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被身邊的人一挑唆,也想要分家了。若不然產業都在寧湛夫妻手中,等寧海沒了他們夫妻什麼都撈不著了。
斟酌了好幾天,馬氏與方輝說了此事:「相公,趁著爹現在身體強壯將產業分了。這樣,以後我們才不會吃虧。」
方輝聽到分家這兩個字,看著馬氏都帶著冷意:「這話是誰跟你說的?」、方輝當初可是被寧海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分家對他有什麼影響豈能不知道。而馬氏是沒什麼心眼的人,這事沒人挑起,她不可能會起這個念頭。
馬氏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誰。」
方輝怒喝一聲:「說……」
馬氏嚇得趕緊將挑唆她的人供了出來:「是李媽。」李媽,是她院子的管事媽媽。
方輝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然後叫了管家過來,讓管家將李媽一家都發賣了。
管家說道:「大爺,這事是不是得該先回稟夫人?」畢竟,如今管事的是肖氏。
方輝嗯了一聲道:「你將她們全家都捆起來,我去跟母親說。」
見到肖氏,方輝恨聲道:「母親,這個婆子竟然敢唆使玉芬勸說我分家。母親,這種心懷不軌的奴才絕不能留。」
肖氏神色淡淡地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若沒這個心思下人說再多都沒用。」
方輝忙解釋道:「母親,玉芬絕對不敢有這個心思。母親,她就是個糊塗人,被這個狗奴三言兩語挑唆才起了這個心思,還請母親不要與她計較。」馬氏糊裡糊塗的,但方輝卻不傻。李媽是肖氏安排過去的,若此事沒肖氏的授意,她哪敢如此膽大妄為。
肖氏嗤笑一聲道:「我若跟她計較,我早氣死八百回了。」
方輝跪下一臉羞愧地說道:「都是兒子不孝,讓母親為難了。」
肖氏最不耐煩看到方輝這模樣,擺擺手說道:「你要賣就賣,我頭有些疼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走出主院,方輝回頭看了一眼。那神色,非常複雜。
肖氏心塞得不行,與余梅說道:「馬氏的枕邊風半點用都沒有。」枕邊風都吹不好,也不知道能幹啥。
余梅有些擔心道:「夫人,瞧著大爺的樣子,她怕是已經知道是你想要分家?」
肖氏冷哼一聲道:「知道又怎麼樣?難道我還怕他不成。」之前為著寧海,哪怕馬氏再過分她也一直在忍。可是曾晨芙的那封信讓她再不願忍了,再忍下去兒子的前程就得被這兩夫妻給影響了。
是人都有逆鱗。寧海對肖氏來說重要,可寧湛也一樣重要。
余梅道:「就怕老爺知道後,不高興。」
「我還不高興呢!這兩年,我被馬氏氣了多少回了?再這樣下去,我得折壽十年。」若不是為了照顧好寧海,她哪願意呆在這裡日日受氣的,早回京城了。
見肖氏正在氣頭上,余梅很識趣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馬氏正在屋子裡陪著兩個孩子,見到方輝面如寒酸,她小心翼翼地說道:「相公,你回來了。」
夫妻因為各方面的不對等,馬氏覺得自己配不上方輝。平日裡,都是小心伺候。
壯哥兒跑過去抱著方輝的大腿,樂呵呵地說道:「爹,我要騎大馬。」
馬氏壯著膽子說道:「相公,上次你將他舉在頭上玩,他一直惦念著還要再玩呢!」知道方輝生氣,特意將兒女帶過來的。
方輝摸了下壯哥兒的頭,說道:「爹有事,你跟姐姐出去外面玩會。」
很快,壯哥兒姐弟就被婆子帶出去了。
馬氏每次做錯事,都會將兒女待在身邊。效果很好,方輝看到兩個孩子後態度就軟化了許多。可此次,這個方法失效了。
方輝看著馬氏,一臉失望地說道:「我之前跟你說過很多次讓你好好孝順母親,你卻一直將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馬氏哭著說道:「相公,我也想好好孝順母親,可她瞧不上我。不管我做什麼,她都批得一無是處。」不僅肖氏瞧不起她,就是身邊的丫鬟每次都用鄙視的目光看她。而這個,讓她尤其受不了。這也是為什麼,她不願往肖氏面前湊的原因。
方輝沒再說以前的事,只是道:「你知道分家對我們意味著什麼嗎?」
這個馬氏還真不知道,只是道:「分家不就是讓你們兄弟兩人將產業分了嗎?我記得好像說嫡子占七成,庶子占三成的。」普通百姓分家,就是這樣的。不過沒像寧家這樣,嫡子占七成庶子占三成。普通百姓人家,家業都是平分的。
