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難惹 138計中計精彩

    五日之後,剛剛趕到瀘縣的鐘璇,還未歇下喘口氣,便得知了鍾侯府之事,她當下便拍案怒吼,「好大的膽子。」

    「你可知這是何人所為?」冷寒峰因著隨著百姓一同耕地,如今肌膚曬黑了不少,瞧著更硬朗結實,自是憑添了幾分成熟的氣息。

    鍾璇收斂起怒意,「我自會查清楚。」

    「如今鍾賢死了,鍾家再無子嗣,這世子之位?」冷寒峰看著鍾璇,冷聲問道。

    「侯爺可不止一個兒子。」鍾璇低聲道,「既然鍾賢死了,那我安排的棋子也該派上用場了。」

    「哦?」冷寒峰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看來你早有安排。」

    「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鍾璇緩緩地坐下,抬眸看向冷寒峰,數月不見,本就俊朗的容顏,在京城時還帶著幾分書卷之氣,此刻卻收斂了不少,稜角分明的臉龐,墨發因著剛剛回來,便自由地散開,褪去身上的短裝,只穿著一件寬大的長袍,徑自坐下吃著茶。

    鍾璇盯著他看了許久,嫵媚一笑,「倒是越發地俊朗了。」

    冷寒峰勾唇淺笑,「可滿意?」

    「恩。」鍾璇起身翩然坐在他的懷裡,雙手勾著他的頸項,「可想我了?」

    「倒是想來著,不過知曉想也沒用。」冷寒峰冷聲道,他是個極懂得隱忍的人,也是個極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是知曉這個女人即將會成為三皇子妃,而他不過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他也要壓下心頭的不悅,取悅與她。

    其實說來,他跟鍾璇是同類人,同樣的不折手段,同樣的喜歡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故而,他們才會碰在一起,互惠互利。

    鍾璇一直將冷寒峰當成了她的所有物,她可以將他毀了,卻不允許任何人染指覬覦。

    冷寒峰卻將鍾璇當成了跳板,利用的工具,他不在乎鍾璇嫁給誰,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完璧之身,他要的是她手中的權利。

    二人自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心照不宣地各自為謀。

    「油嘴滑舌。」鍾璇淺笑隱隱,紅唇揚起一抹魅惑地笑意,柔軟地唇瓣輕輕地貼在他的微抿的唇上,「你這心裡除了我還有誰?」

    冷寒峰低笑道,「你自己瞧瞧。」

    「好。」鍾璇抬手將他腰間的細帶解開,雙手自腰間緩緩向上,一點一點地撩撥著他,隨即低頭吻上了他的心口,尖銳的牙齒啃噬著,媚眼如絲地看著他。

    冷寒峰即便定力再好,也經不住對他身體如此了解的鐘璇的蠱惑,他雙手穩住她的雙肩,低頭便攝住了她的唇……

    一番纏綿的深吻之後,鍾璇早已衣衫凌亂,香肩半露地靠在他結實地胸膛,低喘著氣,「裕水國那處可談好了?」

    「自是談好了。」冷寒峰接著說道,「不過,這兩日卻有些奇怪。」

    「什麼?」鍾璇雙眸閃過一絲魅惑,隨即溢滿了幽光。

    「聽說國王如吉大婚了,夫君是大焱人,還是個謀士。」冷寒峰看著她說道。

    「哦?」鍾璇自他的懷中離開,慢悠悠地整理著衣裙,緩緩地坐在一旁,「謀士?」

    「不錯,無人見過,那人甚是神秘,不到幾日,便深受裕水國子民的愛戴。」冷寒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收買人心的手段倒是厲害。」鍾璇想著不過幾日便能夠收復人心,此人著實不簡單。

