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搜。」君千澈沉聲道。
「是。」侍衛應道,便退了出去。
總管上前低聲道,「殿下,依著那呂二姑娘所言,兇手如今還在府上,為何呂二姑娘不繼續追查,反而離開了?」
「張宗是聰明人,倘若再繼續查下去,萬一查到不應當查的,你認為本宮會放過他?」君千澈雙眸微眯,射出一抹冷光說道。
「老奴愚鈍。」總管連忙跪下應道。
「退下吧。」君千澈擺手道。
「是。」總管連忙起身恭敬行禮,便退了出去。
太子被行刺,皇帝焉能不知,索性相安無事,此事雖然由張宗徹查,可是卻也只是查出了兇手是如何作案的,並未尋到真兇。
久而久之,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張宗未料到此事竟然如此便結束了,直等到半個月,也不見有任何地線索。
他見慕梓煙神色淡然,便也知曉這裡頭怕是不簡單,故而他也不用著急,反正終究此案會了結,也不急與一時。
而慕梓煙在京兆尹府衙待了些時日,眼看著到了冬日,她便出了京城,回了皇陵。
皇陵內皇后的墓葬之謎也未查出來,所有的事情表面看似都有了結果,可是在慕梓煙來說,這些也不過是一根一根的網,最後圍成了一張大網罷了。
她總覺得有一日這張網會越結越大,也便到了她衝破的時候。
楚燁此刻正與她坐在一處對弈,她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裙,裙擺繡著紅梅點綴,頭上插著一支翠玉的月牙的簪子,其餘的青絲挽成了倭墜髻,眼瞧著馬上過了春年,再過些時日便有十四,模樣兒也長得越發地俏麗,兩頰上點著淡淡地胭脂,眉眼間透著氣定神閒的淡然之氣,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捏著一顆白子,沉思了片刻,這才緩緩地落子。
楚燁神色也顯得甚是愜意,她與他的相處,猶如陣陣的微風,悄然而至,卻也不疾不徐,無疑,對於慕梓煙來說,她想要的相處方式便是緩緩而來的,並非那般激烈的,到最後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落子之後,端起一旁的紫砂茶杯,輕抿了一口清茶,便見他已經落子,她淡淡地挑眉,便又執子,沉吟了片刻,當即便落下。
與章仚對弈不同,與君千皓對弈不同,楚燁的棋局如他的人一樣,看似平常,卻是防不勝防。
她挑眉,便見楚燁又隨意地落下一子,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攤開雙手,嘆了口氣,「輸了。」
「其實還有迴旋的餘地。」楚燁笑著說道。
「對於我來說已經輸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而後便起身,緩步行至窗邊,斜靠在一旁,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白雪紅梅,寒風吹入,飛雪隨著風散落在她的身上,她卻不覺得冷,只覺得一股淡淡地冰涼沁入心扉。
「越發地頑皮了。」楚燁起身行至她的身後,將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知曉她不喜歡他太過於親近的靠近,便立在一旁,與她保持著距離。
慕梓煙淺笑道,「你的咳嗽好些了?」
「恩。」楚燁點頭,「你調配的糖漿很有用。」
「有用便好。」慕梓煙笑著應道。
「轉眼便是春年了,煙兒可有打算?」楚燁依舊是一身雪白的錦緞長袍,腰間束著白玉腰帶,戴著繡著白蓮的香包,白色的流蘇隨風緩緩地浮動,白玉的面具此刻映上了紅梅的倒影,憑添了幾分瑰麗之色。
慕梓菸嘴角勾起淡淡地一笑,沉默了片刻,「打算?」
