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晶晶看著陳慕青眼眶通紅,就知道她哭過了。
韓晶晶寬慰她說道:「鴻珀若是表現好,最多兩年就能進御林軍。」
去御林軍,其實是鍍金。鴻珀在裡面呆個兩三年,外放的話最少也得是從五品武官。表現好的話,還可能是正五品。
這也是為什麼文官很看不慣王族以及勛貴人家子弟的原因。只要努力上進,他們的就會很高。
陳慕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心裡難受。」
韓晶晶也是那樣過來的,所以能理解陳慕青的感受:「懷孕的人是特別容易感傷。」
鴻珀不在,陳慕青大著肚子也不方便外出了,就安心在家裡養胎了。
到七月的時候天氣特別的熱,陳慕青事孕婦,更怕熱了。韓晶晶讓她搬到府里最涼爽的地方。也是她月份大了,若不然去避暑山莊最好了。
這一日,韓晶晶外出參加宴會。陳煥勝有事求上王府,管事的不敢自行決定就讓人回稟陳慕青。
聽到崔氏昏迷不醒,陳慕青問道:「祖母怎麼會昏迷不醒?」
聞言陳煥勝無奈說道:「三叔將慕蘭許給了一個商戶,得了那商戶六千兩銀子。大姐你是不知道,那商戶今年都三十有二了。祖母知道以後氣暈過去,到現在都還沒醒。」
陳慕青一聽這話,就知道有隱情了。就崔氏那性子知道這事肯定會不高興,但絕對不可能會被氣得昏迷不醒。
不過她也不好多問,只是朝著管事的說道:「拿了王府的牌子去太醫院請秦太醫。」秦太醫這人醫術好,嘴巴也特別緊。這些年,哪怕他的家人都沒聽過他講過病人家的陰私。
陳煥勝看著她大著肚子,有些內疚地說道:「大姐,你現在該好好養胎,不該讓你操心這些事的。」
陳慕青說道:「無妨的。我婆母出門應酬,我今日不方便回去。明日,我回去看望下祖母。」家裡,不能沒一個主事的人。
下午的時候,韓晶晶回來。聽到崔氏出事,韓晶晶說道:「是該回去探望下。」崔氏那可是嫡親的祖母,做孫女的又在京城哪能不去探望。
也是因為外面太熱了,太陽跟個火爐似的,而陳慕青又大著肚子。若不然,韓晶晶都會讓她現在回去探望了。不過也是情況特殊,外人知道也不會挑理了。
第二日一大早,陳慕青就回了陳府。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回來後她感覺陳府特別的冷清。
到上院門口,陳慕青看著迎出來的人愣了下,然後叫了一聲:「爹。」出嫁的姑娘,按照規矩婚後可以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可陳夫人沒在,陳慕青也就沒回娘家住。
陳中和看著陳慕青懷著孕氣色竟然比在娘家還好,就知道她在佑王府的日子過得很好了:「你祖母昨日半夜醒過來了,這會睡下了!慕青,你現在身體也不方便,進去看下她就回去吧!」妻子是對的女兒不管是嫁到莫家還是崔家都不可能過得這般好。
自陳夫人去了通州,陳中和這段時間一直在想為何夫妻會走到這一步。想當初,他們夫妻恩愛子女貼心,仕途也順。可現在,夫妻反目子女離心,仕途也不順。所有的事,沒有一件順心。
進了屋子聞到一股古怪的味,陳慕青難受的差點吐了,不過她還是強忍著往裡走。
崔氏躺在床上,哪怕睡著了也是眉頭緊鎖,好像有無盡的煩心事。
看過人以後,陳慕青趕緊出去。走出屋呼吸到外面的空氣,她才覺得舒服了點。
陳中和瞧她神色不對,急問道:「慕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給你請大夫吧?」
聽到陳中和關切的聲音,陳慕青對他的不滿也消散了一些:「屋子裡的味太難聞了,我有些不習慣。不過走出來,就好了。」
陳中和聞言道:「你大著肚子也不方便,沒派人叫你回來,你不要回來。」
屋子裡的味太難聞了,陳慕青可不想再聞一次:「好。」
想了下,陳慕青小聲問道:「爹,三叔那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陳中和遲疑了下,揮退眾人後才與她說道:「原本我想將他分出去,可是你祖母不同意,甚至為此氣暈過去。」所以將老三分出去的打算,泡湯了。
陳慕青沉默下道:「爹,我回去了。」娘家的事,她一個出嫁女沒資格管。
陳中和將陳慕青送出門,扶著她上了馬車後道:「慕青,有什麼事,派人跟我說。」
陳慕青點了下頭。
小麥看著陳慕青懨懨的樣子,說道:「大奶奶,為什麼不跟老爺說,讓他去通州接了夫人回來?」
「接回來做什麼?繼續受祖母的氣?還是幫著料理這一攤子的爛事?」陳家這個樣子,她一點都不想讓舒氏回來。
小麥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道:「都怪奴婢多嘴。」
陳慕青搖頭說道:「煥章明年年底就會回京,到時候娘自然就會回來了。」可一想到陳家這些糟心事,她心情頓時又不好了。
