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
老太太半躺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塊才繡的帕子笑著把翡翠叫了過來:「你看看,這帕子的花色,還有繡工如何?」
翡翠看了一眼,就見老太太手上一塊淡藍帕子,上面繡了幾枝傲雪紅梅,帕子是用的軟綢布料,淡淡的藍底子,就好像清透的天空一樣,帕子一角伸出來的梅花在雪中傲然開放,很有神韻。
再看那針腳,倒也細密,不過,這手藝瞧著明顯的有些粗糙,想來是個才學女紅不久的人做出來的。
「老太太,這帕子倒是不錯,瞧這選色配色,還有選用的布料都是好的,再加上這意境,難為這人怎麼想出來的。」翡翠笑著誇讚了一回。
老太太臉上簡直笑開了花,一拍翡翠的手:「你也別誇獎她了,這帕子繡工不怎麼樣,難為她這番孝心了,這可是月嬋親手做的,特特的送了來給我。」
原來竟是大小姐做的,翡翠心裡暗暗點頭,難怪老太太這般高興了呢,就是這粗糙的做工都不嫌棄。
「月嬋是個孝順孩子,平時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記得送來給我,就是前些天,花園子裡的海棠開花,讓月嬋瞅見了,專門挖了一株栽到花盆裡送了來,說是孝敬我賞玩的,你說說,就是一棵花都惦記著我,也難怪我偏心她了。」老太太一臉的感念。
翡翠趕緊點頭:「老太太這話說的很是,大小姐是難得的孝順您,照我瞧啊,真是恨不得有什麼東西都搬到您這來。」
這話一出口。老太太笑的更加的燦爛。
「老太太,蘇家三位太太求見呢!」
正在這時,水晶打帘子進來,微一福身說道。
老太太立馬坐了起來,精神百倍道:「親家太太來了,趕緊請進來。」
水晶應了一聲,轉身出去,老太太看了翡翠一眼:「翡翠,你讓人給太太傳個話,就說親家太太來了。讓她過來陪客。」
翡翠應了一聲,出門找個小丫頭傳話去了。
沒過一會兒功夫,就見水晶引了三位貴婦進門,這三個婦人一字排開,一起給老太太行了禮。老太太笑著應了,讓三個人坐了,又一迭聲的讓上茶上點心。
「老太太別忙了!」蘇沐氏掩口笑了笑:「大家都是親戚。用不著這麼見外,我們也不渴,不必這般著急。」
老太太一笑:「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也不能失了禮。」
說話間。幾個小丫頭端了茶水點心進門,一個個的呈了上來。
蘇家三位太太都沒有動。那水一點都沒有沾,倒是看的老太太疑惑起來。
「不知道三位親家太太今日來我府上有什麼事情?」老太太壓住疑慮,端茶喝了一口,笑問。
她一問話,蘇沐氏立馬站了起來,一臉溫柔笑意:「這不是快過中秋了麼,我們府上也忙,您也知道我們老太太如今不管事,府上事務都是我們三個在管著,我們呢。年輕不懂事,也沒經過什麼大事,哪裡能如老太太那般滴水不漏呢。前兒送了節禮來貴府,怕是其中有了差錯。或者送的東西簡薄了,倒是讓貴府當家太太好一通的數落,送禮的婆子回來說了,直氣的我們老太太把我們妯娌三人叫過去好一通的訓,這不,今兒就打發我們來府上賠禮。」
這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眼光掃過蘇家三位太太,聽蘇家大太太這般冷嘲熱諷的,心裡驚異非常,兩府上一直有來往,常年送禮不斷,哪裡出過什麼差錯,怎麼今兒倒是讓蘇家三位太太一起來興師問罪了?
莫不是,自家送去的東西出了錯?
老太太這麼一想,趕緊靜下心來,笑笑:「大太太說的哪裡話,這滿長安的人誰不知道貴府三位太太都是精明強幹的人,哪裡會有什麼差錯,倒是我們府上,今年我和太太都病了,迎來送往的事情就交給月嬋去辦,也不知道送的東西合不合常理,要是有什麼不好的,看在月嬋年紀小的份上,你們也別太記較,到底,你們也是她的親舅母。」
老太太到底是人老成精的,一番話回過去,不但滴水不漏,更是把罪過推到了蘇家頭上,話里話外的蘇家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對自家的親外孫女都這般打壓挑刺。
這話直氣的蘇沐氏臉色青了起來,握著拳頭心說難怪自家婆婆不喜歡和孟家打交道,這一個個的也太能強詞奪理了,更是斤斤計較的人,想來,在這樣的人家,月嬋和皓宇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現在怎麼樣?