「煙兒別忘了,再有幾月你便要回京了。」楚燁卻還是惦記著她的婚事。
慕梓煙低笑道,「看來你還想著那件事。」
「哪件?」楚燁綻開一抹淡淡地笑意,兩片薄唇微微揚起,比那紅梅還要嬌艷。
「不說也罷。」慕梓煙也不知該如何說起,只是轉眸繼續欣賞著雪景。
楚燁見她如此,卻也不問,一陣冷風吹來,他忍不住地輕咳了幾聲,隨即轉身,拿起一旁的斗篷,親自穿好,低聲道,「我先走了。」
「好。」慕梓煙欣然地應道,沒有不舍,沒有不耐煩,不過是平平淡淡的,與楚燁像極了朋友。
待楚燁離開之後,慕梓煙合起窗戶,轉身坐下,抬眸便見芸香走了過來。
「大小姐,這是各處商鋪送來的賬本。」芸香說著便放在一側。
「恩。」慕梓煙抬眸看著她,「這些商鋪可曾被發現?」
「做的很隱秘,無人知曉。」芸香垂首回道。
「邊關這被服可都送過去了?」慕梓煙關心的便是此事。
「都送去了。」芸香看著她,「表少爺傳來信,說是國公爺從邊關給您送東西過來了。」
「哦?」慕梓煙雙眸微挑,甚是歡喜。
「想來正好能趕到歲除之前到。」芸香算著時日說道。
「那便好。」慕梓煙笑吟吟地應道。
「大小姐,蘇大小姐與大少爺成親,等明年春年的時候,府上可是會越發地熱鬧了。」芸香淺笑著說道。
「是了,蘼蕪這些時日可好?」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四小姐期初有些不適應,不過有小少爺在,如今性子也變得活絡了。」芸香看著她說道。
「那就好。」慕梓煙笑著開口,「我應當也與往年那般,自是能在府上住了兩日。」
「是了。」芸香接著說道,「大小姐,這是臨安郡主送來的。」
「倒是有心了。」慕梓煙抬手接過,待打開匣子,裡頭放著一塊玉佩,瞧著便是價值連城。
「聽說這塊玉佩乃是當年皇后娘娘賞賜的。」芸香垂眸說道。
「哦。」慕梓煙抬手接過,放入掌心,甚是溫潤。
她挑眉說道,「十二皇子如何了?」
「這些時日一直跟著月華公主。」芸香接著說道,「大小姐,您可是要回神醫門?」
「再過幾日便到了歲除,我便不去了。」慕梓煙淡淡地開口,「這次的歲除,應當不會再出意外吧。」
「大小姐,您若是回去了,怕是又要折騰一番了。」芸香淺笑著說道。
「你這丫頭是在打趣我?」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奴婢不敢。」芸香垂眸回道。
慕梓煙勾唇淺笑,「我就是擔心會出事。」
「大小姐,也不知侯爺會不會回來。」芸香想了一會,「對了,大小姐,隱一剛剛傳來消息,說是太子側妃有喜了。」
「恩。」慕梓煙聽著有喜,突然想到一件事,「崔側妃如何了?」
「她那胎兒生下來便是死胎,而且還傷了身子,這些時日,三皇子一直歇在鍾側妃那處,自是冷落了她。」芸香垂眸說道。
「她不會死心。」慕梓煙淡淡地說罷,「你且盯著便是,我那二妹妹如何了?」
「想來二小姐也快要及笄了。」芸香低聲道。
「是啊,該及笄了。」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冷意,「也該送她一份大禮了。」
「大小姐放心,事情已經安排妥當。」芸香自是明白,垂眸應道。
慕梓煙勾唇冷笑,「老宅裡頭呢?」
「昨兒個呂嬤嬤偷偷地去了後院的閣樓,並未進去。」芸香低聲說道。
「她是不敢,還是怕被發現了?」慕梓煙雙眸微眯,顯然呂嬤嬤是想要尋到閣樓內的秘密。
「徘徊了許久,想來是不敢。」芸香低聲道,「洺世子雖然醒了,不過與青璃公主至今未同房。」
「青璃公主在忙什麼?」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這些時日並無任何地動靜,奴婢卻覺得她想必暗中在謀算著什麼。」芸香低聲道。