    「你明兒個可去?」冷寒峰看著鍾璇問道。

    「自是要去的。」鍾璇接著說道,「裕水國雖然是小國,但勝在民風彪悍,若是加以利用,日後必定能成事。」

    「那你早些歇息吧。」冷寒峰說著便起身出了屋子。

    鍾璇見他離開,轉瞬便見下屬跪在地上,「主子,王員外家的小姐這些時日一直纏著冷大人。」

    「哦。」鍾璇淡淡地挑眉,「倒是在何處都拈花惹草。」

    「主子,這小姐?」下屬低聲問道。

    「給你們享用吧。」鍾璇冷聲道,「只是做的乾淨些。」

    「是。」下屬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鍾璇抬眸看著眼前的屋子,她緩步行至書案旁,便瞧見放在暗格里的長鞭,她隨即拿出,輕輕一揮,手腕一動,長鞭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度,她輕輕地收起,雙眸眯起,「慕梓煙。」

    這幾日,除了鍾侯府充斥著凝重之氣之外,慕梓煙倒是樂得清閒,不過她在等著好戲,否則的話,如今怕是早已經趕去阜南了。

    「煙兒,你還不去阜南?」張宗算著時日,「這一來一回也要好幾日,我記得慕侯夫人臨盆的日子也近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過了今兒個我便走。」

    「今日?」張宗靈機一動,連忙坐下,「難道你期待的好戲要上演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依著前世的記憶,那個人應當是這個時候到。

    鍾侯爺閉門不出,也不知是傷心還是受了刺激,自是不願見客,而皇帝也並未召見。

    這一日,有一輛馬車停在了鍾侯府外,馬車裡頭出來了一位婦人,模樣兒清秀周正,隨著下來的還有一個少年,約莫十一歲的年紀,長得倒是天庭飽滿,朗眉星目,瞧著甚是清瘦,略顯文弱。

    外頭看門的家丁瞧著這婦人的穿著,粗布麻衣,一看便是上不得台面的,故而便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怪會作弄人的,「哪兒來的乞婆,還不滾遠些。」

    「奴家……」那婦人面露膽怯,而後便將包袱內的一塊玉佩遞給他,「侯爺一看便知。」

    那家丁接過看了一眼,自知這玉佩價值不凡,更重要的是這玉佩上頭刻著的字乃是鍾侯爺的名諱,這家丁抬眸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婦人,卻越過看到了婦人身後的少年。

    只見那少年眉眼間竟然與鍾侯爺有幾分相似,他只是平靜地站著,不卑不亢,不喜不悲,瞧著文弱,身上穿著的袍子半舊不新,只是這般站著,卻讓人不敢忽視。

    兩個家丁互相看了一眼,便沉聲道,「等著。」

    接著便有一家丁當下便入了府,而後拿著那玉佩去見了管家,管家低頭看著那玉佩,嚇了一跳,轉身便匆忙去了書房。

    鍾侯爺面色凝重地坐在書案旁,此刻正在謀劃著如何挽回聖心,又因著失去鍾賢而倍感難過,便不准外人打擾。

    只聽到外頭的管家入內,他抬眸冷聲道,「出去。」

    「老爺,您瞧這個。」管家連忙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他。

    鍾侯爺擺著一張臉,接過之後,待看到那玉佩,當下站了起來,「人在外頭?」

    「是,在外頭。」管家垂首應道。

    「還不快將人帶進來。」鍾侯爺連忙繞過書案便匆忙地出了屋子。

    管家趕往讓家丁將那婦人與少年請進了府,待穿過前堂,入了正廳,鍾侯爺也隨之趕了過來,當下便看見那婦人低垂著頭跪在地上,「奴婢見過侯爺。」

    「你是?」鍾侯爺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婦人。

    「奴婢巧蓮。」婦人低聲應道。

    「巧蓮?」鍾侯爺沉默了片刻,「是了,她跟前的丫頭是叫巧蓮。」

    「少爺,這便是侯爺。」巧蓮抬眸看向立在一旁低頭不語的少年,低聲說道。

    「你是?」侯爺直視著眼前的少年,雙眸閃過一抹亮光,上下打量著他,那眉宇間與自己有幾分相像,也有她的影子。

    他當下便已經知曉這孩子是他的,故而上前看著他,「你是斐兒?」

    「侯爺,他便是夫人跟侯爺的孩子。」巧蓮連忙哭道。

    「她呢?」鍾侯爺連忙問道。

    「夫人去了。」巧蓮低聲道,「奴婢是帶著少爺逃跑出來的,如今總算將少爺送到侯爺您跟前了,巧蓮即便死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地去見夫人了。」

