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園的桃花盛開,奼紫嫣紅,遠遠看過去好似朝霞。
戴彥歆站在中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桃花的清香那麼的沁人心脾。
丫鬟山楂忍不住讚嘆道:「姑娘,這園子真美。」能來這一趟,也不枉此行了。
「百花苑可是皇宮的後花園,你說好不好看呢?」也不知道叔父為何會要讓她來京城,更不明白怎麼還來了百花苑。不知道為什麼,戴彥歆心頭有些不安。
山楂笑道:「這裡跟仙境似的。回去以後,說給她們聽保准不相信。」這個她們,自然指的她在山東的那些姐妹們了。回去以後,可以好好嘚瑟下。
「可惜沒有笛子,要不然可以吹奏一曲了。」這麼美的景致,讓她很有吹上一曲的**。可惜,出門時沒帶樂器。
戴彥歆精通音律,對詩詞也有研究,但棋跟畫卻不擅長。
領他們到園子的宮女,聽到這話仿若變戲法一樣,從懷裡取出了一支玉笛。
戴彥歆很是意外,不過這會正有興致怕錯過了就沒這種感覺了。她也沒有多想,接了玉笛就開始吹了起來。
玉熙跟柳兒就在園子的入口,正說著話就聽到一陣清亮悠遠的笛聲。
兩人沒再繼續說話,都立在原地靜靜地聆聽這美妙的樂曲。
過了一會,樂曲沒有了,柳兒由衷讚嘆道:「笛音婉轉縹緲不絕如縷,宛若天籟之音。娘,能將笛子吹得這麼好的,肯定是精通音律之人。娘,這人我定要認識。」
玉熙笑了下說道:「這姑娘確實精通音律,所以特意帶了你來。」柳兒擅長的是琴,不過樂理都是相同的,玉熙相信兩人會有共同的話題。
柳兒不覺得百忙之中的玉熙,會特意介紹個精通音律的姑娘給她認識:「娘,可是有什麼說法?」
玉熙笑了下說道:「沒什麼說法。就是這姑娘我覺得挺不錯的,想要說給軒哥兒。等會,你也幫著掌掌眼。」
「阿軒想要找個才貌雙絕的姑娘。長得怎麼樣我暫不清楚,但肯定是個有才的。」沒才,也吹不出這麼動聽美妙的笛聲。
玉熙笑了下說道:「我也沒見過,過去看看吧!」希望這姑娘的模樣真如傳聞那般,長得國色天香。這樣,她不用再費心給軒哥兒找了。
兩人走近桃花林,就看見一個女子立在一株桃花之下。
柳兒小聲說道:「只看著背影,定是個美人了。」纖細苗條的身段,想來容貌也不差了。
聽到腳步聲戴彥歆轉過身,看到玉熙跟柳兒時一臉的意外。
玉熙看著戴彥歆,笑著問道:「你也喜歡這裡的桃花嗎?」她特意讓人帶了戴彥歆在這園子裡轉轉的,結果這姑娘到了桃花林就不走了。
玉熙穿著便服,戴彥歆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只福了一個晚輩的禮,然後笑著說道:「我自小就喜歡桃花,也很喜歡喝桃花釀。」
不驕不躁,穩重大氣,眉宇之間還有著普通女子所沒有的豁達。打探的消息說戴彥歆性子有些敏感,這完全是瞎扯淡。
柳兒讚嘆道:「姑娘,你長得好美。」
今日戴彥歆穿著淡藍色的長裙,裙子上面繡著蝶戀花,月白色織錦腰帶將那纖細的楚腰束住。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雙喜如意白玉簪。顏若開蓮,膚若凝脂,仿若一朵冰清玉潔的玉蘭花。
戴彥歆愣了下,轉而笑道:「這位姐姐謬讚了,論美貌我不及你一半。」
玉熙笑著說道:「一個淡雅一個明艷,各有各的美。」不過戴彥歆這容貌,說國色天香有些言過其實,但確實很美。相信軒哥兒見了,會喜歡的。
戴彥歆覺得玉熙很有意思,一臉笑意地問道:「不知道兩位姐姐貴姓,改日我登門拜訪。」會這麼說,主要是玉熙跟柳兒顯得很年輕,且都穿得很明艷。
一般三十歲以後的女子,穿的衣服都比較老氣。像玉熙這樣的,很少見了。
雖然經常被打趣說他年輕得仿若二十歲的女子,但還是第一次被外人說成是柳兒的姐姐。所以聽到這話,玉熙哈哈大笑。
柳兒也抿著嘴笑了起來。
戴彥歆臉上並無尷尬,雖不知道為何如此平常的一句話會讓那年長些的女子如此開懷,但能讓人如此高興總歸是好事。
柳兒等玉熙笑完後,才跟戴彥歆解釋道:「這是我娘,不是我姐姐。」
戴彥歆張了張嘴巴,然後一臉敬佩地看著玉熙說道:「夫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不得不說,保養得真好。