「太子府內,可有動靜了?」慕梓煙沉默了片刻,青璃公主必定不會與鍾璇再合謀,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如今自然會想法子報上次鍾璇設計暗害她仇。
至於鍾璇,只能等著慕梓煙回去慢慢地收拾她。
轉眼便到了歲除,慕梓煙自是得了太后的懿旨回京,慕侯府內自是熱鬧不已。
蘼蕪入了慕侯府,自是改了名字,叫做慕梓蕪,取了後面的蕪字。
她自是認得慕梓煙的,當下便上前鑽進了慕梓煙的懷裡不肯離開。
慕凌珏見狀,頗有些吃味,想著自己疼愛了這麼久的妹妹,如今不粘著他,竟然粘著大姐不放。
慕梓煙看出了慕凌珏的小心思,在一旁眨了眨眼,接著看向他,「弟弟如今是長大了,也不親近我了。」
慕凌珏靦腆地一笑,便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禮,「大姐。」
慕梓煙抬手摸著他的臉頰,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點頭,「越來越有兄長的樣子了,珏兒長大了。」
「大姐。」慕凌珏見慕梓煙誇他,自是高興不已,上前便也不拘束地鑽進了慕梓煙的懷裡。
蘼蕪看了一眼慕凌珏,而後又看嚮慕梓煙,便也樂呵呵地靠著。
齊氏瞧著自是歡喜的,慕梓煙不在的這些時候,也多虧了蘼蕪在身邊,還有珏兒,她才不會覺得難受。
慕梓煙看著眼前的弟弟妹妹,抬眸看著坐在一旁淺笑著的哥哥,心裡是滿滿地幸福。
慕凌軒自是許久未見她,想著上次她回京,也是為了京兆尹府衙的事情,自是來不及碰面她便回去了,如今不見,連連點頭,「妹妹長得越發地出挑了。」
慕梓煙低笑道,「我覺得蘇妹妹才是長得越發地可人了。」
蘇沁柔今日是未來的,若是聽了她的話,必定又會臊上一陣子。
慕凌軒微微點頭,「的確長大了不少。」
慕梓煙挑眉,笑吟吟地說道,「那妹妹只好等著抱侄兒了。」
齊氏見她當著弟弟妹妹的面如此口無遮攔,連忙抬手捏著她的鼻子,「剛回來便這般地沒大沒小。」
慕梓煙抬眸看向齊氏,笑吟吟道,「娘,女兒說的可是實話。」
慕凌軒擺手道,「我已經習慣了。」
齊氏無奈地一笑,低頭便看見慕凌珏與慕梓蕪窩在慕梓煙的懷裡,不肯離開。
慕梓煙與這兩個小傢伙鬧騰了一陣子,這才離開霽月院。
慕凌軒與她走在一處,兄妹二人也許久未曾說過話了,索性今兒便一同說了起來。
「明日歲除,定是要入宮的,你不擔心嗎?」慕凌軒如今擔心的依舊是慕梓煙的婚事。
慕梓煙淺笑道,「擔心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難不成你還要抗旨不成?」慕凌軒淺笑著問道。
「倒不必如此。」慕梓煙搖頭道,「只是會想法子周旋罷了。」
「你啊,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作不知。」慕凌軒垂眸看著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捅破的好,否則便很難維繫好不容易得來的情義。」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既然妹妹都如此說了,那我也不用相勸,你自己做主便是。」慕凌軒低笑道。
「好。」慕梓煙欣然應道,便回了煙落院。
慕梓靜這兩年來自是安分守己,並無半分地錯漏,而慕擎林經過祝越之事後,性子大變,與老夫人那處雖然親近不少,不過也大不如前了。
長松院內,老夫人只覺得慕梓煙回來,她便覺得不踏實,尤其是這幾日,越發地心神不寧,只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從嬤嬤見老夫人這兩日神色倦怠,自是關心地上前詢問,「老夫人,可是擔心大小姐?」