    鍾侯爺嘆口氣,「是我不該啊。」

    「侯爺,夫人從未怨過你,可是這些年來,夫人卻牽掛著您,少爺也是夫人親自教導的。」巧蓮接著說道,「少爺,快見禮啊。」

    少年直視著眼前的鐘侯爺,雙眸閃過一抹迷茫,而後向後一退,恭敬地行禮,「見過侯爺。」

    「斐兒,我的兒。」鍾侯爺當下便喜極而泣,他失去了一個兒子,如今卻又送來了一個,他哪有不高興的?

    「侯爺。」少年見鍾侯爺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他眉頭微蹙,盯著他說道。

    鍾侯爺連忙鬆開,「斐兒啊,日後這便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父親。」

    「是啊,少爺,您不是一直掛念著侯爺嗎?」巧蓮跪在地上說道。

    少年有些懵懂地看著眼前的鐘侯爺,低聲道,「父……父親。」

    「斐兒。」鍾侯爺可算是高興壞了,當下便拉著少年去了鍾老夫人那處。

    鍾老夫人這幾日病的不輕,如今自是傷心地躺在床榻上,見鍾侯爺總算出了屋子,她此刻神情懨懨,自是沒有心情理會他,便想著不見也罷,豈料,鍾侯爺卻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而後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

    鍾老夫人抬眸看著他,「這是怎麼了?」

    「娘。」鍾侯爺看著鍾老夫人,「您瞧瞧。」

    鍾老夫人抬眸看向鍾侯爺身後的孩子,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不是?」

    「娘,您認出來了?」鍾侯爺高興地問道。

    「他是?」鍾老夫人壓下心頭地驚訝,低聲問道。

    「娘,他便是斐兒,斐兒沒死。」鍾侯爺興奮地說道。

    「斐兒?」鍾老夫人明顯一頓,當下便自床榻上站了起來,待行至少年的跟前上下打量著,接著便一把摟進了懷裡,「是斐兒,我的乖孫哦。」

    鍾侯爺看見鍾老夫人這般地激動,他也難掩高興之色,只因這個孩子回來的太及時了。

    少年怔愣地任由著鍾老夫人摟著,直等到鍾老夫人緩過起來,這才不舍地鬆開,依舊拽著他的衣袖,上下瞧著,「像,真像。」

    「娘,斐兒回來了,這下鍾家也有了希望。」鍾侯爺頓時鬆了口氣。

    鍾老夫人歡喜不已,這下子心病全消,看著眼前的少年笑眯了眼。

    鍾侯爺看著他,低聲道,「斐兒啊,叫祖母。」

    「祖母。」少年恭敬地喚道。

    「好,好。」鍾老夫人瞧著是越發地喜歡,抬眸看著他,「他是如何回來的?」

    「是她跟前的丫頭帶回來的。」鍾侯爺轉身便看見那婦人跪在地上。

    「你家小姐呢?」鍾老夫人顯然是知曉的,故而低聲問道。

    「夫人已亡故。」巧蓮低聲道,「臨死前,讓奴婢送少爺回來,夫人說,不能讓鍾家的血脈落在外頭。」

    「哎,苦了她了。」終鍾老夫人嘆了口氣,抬眸看著鍾侯爺,「既然斐兒回來了,你便上報皇上,儘快讓他承襲世子吧。」

    「母親放心,兒子自會去辦。」鍾侯爺低聲說道。

    鍾侯府前一刻還沉浸在鍾賢死去的哀傷之中,下一刻便充斥著喜悅。

    慕梓煙聽到消息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呂娘子嘆了口氣,「果然是人死如燈滅啊,鍾世子這才去了幾日,這鐘侯爺有了新兒子,便已經忘記了鍾世子。」