柳兒笑著道:「我跟我娘是被你的笛聲吸引過來了,不知道能否再彈奏一曲?」若不是不想暴露身份,她都想跟戴彥歆來個合奏了。不過,也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能入百花苑來的非富即貴,戴彥歆也想與之交好:「可以,就是不知道夫人跟這位姐姐喜歡聽什麼樂曲?」
玉熙笑道:「我喜歡聽歡快的樂曲。」上了年歲的人,最怕聽悲悲戚戚的曲子,很影響心情。
戴彥歆吹了一歡樂又活潑的曲子。
柳兒很是驚異的說道:「這曲子我從沒聽過,不知道叫什麼?」
戴彥歆落落大方地說道:「這曲子叫《鳥鳴》,是我自己譜的。」
柳兒覺得自己尋到了知音,當即就與戴彥歆聊了起來。
兩人在音律上都有很高的造詣,越聊越投機,將玉熙撇在一旁都顧不上了。
玉熙沒打擾她們,而是帶著美蘭離開了園子回了皇宮了。
見臨近用午膳兩人還相談甚歡,又蓮提醒道:「公主,這都晌午了,該回去了。要不然,姑娘找不著你該哭了。」柳兒沒說要隱瞞身份,又蓮也就直接稱呼她了。
戴彥歆愣了三秒,然後趕緊跪下給柳兒磕頭:「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過不了多久,就是一家人了。這禮,她可不想受。柳兒將走過去戴彥歆扶起來,笑著說道:「不用如此多禮。」
「公主,禮不可廢。」她不覺得只因為投緣,就能枉顧規矩。
柳兒笑道:「叫公主多生疏。我在家排第二,以後就叫我二姐姐就好。」瞧著戴彥歆的樣子,就知道她並不清楚這次來京城的目的了。這樣才好,要不然剛才一見面就猜測到她們的身份了。
戴彥歆忙道:「民女不敢。」
「你我一見如故,就不用講這些虛禮了。」說完,柳兒道:「今日我家中還有事,明日我帶了琴來,我們兩人合奏一曲。戴妹妹,你意下如何?」
「好。」公主的要求,她哪會拒絕。若她這麼沒眼色,也不可能得戴夫人的喜歡,更不可能在戴府混得如魚得水了。
等戴彥歆站起來,柳兒才反應過來玉熙不在這裡了:「娘什麼時候走的?」
又蓮笑道:「半個時辰前就走了。皇后娘娘說戴姑娘既喜歡這裡,隨時都可以過來遊玩的。」
戴彥歆心頭一緊。皇家的後花園,哪能隨便進來。而且今日的事,透著古怪。只是戴彥歆也是有城府的人,並沒將自己的焦慮露出半點來。
柳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暗暗點頭。聰明又沉得住氣的,很好。
雲擎回到坤寧宮見到玉熙,就問道:「這姑娘怎麼樣?可還滿意。」
「挺不錯的,跟軒哥兒很相配。」長得漂亮又要才,人聰慧不迂腐,符合她與軒哥兒共同的要求。
雲擎點頭道:「既覺得好,那明日就賜婚。」賜了婚,這事也就定下來了。
玉熙覺得不能太著急了:「明日讓他們在百花苑裡見上一面,兩人都有意後再賜婚不遲。」以戴彥歆的樣貌才情,軒哥兒肯定能相中。就是不知道這姑娘,看不看得上軒哥兒了。玉熙可不希望鍾婉婷的事,再來一次了。所以,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我家軒哥兒樣樣出色,除非這姑娘眼瞎,否則不可能拒絕的。」不是自誇,他家軒哥兒那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孩子了。
玉熙笑道:「青菜蘿蔔,各有所愛。這還得看他們兩人的緣分。」
話是這麼說,可玉熙心裡也覺得戴彥歆應該不會拒絕。以前軒哥兒性子有些懦弱,如今這毛病也改正了。不管從哪方面看,配戴彥歆都綽綽有餘。
回到家,戴彥歆請了送她來京城戴民過來問話:「叔父為何送我來京城?」皇后娘娘日理萬機,哪可能就那麼巧地出現在百花苑內。而且二公主言語之中透露出來的親昵,讓她心頭不安。
這個時候,戴民也不再隱瞞了:「皇后娘娘聽說你才貌雙全,說想見你一面。老爺不敢違逆,就送了你來京城。」戴民是戴剛毅最信重的下屬,若不是這次事關重大,也不會讓他送了戴彥歆來京城了。
「不只是見見我這麼簡單吧?」
戴民點了下頭說道:「三皇子還沒定親。」戴剛毅也不蠢,見玉熙讓她送戴彥歆進京,就猜測是給軒哥兒選妃了。
戴彥歆面色大變,問道:「難道叔父沒將我的情況告訴皇后娘娘?」
戴民搖頭說道:「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老爺並沒有告訴過我。」
戴彥歆的臉,立即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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