回到家,聽到袁一求見她。陳慕青很奇怪,說道:「讓他進來。」袁一是鴻珀的心腹,只是鴻珀去軍營身邊也不需要人服侍。所以,他就將袁一留下給陳慕青。
袁一這次求見,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訴陳慕青:「大奶奶,那姓蔡的在老家有老婆孩子。」
懷孕的人,大部分反應都比較慢。所以,陳慕青一時也沒明白過來:「什麼?」
袁一說道:「這姓蔡的,就是想娶三姑娘的那個商戶。」
陳慕青駭得站起來:「你說什麼?那姓蔡的有老婆孩子?」
袁一點頭道:「是。」鴻珀以前可是京城一霸,袁一作為他的心腹,自然也認識許多三教九流的人了。有人無意之中知道這事,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袁一。
「確定嗎?」
袁一點頭道:「我得了消息以後怕出差錯,買通了蔡家一個老僕。那老僕說那姓蔡的,在老家確實有老婆孩子。大的,都十五歲了。」
陳慕青的臉頓時變得鐵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騙婚。」這姓蔡的有老婆孩子,那慕蘭嫁給他就不是妻而是妾了。若是陳家出了個當妾的姑娘,他們陳家再沒資格說是書香門之家了。
袁一猶豫了下說道:「大奶奶,這事怕沒那麼簡單。那姓蔡的不過一個商戶,哪來的膽子敢算計陳家?」一旦事發,陳家定會讓這姓蔡的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覺得,這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陳慕青想著曾祖父與祖父都曾為高官,肯定也結下了一些仇人。這些人算計不了她爹,就謀算上了她那不成器的三叔了。而這一招確實狠,因為陳三老爺收了姓蔡的六千兩銀子,等慕蘭嫁過去再將此事暴出來後。別人不會相信陳家是被騙,只會認為陳家賣女為妾。陳家的百年清譽,都將毀於一旦了。
陳慕青想去找陳中和將這事告訴他,可想著陳三老爺數次闖禍都因為她祖母護著最後都不了了之。一時之間,她有些猶豫。
想了許久,陳慕青說道:「小麥,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告訴老爺,讓老爺處理呀?」
陳慕青冷笑了下說道:「告訴我爹有什麼用?他肯定是將這門婚事解除了,可這次能六千兩銀子賣了慕蘭為妾,誰知道他以後又干出什麼離譜的事來。」慕蘭,可是三房的嫡長女。自己女兒都能賣錢,這樣的畜生你還能指望他有什麼底線。
小麥也沒什麼好法子,不過她提了一個建議:「大奶奶,要不去問下王爺。王爺閱歷豐富,應該能給個好主意。」
陳家的那些事,佑王府的人都知道,所以這事就算告訴祖父也沒啥好丟人的。
啟佑聽完陳慕青說的事,問道:「你想怎麼處理這事?」
陳慕青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事,她才如此煩躁。
啟佑說道:「你若拿不定主意,就寫信告訴你弟弟,讓他來解決。」
陳慕青愣了下道:「祖父,我弟還小。」她並不想將陳煥章扯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你得清楚一點,你弟弟是陳家下一任家主。料理陳家的事是他的分內之事。」頓了下,啟佑說道:「你爹品性才能都好,可因為魄力不足優柔寡斷,一直蹉跎到現在。」
陳慕青有些難受,說道:「可是我弟弟他今年才十五歲。」
「那沒辦法,誰讓他碰到那樣一個優柔寡斷的爹呢!」
見陳慕青眼眶都紅了,啟佑說道:「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利用這次的事嚴懲他,你們陳家永不得安寧。這次的事讓你弟弟處理是有些難做,但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磨練。」
想到韓晶晶之前說,男孩子多經歷一些事才能更快地成長起來。陳慕青心裡有了決斷,擦了眼淚道:「祖父,我知道怎麼做了。」
啟佑提醒道:「你弟弟是未來的家主,不管他做什麼決定,你爹都不能指責。」
陳慕青明白啟佑話里的意思,她是外嫁女不能沾手這些事。否則,里外不是人。
回去以後,陳慕青就寫了一封信,將陳三老爺打著她的名號去吃白食到欠下巨額賭債,再到以六千兩銀子將慕蘭許配給姓蔡的。而姓蔡的,在老家有妻有子。
信送出去以後,陳慕青又有些後悔,問了小麥:「你說,你覺得煥章會如何做?」
這個,小麥哪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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