    「如此不是更好?」慕梓煙挑眉說道。

    「倒是。」呂娘子點頭應道,「鍾世子便安全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起身,「我也該準備準備動身去阜南了。」

    「煙兒,這怎得憑空冒出來了個兒子?」張宗不解地問道。

    「你可知月憐公主?」慕梓煙低聲問道。

    「月憐公主?」張宗沉默了片刻,「這月憐公主不是病故了嗎?」

    「當年,月憐公主與鍾侯爺情投意合,可是後來卻被前來朝賀的北青國幽王看中,故而便向皇上提出和親,月憐公主自是不肯,卻也無可奈何,便踏上了和親之路,而月憐公主在和親之前已非完璧之身,當時已經有了鍾侯爺的骨肉,等到了北青國,做了幽王王妃,不到一月便暴斃。」慕梓煙接著說道,「其實她並非暴斃,而是詐死,而後逃出了幽王府,生下了一個男嬰。」

    「此事乃是鍾侯爺設計的?」張宗當下明了了。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否則,憑著月憐公主如何能夠逃出幽王府呢?」

    「如此說來,這孩子是月憐公主與鍾侯爺的孩子,皇上也是知曉的?」張宗睜大雙眸看著她。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畢竟當初是皇上將月憐公主與鍾侯爺拆開的,故而後來鍾侯爺助月憐公主逃離,亦是未瞞過皇上。」

    「可是為何月憐公主不回大焱呢?」張宗不解地問道。

    「月憐公主雖然逃出來,可是卻覺得愧對皇上,愧對大焱的子民,便留在了北青國,前不久,月憐公主病故,臨終前託付她貼身的丫頭巧蓮護送這孩子回京。」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既然他回來了,那皇上自會知曉,他該如何?」張宗看著慕梓煙問道。

    「倘若有人提前給皇上報信,說這孩子並非月憐公主與鍾侯爺的,而是被掉包的,你想皇上會如何?」慕梓煙慢悠悠地說道。

    「什麼?」張宗這下徹底地傻眼了,只覺得太不可思議。

    「當真掉包了?」呂娘子看著慕梓煙問道。

    「是也不是。」慕梓煙低聲道,「此事乃是秘聞,這世上知道的除了鍾老夫人與鍾侯爺,便是皇上與太后,可是鍾璇卻知道了,而且她還一早派人盯著月憐公主,毒殺了月憐公主之後,便將那孩子掉包了。」

    「什麼?」張宗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全因他聽到了這般驚世駭俗地秘辛。

    慕梓煙接著說道,「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懂得將人掉包,難道我就不能將正牌的換回去?」

    「那那個貼身丫頭是真的還是假的?」呂娘子抓住了重點。

    「孩子是真的,丫頭是假的,是我的人。」慕梓煙勾唇淺笑。

    「煙兒啊,你究竟知道多少?」張宗抬眸看嚮慕梓煙,震驚不已。

    慕梓煙低聲道,「這都是我透過溫泉莊園知曉的,而且,我派人盯緊鍾璇,也自是能夠儘快地抓住她的的痛腳。」

    「你這丫頭,太鬼靈精了。」呂娘子握著她的手,「不過你萬事小心些。」

    「我明白,鍾璇殺了月憐公主,鍾斐又豈能讓她好過?」慕梓煙雙眸微眯,邪魅一笑。

    「可是這世上哪裡有一模一樣的?」呂娘子看著她,「難道你不怕有朝一日鍾璇會識破?」

    「鍾璇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慕梓煙只能如此說,倘若她告訴鍾璇是用了那個世界的技術,經過拿著數百條人命做實驗,而後給一個人改頭換面成了鍾斐,怕是呂娘子必定會覺得她是怪物。

    「還真是神奇。」張宗卻相信這世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過能夠被鍾璇尋到,可見她已經籌謀甚久。

