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知道雲擎的計劃以後,而這兩天正在最關鍵的時期。若是下邑沒有拿下,所有的籌謀都要落空。玉熙擔憂得不行,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
棗棗也不睡了,抱著玉熙的胳膊說道:「娘,既然你睡不著,就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玉熙可不喜歡講小時候的事,對她來說小時候可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娘小時候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說的。」
棗棗側著頭笑眯眯地說道:「娘,那你跟我說說你跟爹的故事好不好?」玉熙跟雲擎的事,棗棗聽許武講過。不過許武講得比較含糊,並不怎麼詳細。
玉熙也知道棗棗是想讓自己放鬆,也就順著棗棗話說道:「剛嫁給你爹的時候,你爹就是一個悶葫蘆,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棗棗非常詫異地說道:「真的呀?我記得爹小時候還經常跟我講他打仗的故事呢!」雖然不記得內容了,但她還記得雲擎給她講故事的次數還不少。
說完,棗棗笑著道:「娘,那你是怎麼讓爹改變的呢?」
玉熙摸著棗棗的頭笑著說道:「你爹不說,娘就主動開口了。時間一長,你爹慢慢的話也就多起來了。」主要是兩人開始不熟,雲擎怕說多錯多。後來漸漸的熟悉了,話自然也就多起來了。
棗棗不吝嗇好話:「娘,許叔叔說爹在娶你之前脾氣非常暴躁,動不動就發脾氣,可自從娶了娘以後脾氣就越來越好了。娘你是不知道,許叔叔不知道有多崇拜你呢!」
玉熙自然不會說雲擎當是其實是有病的,只是笑著說道:「你爹脾氣變好,其實要說起來是你的功勞。」見棗棗一臉的疑惑,玉熙說道:「娘懷了你以後,就跟你爹說不能發脾氣,要不然會嚇著你的。你爹聽了以後,慢慢學會控制自己不再亂發脾氣了。」
若是這樣那也太簡單了,棗棗有些不相信地說道:「真的嗎?娘你可別騙我?」
玉熙輕笑道:「騙你做什麼。不說了,天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呢!」不僅她要早起,棗棗也要早起練功。
棗棗偎在玉熙身邊,輕聲說道:「娘,你別擔心,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爹很快就會凱旋而歸的。」
玉熙點頭道:「嗯,你爹一定會勝利歸來跟我們團聚的。」這話像是說給棗棗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第二天上午,玉熙跟許武說道:「按照王爺的計劃,陸斐跟方行儘早應該已經出兵了。」
許武說道:「王妃不用擔心,陸將軍跟方將軍一定能在規定時間下邑拿下的。」許武覺得這次事後他很有必要提醒王爺,以後打仗的事還是不要跟王妃說得太詳細。王妃知道得越多就越擔心。與其如此,還不若不要讓王妃知道,這樣也不用如此擔心了。
玉熙嗯了一聲。
許武想了下說道:「王妃,不要多想了,這事多想無益。我們靜等消息就是。」想太多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會增加負擔。
玉熙搖頭說道:「商丘那邊一旦有消息送來,立即告訴我。」再憂心,後天就會有結果了。
許武點頭道:「王妃放心,我收到消息就會立即告訴你的。」
想了下,許武跟玉熙說了一件瑣事:「王妃,常家老大夫妻昨天下午到了鎬城,夫妻兩人昨日就住在封家。」頓了一下,許武說道:「常家之前是想將女兒嫁給志敖的,只是大軍沒有同意。也不知怎麼的,常家姑娘在榆城竟然以封志敖的未婚妻自居。也就是這樣,才會有那樣的謠言。」
玉熙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婚事沒定下來就在外面囔囔,這姑娘名聲壞了還能嫁到什麼好人家呢!父母蠢,女兒也蠢。
許武說道:「這次常家老大夫妻過來是為了找嫂子討一個說法的。」
玉熙這下笑不出來了,皺著眉頭說道:「早知道這樣麻煩,當日就不該結這門親。」
許武說道:「王妃,嫂子是個明白人,應該會處理好這事的。」