她這裡思量間,蘇家二太太蘇華氏笑了起來:「老太太這是什麼話,月嬋送的東西自然是好的,極合我們老太太的心意,我們老太太收了節禮,歡喜的不行,當晚就多吃了小半碗飯,可惜了,第二日就被氣的絕了食,可是把我們老爺都嚇壞了,著實沒有辦法,讓我們偷偷詢問了一番,原來,竟是貴府太太說了什麼話,把我們老太太氣病了,我們想著吧,來問問貴府太太,到底說了什麼話,也讓她給我們老太太開解開解,讓我們老太太吃些東西。」
蘇家三太太蘇方氏一揮帕子抹了一把淚:「老太太是沒見,可憐見的,我們老太太那般大年紀了,竟一病不起,眼見著瘦了好多,我們這些做小輩的真是心疼呢,著實沒有辦法,才求到貴府門上,還請看在親戚的份上,讓貴府太太開解開解,要不然,我們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的……」
這兩個媳婦連追帶堵,威脅的話都用上了,直說的老太太指尖都顫抖起來,更是不知道為什麼事情讓蘇家如此找上門來折騰。
「水晶,你去瞧瞧。太太怎麼還不來?」老太太不能和蘇家三位太太發火,只好扭頭衝著水晶吼上了:「不知道家裡來了貴客麼,這般不懂規矩……」
水晶低頭,應了下來,才要出門,卻見翡翠進門,蹲在老太太面前道:「回老太太話,太太今兒在後花園裡摔倒了,這會兒正讓大夫診脈呢……」
這話里的意思就是劉梅不能來了。
老太太氣極了,臉都變了顏色。再看看下坐的蘇家三個太太一臉冷意,三太太臉上明顯掛著冷笑,老臉就有些下不來。
不過,她還得維持孟家的體統,就笑了笑:「實在不巧的很。親家也聽到了,梅兒這孩子摔了跟頭,不便前來。」
蘇沐氏一笑:「這倒是巧了。怎麼我們一來,太太就摔跟頭了?」
「即是這樣,不如我們一起去瞧瞧。」二太太也笑了起來。
老太太眉頭緊鎖:「這倒是不必了,想來也沒有什麼大事。怎敢勞動親家太太大家呢。」
蘇沐氏低頭:「既然這樣,貴府太太不能前來。那這件事情我們得跟老太太說個仔細明白。」
說話間,她朝三太太使個眼色,蘇方氏一笑:「可不是怎麼的,總是得講明白的,前兒我們府上來送節禮,我們老太太就交代了,說想念皓宇和月嬋了,讓接他們過去,可貴府太太話里話外的不同意,這也就算了。還明貶暗貶的說我們府上不會教導女兒,教出來的女兒不好,嫁到貴府也不會料理事情。以致月嬋也不懂事,只知道玩。不會給長輩分憂。」
二太太蘇華氏皺起眉來,也不看老太太什麼樣子,只氣道:「我們老太太可擔憂了,就怕月嬋學不好呢,這不,讓我們來瞧瞧,好好問問,到底是怎麼回子事,要是月嬋真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倒不介意把她接過去好好教導,到底貴府太太底子薄些,不是什么正經出身,我們蘇家雖然不才,可我們這三個舅母自認不管管家理事,還有女紅廚藝都是拿得出手的,想必是能教好月嬋的。」
老太太心裡堵的難受,蘇家已經擺明了陣勢,把劉梅貶的一錢不值,說是不能比蘇家三位太太,更是經不上先前死去的蘇氏。
這話讓老太太氣憤非常,才要說什麼,卻見蘇沐氏把茶杯放下,笑道:「老太太可千萬彆氣,我這兩位妹妹都不會說話,有什麼好不好的,她們是小輩,您可千萬別計較,不過,說實在話,貴府太太確實不像了。」
二太太點頭:「是啊,就是平常小門小戶的人家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貴府這等高門大戶,怎麼會不明白維護自家聲譽呢,貴府太太明里暗裡貶月嬋,豈不是想要毀壞貴府名聲嗎,要知道,月嬋就是千不好,萬不好,也由不得她一個繼室傳揚。」
蘇家三位太太一致擠況老太太,她們都是讀書識字,更兼蘇家三位老爺都是官場混出來的,她們常年也聽得一些事情,自然油滑非常,一人一句的,倒是氣的老太太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強壓怒火,平心靜氣,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不過,親家放心,我必會把事情查清楚的,到時候,也會給親家一個交代。」
看老太太已經要打定矇混過關的主意了,蘇沐氏暗暗搖頭,心想著自已這方表現的還是不夠強勢啊,看起來,必須得強橫一些了。
這麼拿定了主意,她也不笑了,把臉一沉:「老太太這話說的很是,可是,我們老太太現在還躺著呢,可是滴米未沾,總是念著月嬋怕是要受苦了。」
「這……」老太太也有些為難,被人逼到家門裡邊指責,於她來說還是第一次,心裡暗恨劉梅做事不靠譜,竟把蘇家得罪的這麼徹底。
「老太太!」蘇二太太臉拉的老長:「前些日子貴府太太扶正的時候,我們可沒有一點失禮的地方,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這般作賤我們府上的表小姐,先不說那日阻攔月嬋露面,連個正經衣裳首飾都不給月嬋,就說眼瞧著過節了,我們府里老太太想念外孫,想接他們住上一日,這可一點都沒有越禮,怎麼貴府太太竟是不同意?」
這是裸的打臉了,就是老太太經了那麼多事的人,老臉都不由一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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