    「好了,該看的熱鬧我已經看罷,我也該去辦正事了。」慕梓煙舒展著手臂,而後抬步向外走去。

    張宗與呂娘子看著她那瘦小的背影,卻覺得她的周身散發著萬丈光芒,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呂娘子幽幽道,「這丫頭,幸好我是她的朋友。」

    「是啊,否則,如今指不定我已經屍骨無存了。」張宗嘖嘖了兩聲,「我自去看隨記。」

    「你又能清閒幾日了。」呂娘子看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梅嬪那處沒有找麻煩?」

    「她若是能耐讓皇上找別人去查,反正我已經上報結案了。」張宗覺得慕梓煙說得對,有些人該死。

    呂娘子覺得張宗跟著慕梓煙,是越發地狡猾了。

    慕梓煙出了京城,並未直接趕往阜南,而是回了皇陵。

    芸香與碧雲見她回來,自是跟在身後。

    「如何了?」慕梓煙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開,將秀髮高高地束起,而後換上了男裝。

    「大小姐,阜南那處動靜不小。」芸香接著遞來密函,「這是表少爺剛送來的。」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鍾璇那處呢?」


    「昨兒個剛到。」芸香接著說道,「今兒個的消息還未傳回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抬眸看著她們二人,「準備一下,跟我去一趟阜南。」

    「是。」芸香與碧雲待在皇陵數月,自是膩煩了,聽慕梓煙如此說,自是高興不已,連忙轉身便去忙活起來。

    慕梓煙見二人興奮地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主僕三人收拾妥當之後,便見兩道身影落下,齊齊地跪在她的面前,「主子。」

    「恩,只要不出去便是,若是有人前來,知曉該如何做?」慕梓煙冷聲問道。

    「主子放心。」那二人自是戴著芸香與碧雲模樣的人皮面具。

    慕梓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是鍾璇日後弄出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該如何?

    她如此想著,當下便有了算計,而後抬眸看著她們二人,「走吧。」

    「是。」碧雲與芸香已經駕輕就熟,三人自是男子的裝扮,一同出了皇陵,騎馬趕往阜南。

    鍾斐安置妥當,此刻正坐在軟榻上,雙眸閃過一抹冷光,便見巧蓮恭敬地立在一旁。

    「少爺,可是早些歇息?」巧蓮自是被安排在了鍾斐身旁服侍。

    「恩。」鍾斐點頭應道,低聲道,「慕姐姐可傳來消息?」

    「她說少爺做的很好,讓您安心在鍾侯府住下。」巧蓮低聲稟報道。

    「好。」鍾斐一整日都未曾露出的笑容,此刻在聽到巧蓮的話之後,難得露出燦爛地笑意。

    巧蓮見他如此,垂眸上前,服侍他洗漱歇下。

    鍾侯爺高興地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未料到斐兒竟然回來了,當時聽到他消失的消息之後,以為他沒了,未料到他竟然逃了回來。

    次日一早,鍾侯爺便入了宮,當下便將此事稟報給了皇帝,皇帝並未反對,既然殺了他的一個兒子,是要還一個的,便下旨,承襲了世子之位,不過是寄在了已經故去的鐘侯夫人的名下。

    慕梓煙如今正在趕路,待聽到消息之後,冷笑道,「鍾侯夫人生前最恨的便是月憐公主,如今死了,若是知曉月憐公主的孩子寄養在她的名下,你說她會不會氣得從墳墓內爬出來?」

    芸香與碧雲對視一眼,碧雲小聲嘀咕道,「大小姐,若鍾侯府當真爬出來,那種大小姐不是也?」

    慕梓煙低笑道,「怕什麼?」

    芸香嘆了口氣,「大小姐,可還是要繼續趕路?」

    「恩。」慕梓煙的眉頭應道,稍作歇息之後便繼續趕路。

    很顯然,經過上次的教訓之後,碧雲與芸香二人暗自也加強鍛煉,如今的身體自是比上次好了許多,如今三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二人還能撐得住。