「那丫頭詭怪的很,幾次下手除掉她都未得逞,想著過了春年之後,不久她便會回來,我便擔心好不容易順利的事情萬一被她再次地破壞了,那我此次可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老夫人面色冷凝,沉聲說道。
「老夫人切莫擔心,大小姐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過您的五指山去。」從嬤嬤在一旁寬慰道,「您想想啊,雖然每次事情敗露了,可是您不也是全身而退了。」
「說的倒是。」老夫人微微點頭,「看來此事要越發地難辦了。」
「老夫人還在擔心大小姐?」從嬤嬤看著她說道。
「虛空傳來消息,說是主子要在明日動手,只是明日那丫頭也要前去,若是她去了,此事怕是不會成。」這是老夫人最為擔憂之處。
從嬤嬤雙眸微眯,「計劃已經安排妥當,自是萬無一失的。」
「怕只怕事情突變。」老夫人看著她說道。
「不若將大小姐支開?」從嬤嬤提議道。
「如此也好。」老夫人沉默了良久,「明日入宮,讓人將她支開,讓誰去好呢?」
「老夫人,此事您應當讓鍾側妃去辦。」從嬤嬤湊上前來,小聲地說道。
「她?」老夫人雙眸閃過一抹冷光,「對,讓她將人支開。」
「老夫人您且放心,明日之事必定會萬無一失。」從嬤嬤遞上茶,壓低聲音說道。
「但願如此。」老夫人嘆了口氣,「若是事成了,這日後的路便好走了。」
「是。」從嬤嬤點頭應道。
次日一早,慕梓煙醒來時,瞧著外頭甚是晴朗,今年的冬天並未出現太多的天災,故而也算是順遂的一年。
芸香端著銅盆入內,見她已經下了床榻,連忙上前行禮,「大小姐,可是要先入宮?」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奴婢服侍您梳洗。」芸香說著便上前伺候起來。
芸香此刻匆忙走了進來,「大小姐,三老爺出事了。」
「三叔?」慕梓煙雙眸微眯,「今兒個能出什麼事?」
「說是……」碧雲面色一紅,卻羞得不敢說出口。
「我去看看。」慕梓煙雙眸微眯,簡單地洗漱之後便出了屋子。
等趕到的時候,便見老夫人雙眸泛紅,整個人呆愣地跌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慕梓煙還從未見過老夫人如此地失魂落魄,想來是受了重大的打擊,待她入內之後,看到面前的場景,也覺得陣陣泛嘔。
她雙眸緊皺,便看到幾團白花花的屍體交錯地躺在床榻上,皆是令人驚愕地姿勢,尤其是自己的三叔竟然還是身下人,此刻口中含著……那人已經死了,而身上還趴著一個,用那個世界的話來說,簡直太高難度了。
不過保持著這種姿勢死了,慕梓煙覺得未免有些太壯觀,她乾咳了幾聲,便見齊氏匆忙走了進來,看了一眼便將慕梓煙也拉了出來。
「你一個還未出閣的小姐進來做什麼?」齊氏面色冷凝地看著她。
慕梓煙低聲道,「娘,您忘記了,女兒……」
「那也不成。」齊氏沉聲道。
「讓人先給他們穿好衣服,女兒再進去?」慕梓煙退了一步說道。
「好。」齊氏只覺得太過於污穢,轉眸看向老夫人,雙眸閃過一抹鄙夷,將自己的兒子害到這一步,老夫人這是自作孽。
老夫人未料到慕擎林會這樣死了,她只覺得天旋地轉,似乎沒有了期盼。
她抬眸看嚮慕梓煙,騰地起身,上前便要抓住她的手臂。
慕梓煙身形一閃便輕巧地躲開,接著說道,「老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煙丫頭,你三叔的死,你要查清楚啊。」老夫人突然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她。
慕梓煙明顯一愣,未料到老夫人竟然給她下跪,她哪裡能承受得起,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被人瞧見了,豈不是成了她的罪過?
