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佑到衙門手頭上的事,想起昨日黃思菱跟他說的話,讓副手將張和壁叫來。
張和壁五官端正,身材欣長。穿著一身的官服,顯得很精神。不過見到啟佑時,張和壁明顯有些緊張:「王爺……」畢竟是衙門的老大,要說錯話討了厭,影響前程。
其實啟佑是想讓衙門的人稱呼他為大人,可惜沒一個人配合。
啟佑招呼張和壁坐下。
張和壁有些惶恐,不過他也不敢開口詢問,只是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看著這模樣,啟佑忍不住笑了下,然後問道:「聽說你請了媒人向尹娘子提親?」
張和壁心頭一跳,不過還是誠懇地說道:「是。我堂姐跟尹娘子共事,跟尹娘子相處了一段時間覺得她覺得尹娘子是個很好的女子,就與我娘提了。我娘見了一娘子一面,就喜歡上了。」
啟佑笑著說道:「你娘喜歡她,想讓她當兒媳婦?」
張和壁點了下頭。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若是張和壁沒啥想法,只是聽從母親的安排,這男人也不能嫁了。
雖然思菱跟他娘沒有婆媳問題,可是他聽多了婆婆磨搓兒媳婦。要啟佑說,其實婆婆磨搓兒媳婦完全是丈夫不作為。
雖然快到而立之年,可在啟佑面前談個人的事張和壁還是不好意思的。不過,他也知道尹佳佳跟佑王妃感情好。王爺會找自己說這事,八成是受王妃所託了。
張和壁會這麼想,也是因為啟佑是京城有名的寵妻護妻好男人。
「尹娘子各方面都很出色,長得也好。我、我回家後就請了媒人去求親了。」因為他有子有女,尹娘子不會生也不怕了。
這話的意思,是他自己也相中了尹佳佳了。不過尹佳佳長得不錯,又在女子學堂當女先生,張和壁會看上也不意外。
啟佑笑了下說道:「什麼時候成親,告訴下我,到時候給你封個大紅包。」去喝喜酒肯定不可能,不過禮是肯定會到的。
張和壁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多謝王爺了。」哪怕王爺只是隨禮,對他來說也是倍有面子的事。
回家以後,啟佑跟黃思菱說了這個事:「人我見過了,此人目光清明長得也端正,挺不錯的。」
聽到這話,思菱就放心了。
年底事情比較多,而且還總要進宮跟其他大臣商議朝政。所以啟佑忙得晚上都不能回家,直接宿在了皇宮。
皇宮有一個專門供宰輔次輔以及六部尚書歇息的地方。每個人,都有一間單獨的小間。這個,啟佑小時候在王府就見過。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睡上了。
一直忙到臘月二十八,朝廷才放假。回到家啟佑癱倒在床上,說道:「真快累死了。」
黃思菱給他揉了下肩膀,心疼地說道:「要不,咱別幹了。」
啟佑笑了下說道:「我倒是想,可惜辭不了。不過我現在也都上手了,等過完年就沒這麼忙碌了。」
這一年,又在熱熱鬧鬧之中度過。
出完元宵,尹佳佳跟張和壁的婚事就定下來了。因為都是二婚,也沒那麼多講究,婚期就定在了三月初。
黃思菱聽到尹佳佳要回尹家待嫁,有些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回尹家待嫁呢?」尹家的人,真不是好相與的。
尹佳佳笑著道:「我娘去學堂找了我很多次,還找了山長幫忙說和。我想了下覺得回尹家待嫁也沒什麼壞處,就答應了。」若是背負一個不孝的名聲,怕是在學堂都待不下去。定好的親事,說不定都會有變故。所以,尹佳佳只能暫時忍了氣,搬回尹家待嫁。
「你娘真是……」她真的都不知道怎麼說尹夫人了。
在黃思菱面前,尹佳佳也不會隱瞞什麼:「我答應回尹家待嫁,不過我也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將嫁妝交還給我。」既要做母慈子孝,自然也要讓他們放點血了。
黃思菱說道:「這嫁妝原本就是你的。」給了女兒的嫁妝,一般只有女兒過世了且沒留下子嗣,否則娘家都不能收回嫁妝的。所以當日尹家收了尹佳佳的嫁妝,讓她覺得挺不可思議的。現在尹佳佳要回來,也是理所應當。
聽到這話,尹佳佳笑了起來:「思菱,你覺得這嫁妝本來就是我的,但有些人卻未必這麼鄉。我那二嫂知道了,怕是得撓心抓肺了。」
黃思菱笑了下,說道:「我這裡有一匹大紅色的錦緞,正好給你做嫁衣。」黃思菱穿大紅色的衣裳並不好看,所以除非必要她基本不穿。譚傲霜也知道這點,所以每年賜給她的綾羅綢緞都沒大紅色。黃思菱手裡頭的花開富貴織金錦緞,還是當年玉熙賞賜給她的。