    慕侯府內。

    「你說鍾侯府有了新世子?」老夫人雙眸一沉,低聲道,「這是打哪兒蹦出來的?」

    「老奴不知。」從嬤嬤低聲道,「如今聖旨已經下了。」

    「鍾家倒是熱鬧得很。」老夫人冷哼道,這些時日她可是被祝越氣得不輕。

    「老夫人,祝姨娘說您這處有一株老人參,讓奴婢送過去。」喜鵲入內低聲說道。

    「混賬!」老夫人冷喝道,「我的東西即便餵狗,也不會給她。」

    「老夫人,三老爺來了。」從嬤嬤便瞧見此刻正往屋子裡頭走的慕擎林,低聲提醒著老夫人。

    「來了又如何?」老夫人雙眸碎出一抹冷光,「他這是來討要東西的,這些時日,我這處的好東西都被她搜刮乾淨了。」

    慕擎林垂首上前,「娘。」

    「哼。」老夫人冷哼道,「你若是來討要東西,索性連我這條老命也一併討去。」

    「娘,您這是怎麼了?」慕擎林微微一怔,便見老夫人眼眶濕潤,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三老爺,祝姨娘昨兒個才來討要了靈芝,還有鹿茸,今兒個便來要那株老人參,那老人參可是您孝敬老夫人的。」從嬤嬤連忙垂首說道。

    慕擎林眉頭微蹙,顯然未料到祝越會如此做,他低聲道,「娘,兒子孝敬您的,自是不能給她,您且消氣,兒子前來是因著一事。」

    「可是鍾家的事兒?」老夫人見慕擎林如此說,也便漸漸地散了氣。

    「是另一件。」慕擎林接著說道,「靜丫頭嫁妝。」

    「她的東西可是做了公證的,而且如今都存在崔侯府呢。」老夫人冷聲道。

    「不用她拿過來,只是有幾個鋪子地段不錯,不若派人前去做事。」慕擎林看著老夫人說道。

    「這後宅的事情你摻和什麼?」老夫人聽著卻覺得這不像是慕擎林能想出來的,想來是祝越在打慕梓靜嫁妝的主意,反而借著她的手。

    老夫人一想,雙眸閃過一抹冷意,「我老了,自是管不著這等事,四公主入宮有些日子了,你可是去瞧過?莫不能被外人亂嚼舌根子。」

    「昨兒個便去了。」慕擎林低聲說道,「越兒讓我隔三差五的去一趟。」

    「得了,你身邊有個能幹的,我這老太婆便不中用了。」老夫人擺手道,「靜丫頭的事兒,你少來煩我,她啊,如今可是提防著我呢。」

    「娘,兒子不說便是了。」慕擎林見老夫人當真生氣了,頗有些為難,連忙應承下來。

    待回了蘭馨苑,便見祝越面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上,他想起老夫人的怒容,上前面色一沉,還不等開口,便見祝越已經撲倒在他的懷裡,「你要當爹了。」

    「什麼?」慕擎林這責罵的話還未出口,當場便咽了下去,驚訝地看著祝越。

    「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祝越見他怔愣著,以為是他不喜歡,便垂眸靠在床榻上。

    「你如今乃是雙身子,自是不能哭的。」慕擎林這才驚醒,自是喜不自禁,待看見她落淚,當下便手忙腳亂地給她蓋好錦被。

    比起當年崔氏懷胎,他當時少不更事,因著是頭一次,許多都不懂,故而並未有任何地喜悅,可是此刻,他是打心眼裡歡喜的。

    祝越見他這幅笨拙的樣子,低聲道,「你小心些。」

    「好。」慕擎林低頭看著她,「那老人參乃是我孝敬老夫人的,若是知曉你有了,自是不會吝嗇,我這便命人將這消息傳過去。」

    「恩。」祝越點頭,側眸笑吟吟地看著他。

    這一刻,祝越的內心是激動與踏實的,她之前所期望的,如今卻都變成了現實,雖然眼前這個人並非皇帝,卻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且對她甚是疼愛,看著他適才的慌張,她的心也跟著融化了。

