼事兒,奴才們是真的活不下了!」
家丁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頗有苦口婆心的意思。
也是,蘇馥兒畢竟只有十歲,家丁全當她是在使孩子脾氣罷了。
「小姐!」悅容急急趕來,一見琉璃便是快跑兩步,連擰著的燈籠都不要,將手上的油傘撐到琉璃頭上,急道「奴婢半夜起來為小姐掖被褥,見小姐不在,便是給奴婢嚇壞了!」
琉璃嘆息。現在就算是家丁願意放她出去,有悅容在,自己也出不去了。
「我不過是睡不著,走走罷了。」琉璃故意避開方才家丁談起的玉裳小姐不提。擔心要是說起那個玉裳小姐,自己不知道如何作答。
「小姐要出來,怎也不喚奴婢一聲?」悅容滿臉著急,略帶責備「油傘也不撐一撐,要是淋著雨受了風寒,可怎麼了得!您這身子素來不好,遭此大難,更是弱了!」
一路出來,琉璃並未撐油傘,畢竟蘇府的迴廊較多,哪怕下再大的雨也不會被淋濕多少。更何況她本就不想讓人知道,撐了油傘只怕顯眼。
「是我思慮不周了。」琉璃抬頭看看天「現在雨勢尚小,不會淋著的。」
「那也不能淋著雨啊!」悅容嗔怪一聲,如哄孩子般道「眼下下著雨,小姐要是睡不著,奴婢唱童謠給您聽,可好?」
琉璃微微一楞,復想起蘇馥兒不過才十歲的年紀,許是平日裡總要聽悅容唱童謠,哄她入睡吧?
「嗯。」琉璃無奈一聲,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活回去了。蘇馥兒才十歲,卻也不能拂了悅容。以後,興許是要表現得像個孩童一些才行了……
自己實際比悅容的年歲要大上幾歲,可如今卻要聽她唱童謠。實在——有些失了臉面!
dvzhongshengzhiguanyuong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59s 3.732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