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愣了下,環顧四周軒哥兒才意識到剛才是做夢,趕緊擦了額頭上的汗珠。
阿三端了一杯水給軒哥兒,問道:「少爺,你做了什麼噩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軒哥兒做噩夢呢!
軒哥兒在皇宮時特別講究,喝的水不能熱了也不能涼了。現在在外面,只要有的吃喝就成,什麼都不講究了。
喝了半杯水,軒哥兒說道:「我夢見爹用鞭子抽我,抽得我全身是血。」其實雲擎還從沒對軒哥兒動過手。軒哥兒這個噩夢,是將之前佑哥兒被雲擎抽鞭子的場景套在自己的身上。
阿三默了默,然後故意一臉不解的樣子問道:「好端端的,老爺為何會抽你?」
「爹說我三個月也不寫家信回去害得娘擔心,罵我不孝,然後就用鞭子抽我。」雖然是做夢,但也感覺好痛。
阿三好無語,感情你還知道自己三個月沒寫信回去呀!
心裡腹誹,面上卻不顯。阿三說道:「那明日就寫一封家信,給老爺夫人報個平安。」
嗯了一聲,軒哥兒說道:「爹將遼東拿下來了,如今就只剩下東胡人這個禍患了。」
「那也要看老天,若是風調雨順的話無懼東胡人。」若是總是天災不斷的話,那皇上跟皇后娘娘可就得殫精竭慮了。否則,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動盪了。
「我明日寫一封信回去。」其實軒哥兒不是不想寫,是他不知道寫什麼。若只寫我很好,乾巴巴的沒誠意。可太多的話,他又不知道說什麼。說來說去,軒哥兒對於玉熙拆散他跟鍾婉婷又還將他趕出京城,是存了怨氣的。
阿三沒表意見。
第二日,軒哥兒提筆寫家信,寫了半天也寫不出什麼東西出來。煩躁地扔下毛筆,然後帶了阿三去曹家花園走走。
花園裡有守門的婆子,知道軒哥兒是曹府的貴客也不敢攔著不讓進,只是說等會幾位姑娘也可能會來逛園子,請他不要在花園裡呆太長時間。
軒哥兒應下了。
曹府的小花園沒種多少花,走在這裡軒哥兒就忍不住想起繁花似錦的御花園跟百花苑。咳,也不知道他娘什麼時候准許他回家。這外面,跟家裡比真實天壤之別。
正想著事,軒哥兒聽到嚶嚶的哭聲。軒哥兒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聽罷趕緊跟著聲音找了過去。一見,竟然是曹依秋在哭。
「曹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大姑娘又欺負你了?」這愛腦補的性子,也是讓人無語了。
阿三垂著頭沒說話。
「我的腳崴了,讓丫鬟去叫人來了。」說完,曹依秋又嚶嚶地哭了起來。
這次還真是巧合,曹依秋又不是能掐會算,哪能算到軒哥兒會來游花園呢!
軒哥兒忙說道:「我這裡有跌打損傷的藥,你若不嫌棄我等會讓人給你送來。」
曹依秋正想跟軒哥兒搭上關係,聽了這話忙道:「多謝余公子了。」她姨娘說得對,這人確實很好糊弄。
猶豫了下,軒哥兒跟曹依秋說道:「曹姑娘,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曹依秋一臉希翼地說道:「你講?」之前曹依秋很厭煩軒哥兒,現在卻巴不得軒哥兒來示好,這樣兩人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若不然她怕自己的事東窗事,她爹送她去庵堂。
「於聰沛跟黎經賦的外甥女定親這事,你知道嗎?」
作為一個皇子,直呼一個總督的名字真是太正常了。可現在余達是正常人,這樣的語氣就明顯不正常了。若是平日,以曹依秋的聰慧肯定會察覺出問題。可現在她心亂如麻,哪還會去注意這個細節。
軒哥兒見狀,還以為曹依秋乍然聽到這事傷心難過,非常憐惜地說道:「曹姑娘,你也別太傷心了。早清楚看清他的真面目,總好比繼續被他騙好了。」這於聰沛看起來一表人才,沒想到卻這般下作。
阿三真想給軒哥兒一張好人卡了。
曹依秋暈了過去。
軒哥兒想叫,卻是被阿三捂著嘴:「你要叫了,到時候十張嘴都說不清楚了。」說完,就將軒哥兒拖走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軒哥兒大雷霆:「人家一個姑娘暈倒在那裡,不去救也該叫人了,怎麼能跑了呢?」
平日阿三都是不聲不語的,今日卻是例外:「若是她因此賴在你,說你毀了她的清白要你負責怎麼辦?」
「胡說八道,我離她那麼遠,碰都沒碰她一下怎麼就毀了他的清白?」軒哥兒覺得阿三想太多了。
阿三說道:「少爺,人言可畏。」
「我不管什麼人言可畏,我只知道丟下一個昏迷的姑娘一走了之太冷血了。要曹姑娘出事,可都是你的過錯了。」軒哥兒認為阿三太過冷漠了,這很不好。