她連忙輕輕一躍,便飛身離開,而後落在了不遠處。
從嬤嬤連忙將老夫人扶了起來,此刻也是不知所措。
慕梓煙抬眸看著老夫人,「老夫人,此事我自會查,不過老夫人為何認為三叔是被人殺的呢?」
「他一向克制,怎會橫死呢?而且還是……」老夫人想要說出口,可是也難以啟齒。
齊氏當下便不滿了,「老夫人,煙兒也不過是個晚輩,她如何能夠查清楚此事,若是老夫人認為三叔是被人殺死的,大可報官。」
老夫人抬眸看向齊氏,突然冷下臉來,正要發怒,卻被從嬤嬤扯動了一下,她這才隱下心底的怒火,低聲道,「誰人不知煙丫頭乃是斷案神手,難不成連自己三叔的事兒也視而不見嗎?」
齊氏冷哼道,「三弟究竟是不是慕家的子孫,老夫人難道不知?」
老夫人雙眸一冷,身形向後一退,「好啊,林兒剛去了,你們便迫不及待地要逼我死嗎?」
齊氏也不甘示弱,「老夫人,是誰逼誰死?如今媳婦也舍了這臉面,來好好說道說道。」
「娘。」慕梓煙見齊氏這是要為自己撐腰,可是如今卻不是時候,顯然老夫人是故意的,她連忙走上前去,抬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即便要查,也要等到先給三叔換上衣服不是?」
老夫人一聽,這才向後退了一步,眼角噙著淚水,顯然是傷心不已。
慕梓煙無視著老夫人的眼淚,扶著齊氏走了過去,「娘放心,此事女兒自有主意。」
「可是你待會要入宮去?」齊氏看著她說道。
「府上發生了大事,這個時候我若是入宮了,豈不是將晦氣沾染給太后老人家了?」慕梓煙接著說道。
「那倒也是。」齊氏點頭應道,「不過此事,你如何看?」
「娘放心,事情總會有結果的。」慕梓煙安撫著齊氏,轉眸看向正趕來的慕凌軒,「哥哥,先扶娘回去歇息吧。」
「好。」慕凌軒微微一頓,隨即便點頭應道。
待齊氏與慕凌軒離開,慕梓煙看著老夫人,「老夫人,家醜不可外揚,老夫人若是相信我,我便查,若是不相信,大可報官處置。」
「我自是相信你的。」老夫人此刻恨得咬牙切齒,她想要阻止慕梓煙入宮,可是未料到鍾璇還未回信,自己的兒子卻橫死在屋內,她唯一的指望便這樣沒了,想及此,她便心痛不已,如今也只能強打精神,等查出真相之後,她再做打算。
慕梓煙微微點頭,待幾人出來之後,慕梓煙便又重新入了屋子,便看見躺在床榻上的慕擎林,還有躺在地上的兩人,這二人乃是前幾日才剛剛從伶人館內買回來的公子,長得自然是細皮嫩肉的,面容白皙清秀,不過有些陰柔。
慕梓煙垂眸看了一眼,半蹲著仔細地檢查起來,待看罷之後,又起身檢查起慕擎林的屍體,過了一會,便見老夫人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服藥過量導致。」慕梓煙轉眸看著老夫人說道。
「他已經許久不曾服用了。」老夫人自是知曉的,故而才不會相信慕擎林是縱慾過多而死。
慕梓煙見老夫人如此說,她轉身便檢查了一番,而後在一旁的香爐內發現了端倪,仔細地聞了聞,雙眸緊蹙,抬眸看著老夫人,「是從這香爐內散發出來的。」
「他往日用的根本不是這個。」老夫人也聞了聞,抬眸看嚮慕梓煙,「看來他當真是被害死的。」
「不過人都已經死了,今兒個又是初歲,此事自是要上報的。」慕梓煙看著老夫人說道。
「煙丫頭,你難不成便這樣讓你三叔死得不明不白?」老夫人看著她問道。
「即便有人暗害三叔,可是如今也沒有絲毫地線索,而且,無人知曉這是不是三叔為了助興而臨時加入的。」慕梓煙如實地說道。
「他不會如此。」老夫人向後倒去,低聲道,「絕對不會。」
慕梓煙轉眸看著四周,沉默了片刻,倘若三叔並非是縱慾過度而死,那麼便是有人暗中在香爐內加了催情的藥,只是究竟是何人要殺三叔呢?
