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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燕國的朝堂很不安寧,可謂是雞飛狗跳,狀況百出。
不少人接連倒霉,這其中最為倒霉的便是九皇子顧明瓀了。
先是岳家鎮國侯被御史大夫們參了一本,緊接著為官數十載沒有污點的吏部侍郎許榕也被參了個「縱容子侄行兇,魚肉百姓」。
當然除了這二人,還有許多人被參,大家都道御史台的御史們怕是被瘋狗咬了一口,最近逮誰咬誰。
雖然反感御史們,可他們到底也不敢招惹了那群無所事事只會上諫告狀的御史們,是以一應官員都謹小慎微起來了。
這不,今日早朝,永曆帝又板著一張臉,威嚴的龍眸中蘊含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雷霆之怒。
震得眾臣心頭一跳,皆垂首斂眸,進來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帝王發怒,豈是他們這樣便可以避免的?
只見永曆帝面色如墨,竟是直接將奏摺砸到了面色惶惶的鎮國侯臉上。
驚地鎮國侯腿一軟便跪了下來,連忙求饒道:「陛下息怒!」
其餘眾臣一見形式不對,也紛紛下跪,齊聲道:「陛下息怒!」
聞言永曆帝面上的冷意未退卻半點,反而眸中的怒火燃得更旺了。
「息怒?這讓朕如何息怒?」
話音剛落,眾臣的頭垂得更低了,尤其是被奏摺砸中的鎮國侯,身子已經開始輕顫了。
雖然他並未看過奏摺,但他可以肯定那上面定然有著對他很不利的言語,否則永曆帝不會如此失態地當眾砸他。
果然,永曆帝眉頭一挑,怒道:「朕竟不知鎮國侯如此大膽!世代襲爵卻不思百姓疾苦,枉顧皇恩浩蕩,搜颳起民脂民膏來了!」
不等鎮國侯說話,永曆帝喘了口起便接著痛心道:「魏卿,你著實令朕失望!」
「御史們彈劾你時,朕是不信的,未免你被有心之人構陷,朕未命刑部查你,而是派了御前侍衛去。結果呢?你便是這樣來回報朕的信任嗎?嗯?」
永曆帝一番話說得惶惶不安的鎮國侯也多了幾分愧疚。
他是永曆帝的伴讀,之間的情分是其餘臣子比不得了,不然陛下也不會因為蘇貴妃給鎮國侯府難堪便冷了其半個月。
見他面露愧色,永曆帝也不再繼續說了,他看向顧明瓀,冷聲道:「明瓀,你將那奏章給大家念念!」
顧明瓀身子一僵,而後快步走至距他不遠處的鎮國侯身旁撿起了奏章。
只打開看了一眼,他眸中便閃過一絲驚駭,但永曆帝既然說了,他也只得乖乖將其念出來。
「鎮國侯被御史所彈劾之事,臣等已然查明,其性嬌縱奢淫,自襲了爵位侯便屢次增加其封地蜀香郡十城的賦稅,多年下來將原本富饒的蜀香郡弄得民不聊生,以至於百姓食不果腹,賣子求糧!其於今年春,巧取豪奪南臨郡幾戶沒落鄉紳之後的傳家寶,直直逼死了三十幾口人!其罪行昭昭,天怒人怨,還望陛下聖裁,還無辜百姓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眾臣譁然。
這鎮國侯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本就是裂土分封的百家勛貴,如何會缺了銀錢和珍寶?
如此魚肉百姓,著實是在自取滅亡!
素來以耿直著稱的戶部尚書便上前一步道:「臣請陛下重罰鎮國侯以熄民怨!」
此言一出,不少官員立即出列附和道:「臣附議!」
永曆帝龍眸微眯,竟怒火壓在心底,隱而不發。
只陰涔涔地望著顧明瓀,不辯喜怒道:「明瓀說說鎮國侯該如何罰?」
顧明瓀心頭一震,暗罵鎮國侯這個蠢貨自尋死路,可面上還得畢恭畢敬道:「兒臣不敢妄言,還請父皇聖斷!」
「呵……」永曆帝扯唇冷笑,「你是不敢還是不想說?」
顧明瓀面色一僵,知道父皇這是惱了自己跟他打太極,也不敢再和稀泥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如何敢替鎮國侯求情?
只得違心道:「鎮國侯竊居高位而不思進取,欺壓百姓,當按律嚴懲!」
聞言眾臣看向顧明瓀的目光變了幾變,這九皇子也夠狠心的,自己的岳丈也不肯出言維護半分。
雖然他們自認為若是他們亦會這樣做,可他們還是禁不住在心裡為顧明瓀貼了一個冷血的標籤。
永曆帝卻是滿意了顧明瓀的回答,到底是他最寵的兒子,也不願再在眾人面前削他面子,擺擺手便讓他退下了。
而後他才將威嚴冰冷的目光投向鎮國侯,淡淡道:「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這輕飄飄地一句話,硬是逼得朕國侯冷汗淋淋。
熟知永曆帝性子的他明白自己這是真的要完了!