阿三認錯態度很好:「少爺,這次是小的善做主張。要再有下一次,我決計不再插手,一切聽少爺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見阿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軒哥兒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曹依秋醒來時,已經在自己的閨房了。剛想起身,腳上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冬梅哭著說道:「都是奴婢的不對,奴婢不該走開的。」主要是當時園子裡沒什麼人,她叫了好幾聲也沒人出現,不得已才走遠的。
韻姨娘見曹依秋一臉灰白的樣子,覺得事情不大對,忙讓冬梅下去了。
「怎麼回事?」韻姨娘感覺不像崴腳那般簡單。
曹依秋眼淚撲哧撲哧下來:「姨娘,余達跟我說早些認清楚於聰沛的真面目就不用再被他騙了。姨娘,余達知道了我跟於公子的事。」
這事韻姨娘也很意外,不過很快她就說道:「知道就知道了,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他知道了,肯定就不願再娶我了。」要不能嫁余達這樣的二愣子,嫁給其他官宦子弟肯定會知道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
韻姨娘猶豫了下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只能另尋方法讓他不得不娶你了。」非常之時,就得用非常之法了。
知道韻姨娘是想讓她跟余達生米煮成熟飯,曹依秋反倒有些猶豫了。吃了一次虧,再不想吃第二次虧了。而且這事鬧出來,就再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韻姨娘見她遲疑,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除了嫁余達,你還有第二條出路嗎?」關鍵問題是這事得瞞著曹豐毓解決掉。若不然,曹豐毓就會將曹依秋嫁去與他們門當戶對的人家。這樣一來曹依秋**的事,肯定瞞不住了。到時候,曹家可就名聲掃地了。
曹依秋垂下頭說道:「姨娘,若是這個余達也不願娶我怎麼辦?」這才是曹依秋所顧忌的。要余達也不願娶,她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放心,他不敢不娶。」她們之所以不敢找於家要說法,就是因為於家位高權重她們得罪不起。可余達不過是個六品官的兒子,哪還需要怕他。
曹依秋還是很擔憂,只是她現在已經嚇破了膽,這會什麼都聽她姨娘的了。
五日後,正巧是曹豐毓四十五歲的生辰。這樣的日子,自然是要宴客了。綿州數得上號的人家,都收到了請帖。
到了生辰宴這一日,軒哥兒送上了一副自己作的畫。倒不是講什麼禮輕情意重,之所以送一副他親手繪的畫,是因為他沒錢置辦禮物。
收禮的管家早知道他摳門的德性,可看到他的禮物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後院之中,曹依婷跟曹依秋姐妹三人負責招待各家來的嬌客。
知州家的姑娘是曹依婷的好朋友,她很是看不慣曹依秋裝模作樣的虛偽模樣。不僅出言譏諷,還故意將手裡的茶水倒在了曹依秋的煙雲蝴蝶裙上。
曹依秋委屈的眼眶都紅了,面上還要裝成大度不在意的模樣。
曹依婷皺了下眉頭,說道:「三妹,你趕緊去換一身衣裳回來。」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
曹依秋擦了眼淚,帶著貼身丫鬟去隔壁的院子換衣裳。
此時,有個小廝過來跟軒哥兒說道:「余公子,我家老爺有事請你過去一趟。」
軒哥兒也沒多想,與在坐的眾人說了一句,然後就跟著小廝去了。結果,走到半路後腦勺一疼,然後就暈過去了。
躲在屋檐上看到這一切的阿四說道:「老三,這樣真沒問題?迴轉頭,三少爺責怪你護衛不當怎麼辦?」
「不會,三少爺很善良。」善良原本是個褒義詞,可從阿三嘴裡說出來怎麼聽著都覺得怪異。
阿四笑著問道:「我們趕緊跟上去吧!要不然,三少爺真就清白不保了。少爺可還是童子雞一隻,哪能讓那噁心的曹依秋給玷污了。」
這次阿三倒沒拒絕:「你過去好好看著,我還得回去當差。」怕等會有人會來找他,所以他不能走開太長時間。
阿四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到曹依秋**後,會讓少爺來頂包?」若不然,阿三也不會讓他促成曹依秋跟於聰沛的好事了。
阿三沒回答這話,只是說道:「別磨磨唧唧,趕緊辦差去!」
「好。」聲音一落,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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