老夫人慢悠悠地轉身出了裡間,沒走幾步便暈倒了。
慕凌軒趕了過來,看著她說道,「查的如何了?」
「畫面太震撼,容我想想。」慕梓煙看嚮慕凌軒,擺手說道。
慕凌軒自是沒有看到當時的場景,不過聽慕梓煙如此說,想必是很震驚的,故而便也不打擾她,直等到把半個時辰之後,慕梓煙突然起身,抬眸看嚮慕凌軒,「三叔是他殺。」
「你發現了什麼?」慕凌軒看著她說道。
「他們的表情。」慕梓煙仔細地想了想,「還有他們當時的情形。」
她如今想著都覺得作嘔,稍微冷靜了一番,繼續說道,「究竟兇手是誰呢?」
「三叔如此,是他咎由自取。」慕凌軒冷聲說道。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還發生在慕侯府,又是歲除,難免有人不會大做文章。」慕梓煙低聲說道。
「那妹妹打算查出真兇?」慕凌軒轉眸看著她說道。
「先去三叔的書房。」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好。」慕凌軒點頭應道,二人便趕往慕擎林的書房,不過已經有人提前去了。
來人正是老夫人,她轉眸看嚮慕梓煙與慕凌軒,低聲道,「煙丫頭怎得來了?」
「老夫人不是認定三叔乃是他殺,故而我便過來找找線索。」慕梓煙看著老夫人說道。
「我過來看看。」老夫人一面說著一面哭了起來。
慕梓煙卻看見從嬤嬤手上抱著一個匣子,她雙眸閃過幽光,接著說道,「從嬤嬤手裡拿的是什麼?」
「不過是三老爺生前喜愛的一些東西罷了。」從嬤嬤垂首回道。
慕梓煙接著上前,「拿過來我瞧瞧。」
「煙丫頭,不過是些不打緊的東西。」老夫人見慕梓煙上前便要拿過去,她連忙說道。
慕梓煙見老夫人如此緊張,她低聲道,「看來老夫人已經將書房搜過了,必定沒有發現。」
老夫人看著她,「煙丫頭,我不過是過來瞧瞧,怎會是搜呢?」
「看來這處也沒有什麼好瞧的,哥哥,我們走吧。」慕梓煙不冷不淡地說罷,朝著老夫人微微福身,轉身便離開了書房。
老夫人見慕梓煙離開,雙眸閃過冷光,眸光狠戾地看了一眼從嬤嬤,「回去。」
「是。」從嬤嬤連忙抱緊匣子,便隨著老夫人離開。
慕梓煙轉眸看著慕凌軒,「果然是老夫人,兒子死了,卻還要想著過來摧毀證據。」
「看來三叔的書房內應當留下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慕凌軒也猜的出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想必此事與這些東西有關,不過老夫人自是不會給的,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不過為何要趕在歲除的時候發生呢?」慕凌軒不解地問道。
慕梓煙接著說道,「發生這等子事情,我自是不能入宮的,有人是想阻止我入宮。」
「阻止你入宮?」慕凌軒雙眸一沉,「莫非今晚宮中要發生大事?」
「恩。」慕梓煙低聲應道,「應當是。」
「不過此事老夫人可知曉?」慕凌軒抬眸看著慕梓煙問道。
「她應當知道。」慕梓煙淡淡地應道,「不過三叔的死是她未料到的。」
「看來老夫人也參與了此事。」慕凌軒思索了良久,接著說道,「只是他們要做什麼?」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不過想來自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那你可是要入宮?」慕凌軒接著問道。
「不去。」慕梓煙搖頭道,「既然她們想要阻止我,我便如她們的意。」
「不去也好。」慕凌軒微微點頭說道。