方輝聽到這話,好不容易壓制的怒火又起來了:「你知不知道寧湛是跟在皇上身邊長大的。皇上對他特別器重,有他在哪怕爹以後退下去也不會有人給我使絆子。可若是分了家,就意味著寧湛與我已經成了兩家。以後不僅伯府的資源我再享受不到,就是將來有人害我,寧湛也可以丟開不管。」他跟寧湛是兄弟,哪怕關係不親密也是一家人。
馬氏面色蒼白,抓著方輝的手說道:「我不知道,相公,我真不知道。」她若是知道分家會影響方輝的前程,肯定不會輕率地說出口的。
方輝將馬氏推開,任由她摔倒在地:「你不知道,那我沒教你嗎?讓你孝順母親,你說母親瞧不上你。讓你跟弟妹大打好關係,可你又是怎麼做的?壯哥兒滿月宴,弟妹送了全套的金飾,逸哥兒滿月宴你就送兩套細布衣裳,你他娘的到底有沒有長腦子?」航哥兒出生時,方輝當時正好在家,所以他吩咐了阿強照著曾晨芙送的東西,回了相等的禮。逸哥兒出生時正碰上的打仗,忙得走不開。結果,馬氏就給他捅了個大窟窿。
馬氏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有做錯,當下反駁道:「是,壯哥兒生辰他們是送了全套的金飾。可是寧遠航出生後,我們不是還回去了嗎?那寧遠逸滿月宴,我送兩套親手做的衣裳也足夠了。要不然他們每生個孩子我們就要送那麼重的禮,以後他們生十個八個,光送禮就得將我們送窮了。」
方輝原本是滿腔的怒火,可這話卻仿若一盆冰水潑下來,讓他透心涼。
見方輝沒說話,馬氏以為他認同了自己:「相公,我當時就想我們就壯哥兒一個,現在分家我們能分到三成的產業。可若將來寧湛有三五個兒子,公爹肯定會偏向他們,到時候再分家我們就吃虧了。不過分家會影響你的前程,那分家這個事我們就得從長計議。」最好,將產業拿到手。
方輝突然發現,他跟馬氏根本就說不到一塊。他想要仕途順利,可是馬氏卻只有錢錢錢。最開始可以說不懂,可這幾年他一直教,馬氏卻從沒聽進耳朵去。
馬氏還想再說,卻見方輝轉身走了出去:「相公、相公……」
可惜,方輝頭也沒回。
馬氏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明明她是為這個家,可丈夫為什麼就不能理解自己。
余梅與肖氏說道:「夫人,大爺在前院喝得叮噹大醉。」
方輝自酒後將馬氏睡了以後,再不敢獨自在外喝酒。就算與朋友出去喝酒,也從不敢喝醉,就怕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這次心情壓抑到極致,也只是讓阿強搬了兩罈子到前院喝了。
「怪誰?誰讓他要娶馬氏的。」當日她相中了三個姑娘,個個都比馬氏強多了去。隨便選一個,她也不用受這麼多氣。結果,他自己卻鬧出這麼一出。
余梅說道:「還是讓大夫去看看吧!萬一出什麼事,到時候可就成夫人你的不是。」畢竟分家這事,是肖氏挑起來的。
肖氏沒好氣地說道:「讓廚房給他做醒酒湯,再讓管家去請個大夫給他瞧瞧。」他們兩口子鬧矛盾,結果卻要她來善後。想想憋悶得慌,她上輩子定是欠了這兩人的。
寧海回家,就聽到方輝喝醉了。
回到主院,寧海問了肖氏:「方輝好端端的,喝那麼多酒做是什麼?」
這事罪魁禍首是肖氏,她哪敢說真話。要讓寧海知道,肯定得吼她一頓。所以,肖氏含含糊糊地說道:「他跟馬氏吵架了,然後跑到前院喝悶酒了。」
「為什麼吵架?」
肖氏心情原本就不好,再被這麼質問當下沒好氣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寧海怕肖氏又翻舊賬,也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了。殊不知,見他不繼續問下去肖氏暗暗鬆了一口氣。
原本因為方輝醉酒有些著惱,可等看著鬍子拉碴衣服也皺成一團邋遢得不行的方輝,寧海又心軟了:「醉酒傷身,以後不要再喝那麼多酒。」
方輝垂著頭說道:「是。」
原本不欲過問此事,但看他這樣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次又為的什麼吵架?」
方輝搖頭不欲多說,說了只會讓寧海跟著煩心:「一些事情上,意見達不成一致。」
想著馬氏做的這些糟心事,寧海說道:「你媳婦已經將家裡的人都得罪個精光。我在他們也會維繫面上的情分,可若我不在了,怕是不會再與你們往來了。獨木難支,方輝,你好好想想我的話吧!」
方輝心中越發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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