    老夫人如今還在氣頭上,正想著如何收拾祝越,未料到從嬤嬤趕了過來,「老夫人,祝姨娘有了。」

    「什麼?」老夫人明顯一愣,「你說有了?」

    「老夫人,當真有了。」從嬤嬤卻不知這是喜事還是壞事。

    老夫人卻高興地拍著大腿,「如今也就指望著她能生個孫子出來,快快,趕緊扶我過去瞧瞧,還有將那老人參帶著。」

    「是。」從嬤嬤垂首應道,隨即便扶著老夫人前往蘭馨苑。

    慕擎林聽老夫人來了,垂眸看向祝越,「瞧瞧?」

    「是我之前任性了。」祝越嬌羞地垂低聲說道。

    「你啊。」慕擎林點著她的鼻尖,便起身前去迎老夫人。

    老夫人笑逐顏開地進來,待看見慕擎林,「可是真的。」

    「娘,自是真的。」慕擎林見老夫人歡喜不已,這才放下心來。

    老夫人當下便笑眯了眼,還從未見她這般高興地笑過,故而便見她入了裡間,看見祝越的時候也不是冷冰冰的,慈眉善目地道,「總歸是有福氣的。」

    「老夫人。」祝越便要起身行禮。

    「你自躺著便是。」老夫人連忙上前扶著她說道。

    「是,老夫人。」祝越乖順地應道。

    老夫人笑著上下打量著祝越,而後微微蹙眉,「清瘦了些,這可不成,得多補些,臨盆的時候才能順些。」

    從嬤嬤連忙將老人參拿過來,「祝姨娘,這是老夫人特意送來的。」

    祝越最恨的便是旁人喚她祝姨娘,可是如今在老夫人這處卻不好發作,只是扯著笑意應道,「老夫人有心了。」

    老夫人自是叮囑了幾句,這才笑吟吟地出了院子,自回了長松院。

    從嬤嬤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這祝姨娘有身子,您怎得這般高興?她若是生下個哥兒,怕是三老爺會更疼她。」

    「生下個哥兒才好。」老夫人雙眸微眯,「一個姨娘,哪裡有資格養少爺?」

    從嬤嬤這下明白了,連忙應道,「老夫人說的是,到時候等祝姨娘生下之後,便教養在您的身旁,日後自是不凡的。」

    「自是這個理。」老夫人雙眸閃過幽光,「她若要什麼,你儘管給她。」

    「是。」從嬤嬤應道,雙眸閃過一抹精光。

    祝越此刻還因著有喜而暗自高興。

    齊氏躺在床榻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祝姨娘有喜了,三房可更熱鬧了。」

    崔嬤嬤低聲道,「夫人,老夫人可高興壞了。」

    「自是高興。」齊氏淡淡道,「等祝姨娘生了,若是個哥兒,老夫人自是會親自教養,祝姨娘可沒有資格。」

    「老夫人當真是老謀深算。」崔嬤嬤低聲道,「怪不得能忍著祝姨娘。」

    「薑還是老的辣。」齊氏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煙兒如何了?」

    「大小姐去了阜南。」崔嬤嬤也是在大少爺的生辰才知曉這京城中的紅人呂二娘竟然是大小姐。

    齊氏亦是剛剛得知,如今總算放下心來,掌心扶著凸起的小腹,「我臨盆的日子也快到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小心。」