慕梓煙勾唇淺笑,「老夫人那處隨她吧,不過三叔的書房我還是要去一趟的。」
「難道……」慕凌軒雙眸閃過一抹精光,「想來三叔也知曉今晚宮中會發生什麼?」
「恩。」慕梓煙點頭,「否則也不會造人滅口了。」
「既然如此,便回去看看。」慕凌軒溫聲說道。
「現在自是不能去的。」慕梓煙湊近說道,「等到你們都入宮了,我再去。」
「好。」慕凌軒笑吟吟地應道。
長松院內,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抬眸看向從嬤嬤,想起慕擎林的死來,她便覺得一陣心驚,「煙丫頭查得如何了?」
「回老夫人,大小姐已經離開了三老爺的院子,回去了。」從嬤嬤垂眸小聲地說道。
「什麼?」老夫人騰地起身,「這個賤丫頭,膽敢便這樣走了?」
「老夫人,如今三老爺那處?」從嬤嬤低聲問道。
「去,將那丫頭喚來。」老夫人沉聲道。
「是。」從嬤嬤點頭應道,隨即便轉身向外走去。
老夫人一掌拍下,雙眸碎出冷光,林兒,娘一定會給你報仇。
慕梓煙去了霽月院,齊氏此刻還陰沉著臉,顯然對於慕擎林的死並未感覺到半分地悲哀,反而覺得出了這檔子事乃是慕侯府的恥辱。
慕梓煙看向齊氏,低聲道,「娘,此事已經發生了,自是要向上稟報道。」
「哼。」齊氏冷哼道,「活該他有這個下場,為何偏偏是今日呢?」
慕梓煙見齊氏也心生疑惑,她低聲道,「娘,莫要因著三叔亂了心情,此事女兒自會處置。」
「你如何處置?」齊氏抬眸看著她說道。
「三叔並未他殺。」慕梓煙看著齊氏說道。
「哼。」齊氏一聽,只要不是他殺,此事便好辦了,上報朝堂,而後斂屍,下葬。
「娘,此事本就是意外。」慕梓煙上前寬慰道,「當務之急是要準備入宮的事情。」
「入宮?」齊氏看著她,「今兒個慕侯府出了這檔子事,如何入宮?」
「女兒自是不用入宮的,您得去。」慕梓煙湊上前去,附耳說道。
齊氏雙眸閃過幽光,隨即點頭,「我知道了,只我與軒兒去吧,珏兒同蕪兒便留下。」
「娘放心,女兒會照顧他們的。」慕梓煙笑著應道。
「好。」齊氏點頭應道,也只能看著慕梓煙深深地嘆了口氣。
慕梓煙知曉齊氏的擔憂,但是如今發生這檔子事,自是有人不能入宮的。
崔嬤嬤前來,「夫人,大小姐,從嬤嬤在外頭候著。」
「你與她說,三叔並非他殺,我也無能為力。」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崔嬤嬤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齊氏看著她,「也不知今兒個是福還是禍。」
慕梓煙淺笑道,「娘,您可是最有福氣的。」
齊氏低笑道,「好了,我也該準備準備了。」
「老夫人自是不能去的,今兒個我便與老夫人好好鬥法。」慕梓煙冷笑道。
齊氏看著眼前的慕梓煙,再次地感嘆女兒當真是長大了。
從嬤嬤灰溜溜地回來,自是將慕梓煙的話告訴了老夫人,老夫人聽罷之後怒不可揭,當下便起身親自去找她。
不等外頭的丫頭阻攔,便直接闖入了齊氏的院子,怒氣沖沖地入了廳堂,待看見慕梓煙,她眸低閃過狠戾,「煙丫頭,你三叔縱然有千般過錯,可總歸是慕家的人,你的三叔,你怎能便如此敷衍了事,難道你怕你三叔的在天之靈,了找你嗎?」
慕梓煙淡淡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三叔的死煙兒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並非他殺,若是老夫人不信,大可尋別人前來。」
「好啊。」老夫人指著慕梓煙,氣得便拿起手中的手杖揮了過來。