尹佳佳也知道黃思菱的喜好,也就沒拒絕:「思菱,你送了我料子,就不要再送其他的。」黃思菱對她的幫助,她這輩子都還不了了,只能下輩子還了。
原本準備等尹佳佳出嫁時,再給她添箱。聽到這話,黃思菱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啟佑曾跟她說別人需要幫,再去幫。否則就不是幫忙,而是增添別人的負擔。而且忍有劣根性,接受幫助的次數多了會覺得理所當然,以後不幫反而會遭埋怨。
出了正月,旭哥兒就被送去了上書房念書了。
啟佑原本是打算請先生到府里教旭哥兒,結果被啟浩知道罵了他一頓。這請的先生,能比得過朝中的大儒。
上書房除了雲昇跟雲旵兩位皇子,也就只有旪哥兒跟晡哥兒。啟佑想著一位先生,教導五個孩子應該沒問題,這才答應送了旭哥兒去上書房。
旭哥兒去了上書房,黃思菱就有大把的時間了。
戴彥歆知道她****窩家裡看書打發時間,遊說她去文華堂教書:「你如此有才,窩在家裡太浪費了。去了學堂教書,也能學以致用。」黃思菱自小就喜歡看書,學問很紮實,這點她都比不上。以前黃思菱一心帶孩子,她也不勸。如今,她自然是希望文華堂再添一名好先生了。
黃思菱也有些心動,主要是呆在家裡太無聊了:「我想教這些孩子書法課。」啟佑不准她教旭哥兒寫字,雖然黃思菱能理解啟佑的顧慮,但對她來說到底是一個遺憾。
戴彥歆笑著說道:「這自然好了。」黃思菱的字在女子裡面算是佼佼者了,她願意教學堂的姑娘習字,是那些孩子的福分。
這日晚上,黃思菱跟啟佑說道:「王爺,我想去文華堂教孩子們書法。王爺,你覺得怎麼樣?」
怕啟佑不答應,黃思菱又說道:「府里的庶務一個時辰左右就料理完了,其餘的時間沒事傻呆著也有些煩悶。」
啟佑笑著說道:「只要你喜歡,不管做什麼我都支持。」
聽了這話,黃思菱覺得比喝了蜜還甜。
黃思菱雖然想找些事做,但在她心裡最重要的還是丈夫跟孩子。所以,她跟戴彥歆說希望能將她的教學課程都安排在上午。
戴彥歆笑著說道:「這個沒問題的。」
尹佳佳知道黃思菱要去文華堂當女先生,高興不已:「我什麼都不會,到時候你可要多教教我。」她現在只是給剛入學的孩子啟蒙。不過這也是慣例,剛進來的女先生都是先教新學生的。
黃思菱笑道:「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不能說我傳你,應該死活大家互相交流,互相學習。」
說完這事,黃思菱問道:「這些日子,你在尹家過得可還好?」
尹佳佳笑著道:「挺好的。我每日早出晚歸,在家時間也不多,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對了,我爹娘說不僅將原先的嫁妝歸還給我,還另外再補三千兩銀子給我。」為這事,徐氏對尹佳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過尹佳佳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在徐氏給她臉色看時也譏諷徐氏娘家恬不知恥地賣女求官。
會這麼罵,也是有原因的。徐氏的母親將庶女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做填房,沒多久徐氏的哥哥就官升一級了。
在女子學堂,尹佳佳消息靈通多了。這事,自然也就知道了。
徐氏也是個潑辣貨,聽到這話氣得衝過去想要撕了尹佳佳的嘴。結果,反被尹佳佳收拾了一頓。
因為是家醜,尹夫人就將消息封鎖了。外人,並沒有聽到風聲。而尹佳佳不想影響黃思菱的心情,所以也就沒說了。
轉眼,就到了三月初。黃思菱特意請了一天的假,去給尹佳佳做全福人。
一般全福人,是要夫妻雙方父母都在,且夫妻恩愛子女雙全。黃思菱只有兒子,沒有女兒,算不得全福人。不過,尹佳佳並不在意這些。
要蒙上蓋頭的時候,黃思菱握著尹佳佳的手說道:「佳佳,一定要幸福。」她跟高海瓊都過得很好,也希望佳佳也得到幸福。
尹佳佳嗯了一聲道:「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幸福的。」未來的婆婆跟丈夫都是好相處的人,這次她一定能將日子過好。
尹佳佳被送出了門,黃思菱也準備回去。此時,有個容長臉的婦人想要跟她套近乎。
尹家的人給思菱印象很糟糕,所以她都沒有搭理這婦人,帶著巧春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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