「鎮國侯如此魚肉百姓著實令朕痛心疾首!朕決意,免蜀香郡十年賦稅,且給予每戶人家適當的補償,所需由銀自鎮國侯負責!至於鎮國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五十,日後也不用再來上朝了!」
永曆帝到底念著與鎮國侯舊時的情分,加之他是顧明瓀的岳丈,未免顧明瓀面上太難看,到底保留了其爵位和性命。
「多謝陛下隆恩!」鎮國侯叩頭謝恩。
顧明瓀略鬆了口氣,其餘臣子臉色卻不太好,陛下也太過於偏袒了!
但他們深知永曆帝有多寵愛顧明瓀,並不想在此時觸霉頭,加之永曆帝雖然保留了他的爵位卻不讓他上朝了,顯然是奪了他的實權,也算是變相的重罰了,他們便緘口不語。
永曆帝不消看也明白眾臣不滿,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愛子的岳家徹底沒落。
此時很快就翻片了,當刑部尚書站出來的那一刻,顧明珏和顧明瑞以及顧明月的眸中才閃過一絲笑意。
他們早就明白鎮國侯會被如此不動根本的罰,所以也不甚在意,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呢!
但願已經丟了一次臉面的顧明瓀還能挺住……
「陛下,微臣有本啟奏!」刑部尚書拱手道。
永曆帝龍眸微轉便揮手道:「愛卿清說!」
這下刑部尚書才道:「陛下前日命臣所查之事已經有了眉目。吏部侍郎許榕之侄在雍州仰仗著其叔父在京為官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甚至連知州的侄女都強搶作了小妾,那知州礙於吏部掌管著官員升遷,硬是敢怒不敢言,此次臣前往親查才幹說了出來!」
「啪!」永曆帝怒及,竟是直接一掌拍在龍椅上。
他怒極反笑:「好!好!好!一個個都是好樣的!」
「許榕,你且給朕講講你是如何以權謀私的?」
許榕心下大駭,上次御史們彈劾他之時,他寫信問了侄兒。
侄兒明明回信說自己什麼都未做,可為何刑部尚書會在這金鑾殿上言之鑿鑿?
他的心裡突然划過一個念頭,莫非那混賬騙了他?
思及此,他的眉頭一跳,連忙請罪道:「微臣不敢!」
「哼!」永曆帝一記冷哼,「若不是你暗中撐腰,你那侄兒何來那麼大的膽子?以一介布衣之身連知州都敢欺辱?」
聞言許榕簡直是頭大如斗,他現下才懂了什麼叫百口莫辯!
雖然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此時這樣說,就是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得,這個黑鍋他是背定了!
「微臣未曾做過!」雖然知道沒人會信,他還是堅定道。
永曆帝毫不留情嗆道:「你有沒有做,刑部自有定論!」
許榕心裡發苦,永曆帝這顯然是給他記了一筆,即使查明的確與他無關,他的仕途也算是到頭了!
刑部尚書適時道:「陛下,臣已查明許侍郎的確從未出面說過威脅之言。」
言下之意就是,許榕沒有明著出面,至於暗地裡有木有做些什麼他便不知道了!
許榕聞言嗓子已甜,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刑部尚書這是要將這頂黑鍋給他扣得嚴嚴實實的?
事已至此,再多言也於事無補,許榕只得寄希望於永曆帝,他沉重道:「還請陛下聖裁!」
永曆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刑部說你未曾出面,那便與你無關。」
話是這麼說,眾人卻都明白永曆帝這是對許榕起了疑心,他的仕途算是廢了!
見許榕落難,他吏部的同僚忙出來踩了一腳道:「雖然許侍郎並未與其合謀,可他不嚴加管教子侄、縱容子侄行兇卻是真的!還望陛下明察!」
永曆帝眸光微動並未出言,其他與許榕有恩怨的諸位大人紛紛道:「臣附議!」
眼見站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永曆帝眸光黯了黯,而後下了決斷:「許榕教子無方,著實無能!但念其一直被蒙蔽並不知情便罰其一年俸祿以儆效尤!」
聞言眾人紛紛道:「陛下聖明!」
許榕苦笑一聲,而後跪地領旨謝恩。
而這時永曆帝才復道:「至於雍州那幾個害群之馬便由刑部按律定奪吧!」
刑部尚書出列領旨,許榕卻只覺眼前一黑,顯些倒了下去,永曆帝此言無異於是給他的子侄判了死刑!
而一旁站著的顧明瓀面上帶著笑,心裡卻是怒火熊熊,到底是誰在算計他?
下手這般狠辣,鎮國侯也就罷了,這許榕可是他母妃花費了不少時間精力才養的一把關鍵時刻致命的刀啊!
他不開心,顧明珏幾人卻是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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