慕梓煙挑眉並未躲閃,一順不順地看著她,齊氏已經上前將慕梓煙拽在身後,冷聲道,「老夫人,人死不能復生,請老夫人節哀,再說三叔死得也不光明,若是老夫人將此事鬧大,到時候最沒臉的也是老夫人,平白地讓外人看了笑話,說老夫人教子無方。」
老夫人收起手杖,氣得狠狠地敲了幾下,接著轉身便離開。
慕梓煙雙眸閃過冷光,上前靠在齊氏的懷裡,「娘,三叔去了,老夫人怕是會無所顧忌,日後會更瘋狂。」
「哼,儘管放馬過來。」齊氏冷哼道,「我隱忍了這麼久,就等著這一日。」
「娘親威武。」慕梓煙一臉崇拜地看著齊氏,惹得齊氏露出了笑顏。
抬步捏著她的臉頰,「你這丫頭,當真不知說你什麼好。」
慕梓煙湊近前去,在齊氏的懷裡蹭了蹭,「娘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女兒愛聽。」
齊氏摟著慕梓煙,自是疼惜不已,這可是她寵愛地長大的女兒,雖說現在又有了兩個孩子,可是對於慕梓煙的愛自是絲毫不減的。
慕梓煙靠在齊氏的懷中,這是與娘過得第三個春年了,日後還會過第四個,第五個……
老夫人回了長松院,沉默了片刻,冷聲道,「命人準備後事。」
「是。」從嬤嬤垂首應道,「老夫人,今晚您怕是也不能入宮了。」
「哼。」老夫人冷哼一聲,多少是知曉了慕擎林的死是何人所為,她雙眸閃過冷光,沉聲道,「看來有些人是要連我一起算計。」
「老夫人,您是說三老爺並非死於意外,而是……」從嬤嬤一聽,雙眸閃過詫異。
「派人盯著鍾璇跟青璃公主,還有虛空。」老夫人冷聲道。
「是。」從嬤嬤這下心中多了幾分地疑慮與擔憂,抬眸看向老夫人,低聲說道,「老夫人,那如此說來,大小姐是知曉的?」
「那個賤丫頭,遲早我會親自收拾她。」老夫人想起慕梓煙適才的囂張,便恨不得當場將她打殺了。
「老奴這便去辦。」從嬤嬤低聲應道,而後便退了出去。
老夫人轉身輕撫著那匣子,打開之後,裡面放著都是慕擎林素日用過的東西,還有往來的密信,她輕輕地撫過,手指顫抖不已,「林兒,你放心,娘不會讓你獨自上路的,娘會讓他們一個一個的給你陪葬。」
今兒個乃是歲除,慕侯府卻發生白事,為了與喜事相衝,凡事接觸過慕擎林屍體的人自是不能入宮的,故而慕梓煙與老夫人便留在了慕侯府。
齊氏一早便與慕凌軒出府,坐著馬車入宮去了。
慕梓煙此刻正在煙落院內,身邊是慕凌珏與慕梓蕪,兩人正圍在一起打鬧著,自是歡樂不已。
而慕擎林的屍體如今自是抬入了祠堂內,直等這過完春年之後再下葬。
「大小姐,臨安郡主傳來信兒說,十二皇子知曉您不能入宮,當下便不高興了,若不是非要入宮,他自是會趕過來。」芸香看著慕梓煙說道。
「那孩子倒是個可人疼的。」慕梓煙低聲道,「宮中如何了?」
「倒是沒有瞧見不對勁的地方。」芸香低聲回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想著如今也該都入宮了,讓蘇妹妹她們當心些,切莫隨意走動。」
「是。」芸香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凌珏此刻沖了過來,抬眸看向她,「大姐,妹妹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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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親耐噠們,表問我三叔是咋死的,乃們自行補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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