只要常氏能下狠心,這事很快就能解決。可若是常氏對娘家人心軟,這事後患無窮。想到這裡,玉熙臉色難看地說道:「萬一常氏的大哥大嫂在封家鬧了起來,我跟韓家都得背負仗勢欺人搶人親事的名聲。」她韓家的姑娘又不愁嫁,無緣無故沾上這樣的事,實在是晦氣。
許武見狀說道:「他們這次過來應該是想從嫂子那要好處,不是來鬧事的。」畢竟鬧出事來,惹惱了王妃跟韓家,他們夫妻也沒好果子吃。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許大牛回稟道:「王妃,譚大人求見。」
這些年她經營出來的好名聲,可不想因為這麼兩個不知所謂的人給毀了。玉熙朝著許武說道:「不能讓常大夫妻鬧出事來,最好和平解決。若不然,你出面來解決。」一旦許武出面解決,可就會才去暴力了。
許武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陸斐跟方行兩人打下邑打了一天,到天黑時下邑城下屍體堆積如山,可是方行跟陸斐的攻勢不僅沒有減緩,反而愈發猛烈。
第二天清晨,千戶趙步偉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將軍,我們已經折損了兩萬一千多人了。」他從參軍到現在,這麼多年也只跟北擄人打仗時傷亡這般重。
陸斐冷著臉說道:「王爺有令,必須在兩日之內拿下下邑。」
趙步偉繼續說道:「將軍,魯翃一定會向徐州求援的。就算他們的行軍速度趕不上我們,明天早上應該也能到。」
方行說道:「在明天天亮之前必須攻破下邑,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趙步偉說道:「將軍,方將軍,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花那麼大的代價攻打下邑。攻下來守不住,白白犧牲將士的性命。」
別說方行自己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方行冷著臉說道:「你的意思是王爺在拿將士們的性命當兒戲嗎?」
陸斐見狀不對,忙說道:「方將軍息怒,他也是著急這才口無遮攔的。」說完這話,陸斐怒斥了一頓趙步偉。
趙步偉脊樑挺得直直的,那臉上的神情表示他並不服。
陸斐對於趙步偉一根筋也是沒辦法,只能無奈地說道:「我跟方將軍都跟王爺立下過軍令狀,兩日之內攻破不了下邑,就提頭去見。」雲擎的打算他也不知道,要不然他會告訴趙步偉的。
趙步偉問道:「王爺要我們不惜代價攻破下邑,到底為的什麼?」那麼多的將士倒下,不問個究竟他真覺得大家犧牲得太冤。
方行說道:「王爺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目的。你若是怕死,可以不去。」最後的關頭,他也要親自上陣的。
趙步偉並不懼怕方行,一點不客氣地說道:「老子不怕死,老子是想死個明白。」就算將下邑攻破,等援兵到來我們也活不了,他不想死得這般稀里糊塗。
方行心頭一軟,想了下說道:「王爺在臨行之前跟我說,明天天亮之前將下邑拿下。等敵人的援兵到來我們就退回到商丘。」
瞧著趙步偉情緒不對,陸斐趕緊走過去按住趙步偉的肩膀說道:「王爺這樣做,肯定是有他的用意。我們都要相信王爺,王爺不是拿將士性命當兒戲的人。」
趙步偉握緊了拳頭,過了半響後又鬆開:「那好,那我等著,我等著看王爺的用意到底是什麼。」若是將士們的犧牲有價值,他無話可說。若不是,哪怕雲擎是王爺,他也要為死去的將士討一個說法。
魯翃問了自己的副將俞國邦:「援兵什麼時候能到?」魯翃也是一員老將,老將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穩。這次陸斐跟方行攻城,他手中有六萬兵馬,加上下邑易守難攻,所以開始並不著急,可卻沒想到敵人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對於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魯翃感覺到不安。謹慎起見,他派人前往徐州向夏將軍求援兵。
俞國邦說道:「我們是昨晚半夜派人去求援,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了徐州。算下行程,援兵明天上午應該能到。」魯翃跟鎮守徐州的夏將軍私交很好,於公於私夏將軍都會在最快的時間派出援兵的。只是調兵需要時間,明天上午抵達算是最快的速度了。
