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暉被自個的念頭嚇了一跳,不敢再看秦鳶,匆匆用完飯,不等她說話,慌忙起身道:「我去外院尋松山先生說書。」
秦鳶道:「好,夫君慢行。」
顧靖暉便自個打了帘子,大步邁出。
翠茗和紅葉兩人進來,紅葉就問:「小姐,侯爺這是怎麼了?像是火燎了屁股似的。」
秦鳶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沒作聲。
翠茗就道:「你這麼消息靈通的,難道沒聽道些什麼?」
紅葉想了想,道:「倒是聽了些,不過說是侯爺如今」話還沒說完,外面小丫鬟說,錢大夫婦帶著白雀來謝恩了。
紅葉就笑道:「我才聽說白雀今日入了府,去見過老夫人了,又去找紫荷說話,還慶幸說好虧她娘老子下手快,不然只怕要被姓趙的坑了,如今人就來了,這是沒和侯爺碰上?」
秦鳶瞥了眼紅葉,道:「人都來了,你且收收,錢大夫婦都是有臉面的老人了,就是侯爺也要給幾分薄面。」
紅葉趕忙輕咳一聲,端肅了面容,人就已被領進來了。
秦鳶請他們坐下,錢大夫婦也不敢拿大,再三相讓之後才在小杌子上坐了,白雀只坐了半個屁股,蹩著腳,側著身子對著秦鳶,面上堆著笑意。
說了些尋常話之後,秦鳶笑道:「聽聞白雀的婚事定了下來,我這備了份禮,今兒正好就拿了去。」
錢大笑道:「本來是來謝恩的,侯爺已經賞過了,沒想到又得了夫人的賞,白雀這孩子真是好福氣。」
秦鳶道:「侯爺的是侯爺的,我的是我的,當初咱們說好的,如今推脫就是不給我臉面。聽說白雀定下了採買老趙家的兒子,打小就認識,男方又十分誠心,可真是門打著燈籠也難尋的好婚事。」
錢大媳婦喜笑顏開,道:「嗐,也是兩個孩子的緣分,白雀以前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老夫人說成親會放她的身契,所以趙家的孩子來求也沒答應。沒想到,侯爺前陣子又放了那孩子的身契,兩家相識多年,那孩子又一心惦記著,這門婚事就成了。」
秦鳶點頭,看向了白雀。
白雀趕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窺看,面上神情怯懦,頭也慢慢垂了下去。
紅葉將備下的禮已端了出來,送到白雀面前,白雀趕忙起身接過,放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給秦鳶磕了頭謝賞。
秦鳶道:「紅葉快幫我扶她起來。」
紅葉趕忙將白雀扶起。
白雀低垂著頭,無措地揉搓衣帶,越發顯得嬌怯無助。
秦鳶柔聲道:「既然你們都脫了奴籍,便好好在外做個營生,若是有什麼難處,你們爹娘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衝著他們的顏面府里定會幫你們的。」
得了這話,錢大夫婦自然又是千恩萬謝。
白雀怯生生道:「多謝夫人寬仁,侯府的恩情,白雀銘記在心,不敢或忘。」
三人離開後,紅葉嘆道:「白雀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可沒當初和我對峙的那個囂張樣了。」
秦鳶笑笑不做聲。
紅葉又道:「侯爺竟然讓他們脫了籍,真是好大的恩情。」
秦鳶道:「他們都是家生子,在府里經營多年,又很受重用,家裡都積累的有家底兒,放了籍出去也不害怕會被人欺負,更不害怕餓死。侯爺不納她做妾,自然就做了順水人情了,趙家那個小子還是為侯爺做事,不過是換個地方換個名目。」
紅葉也道:「的確,我聽聞那些婆子說,以前給侯爺做奶娘的,家裡也使奴喚婢,住著幾進的院子,和小官家裡也不差了。」
翠茗驚訝地道:「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侯府的家奴竟能這麼闊綽?」
紅葉重重點頭。
「咱們以前沒見識,我聽說那些管家賬房什麼的,家底都厚著呢,跟著上戰場都有賞錢,府里有肥差,手裡一過,也能漏下來不少油水,日積月累就相當可觀了,別看人家在主子面前是奴才,轉過身也是主子呢。」
翠茗遲疑道:「可是我瞧著戚小哥家連藥費都沒有呢。」
紅葉也答不上來。
秦鳶端起茶盞飲了口茶,細細品了品,方道:「紅葉說得都是得重用的,也有那些不得重用,又或者運氣不好的,府里的家生子那麼多,主子能看進眼裡幾個?就是一個族裡的,有的日子過的還不如府里的奴才呢。你們這是見識的少了,公府侯府這樣的事多了去,都是大族中的常態。」
「上次遊園,我還聽說,李家有些族人還要求著在府里得勢的奴才幫著在國公面前說好話呢。俗話說,宰相門房都是七品官,那些入京述職的京官每次拜見宰相,不曉得要塞多少禮給門房,求他們幫忙遞帖子進去。」
「我的個乖乖,」紅葉和翠茗就像聽天書似的。
秦鳶又道:「府里規矩大,就是做丫鬟的不也分了幾等,七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不也有好幾個小丫鬟聽使喚麼,就和副小姐也差不多了。你們來了幾個月,也該習慣,不然怎麼能轄得住那些管事和管事媽媽們。」
紅葉和翠茗對看一眼,心裡明白,這些日子雖然幫著秦鳶理事長進了不少,卻也只是熟悉府里日常事例罷了,離秦鳶的期望還有些遠呢。
紅葉背地裡對翠茗道:「咱們還高興著比在秦家舒坦,做了點事,就覺得不錯了,沒想到還在二門外轉悠,都沒登堂入室呢。若不是小姐聰慧能幹,不知日子得多難捱。」
翠茗認同:「是啊,說起來真是小姐的福氣,老夫人、侯爺都對小姐好,六爺也是好相處的,就連六夫人」
兩人心中都暗自慶幸。
墨竹走來傳話,道:「夫人說要叫顧十六來問事。」
紅葉跺足道:「為何找十六要來尋我。」
墨竹瞪大眼睛,道:「自然是因為顧十六和紅葉姐姐相熟的緣故,若是別人不一定能尋得著。」
翠茗就笑。
紅葉惱道:「知道了。」
白雀見過秦鳶之後,默默跟在錢大夫婦身後,又去了別的院子請安。
幾個月沒入府,白雀頗有些恍如隔世之感,想到成親後再想入府很難,白雀猶豫再三,還是道:「娘,我們要不要再去外院尋侯爺謝恩?」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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