魯翃憂心忡忡地說道:「希望援兵能及時趕到。」
俞國邦卻並不擔心:「將軍,就算他們攻破下邑也得付出巨大代價。而等援兵帶來,我們一樣能將下邑奪回來。」
魯翃搖頭說道:「事情不會是你想的那般簡單的。」敵人的狀態很反常,讓魯翃有些不安,只是這種話他不能說。
為了完成任務,也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方行跟陸斐親自上了戰場。陸斐受了一箭,被抬下戰場。方行後背也被砍了一刀,不過等上了藥包裹好,他繼續上陣殺敵。
付出了四萬八千多具屍體的代價,終於在第三天天亮之前將下邑攻破了。
站在下邑的城牆上,方行心中並沒有喜悅,反而提著心。因為這個時候敵人的援兵已經在路上了,最多兩個時辰援兵就會到來。也就是說兩個時辰後他們又得退回商丘去了。
趙步偉全身是血地走上前問了方行:「方將軍,現在能告訴我們,付出這麼大代價將下邑拿下到底為的什麼?」
方行面無表情地說道:「等退回到商丘,我自然會告訴你。」在這個時候若他先慌了,下面的這些將士可能會造反。
趙步偉說道:「好,我等著方將軍的答覆。」半天的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
雖然方行心裡也忐忑不安的,但他面上事實冷靜地安排將傷兵送回到商丘,然後將魯翃來不及帶走的物資運回商丘去。
外面突然揚起響天震地的馬蹄聲,方行聽到這個聲音狂喜,立即疾步走了出去。
方行的護衛石華小跑著過來,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見到方行,說道:「將軍,崔將軍來了,崔將軍帶著數千騎兵過來了。」
方行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知道。」只聽響起的馬蹄聲,他就知道是騎兵來了。
方行知道崔默不會有時間跟他敘舊,所以他直接騎馬在通往永縣的路上等。
崔默見到方行,停下一小會,不過所帶的騎兵繼續往前並沒有停留。只看城牆下面堆積如山的屍體,就知道這一場仗打得很艱難了。
看著方行,崔默並沒有說寬慰的話,戰場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寬慰。崔默說道:「接下來就交給我了。」
方行也沒有多廢話,雙手抱拳說道:「祝將軍旗開得勝。」王爺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了,等崔默走後,他就要帶兵退回去了。
崔默也沒有說什麼謙虛的話,只道:「等我的好消息。」他們過了下邑,其實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不過在阜陽沒有攻破之前,談勝利還為時尚早。
騎兵過後,路上揚起一陣塵土。
石華望著騎兵的背影,有些奇怪地說道:「將軍,怎麼這寫騎兵都是生面孔?莫非王爺將西海的騎兵全部都調了過來?」
方行搖頭說道:「這不是西海的那支騎兵。」而且王爺也不可能調了西海的騎兵過來,那樣是在削弱西海的戰鬥力。
石華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這支騎兵至少有四千人,既不是西海的也不是榆城的,那是哪裡來的?」
方行笑著說道:「是王爺變出來的。」見石華有些驚嚇的樣子,方行笑著說道:「這支騎兵是王爺的底牌。」既然是底牌,自然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不過方行也不得不佩服,四五千的騎兵,沒有三四年的時間是訓練不出來的,想要隱瞞外界非常難,可他們的王爺卻做到了。
石華聽到方行的分析,讚嘆道:「王爺真是太厲害了。」不佩服都不成呀!
方行神色輕鬆了很多,說道:「王爺運籌千里之外,自然厲害了。」說完,朝著石華說道:「任務完成了,我們也該撤了。」算一算時間,徐州的援兵馬上快要到了。他們得趕緊撤離此地,免得又要增加不必要的傷亡。
趙步偉在知道數千騎兵過了下邑,就知道雲擎的打算是什麼了。所以,他也沒有再去找方行要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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