    「是。」崔嬤嬤低聲道,「大小姐自會趕來。」

    「恩。」齊氏點頭,「早些歇息吧,這熱鬧有的瞧,可不是一日兩日能瞧夠的。」

    「夫人說的是。」崔嬤嬤連連應道。

    直等到慕梓煙順利抵達阜南,齊軒一早便得了信兒,特意前來迎她。

    「表哥。」慕梓煙翻身下馬,笑著走上前去。

    「姑父已經在等著你了。」齊軒溫聲說道,「先回去再說。」

    「好。」慕梓煙淺笑著應道,便與齊軒一同入了阜南的府衙。

    待入了廳堂,便見慕擎元負手而立,見她上前,他雙眸溢滿了寵溺,「倒是長高了些。」

    慕梓煙恭敬的行禮,「女兒給爹爹請安。」

    「好了。」慕擎元抬手將她扶起,「可是累了?」

    「還好。」慕梓煙笑著起身,而後便坐在了慕擎元的身側。

    慕擎元見她還是這般地粘人,寵溺地一笑,「阜南的事,你如何看的?」

    「爹爹,你呢?」慕梓煙卻反問道。

    「那些難民我統一安置在了暫時搭建的難民營。」慕擎元沉聲道,「加派人手,嚴禁閒雜人等上山。」

    「暫時只能如此。」慕梓煙接著說道,「卻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倒是並未出岔子。」慕擎元贊同地點頭,垂眸打量著慕梓煙,父女二人也有半年未見,他反倒覺得這丫頭當真是長大了。

    慕梓煙接著說道,「爹爹,女兒明兒個想上山去瞧瞧。」

    「讓你表哥陪你去。」慕擎元低聲道。

    「是。」慕梓煙衝著慕擎元乖順地應道。

    慕梓煙歇息了一晚,天一亮,便與齊軒一同上山。

    她自是穿著兵士的鎧甲,跟在齊軒的身後,直等到上山之後,慕梓煙抬眸看著眼前的情形,「我記得這閃後頭有個溫泉。」

    「是,被當地一個富商買了。」齊軒接著說道,「好在因著洪澇,這山被官府收了回來,否則,如今怕是被鍾璇得逞了。」

    「不若賣給我吧。」慕梓煙笑著說道。

    「賣給你?」齊軒挑眉,「自是不能用你的名字。」

    「化名。」慕梓煙笑著說道。

    「這可不是小事。」齊軒接著說道,「再有,即便你買下了,若是無人看管,也是一樣。」

    「我自是會尋人看管。」慕梓煙挑眉說道。

    「看來你已經有主意了。」齊軒淺笑道,「對了,那溫泉呢?」

    「一併買下。」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可是看出什麼名堂來?」齊軒見慕梓煙這般地豪爽,「你可有足夠的銀兩?」

    「有。」慕梓煙自信地應道,「表哥不是一向高看我嗎?」

    「我失言。」齊軒連忙應道。

    等慕梓煙走上山頂,眺望著山下,雙眸閃過一抹幽光,接著說道,「表哥,有人來過了。」

    「恩。」齊軒也看到了痕跡,而且是高手所為。

    「此事還是早些做決定的好,否則,阜南怕是要徹底地亂了。」慕梓煙冷聲道,轉眸看向齊軒說道,「你我這便下山,跟爹爹商量。」

    「好。」齊軒點頭應道,二人當下便匆忙地下山,直奔府衙。

    慕擎元剛回來,待看見慕梓煙與齊軒,「可有主意了?」

    「爹爹,女兒要買下那座山。」慕梓煙低聲說道。

    「好。」慕擎元並未問緣由,而是爽快地應道。

    慕梓煙轉眸衝著齊軒挑眉,甚是得意,隨即便說道,「爹爹,您放心,這阜南亂不起來,皇上讓表哥前來,必定是料到阜南會亂,故而才想著一石二鳥之計。」

    「看來皇上背後有謀臣啊。」慕擎元冷聲道。

    慕梓煙雙眸微眯,看來梅嬪的確起了大用處,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只等著此次回去,將梅嬪給處置了。

    正當慕梓煙與慕擎元商定好計策,便聽到外頭衙役前來稟報,「侯爺,那些難民發生了暴動。」

    「因何事而起?」慕擎元沉聲問道。

    「有人吃了賑災的粥死了。」衙役焦急地稟報道,「那些難民便鬧了起來。」

    「走,去看看。」慕擎元說著便抬步向外走去。

    齊軒看著慕梓煙,「他們動手了?」

    「恩。」慕梓煙點頭,「先強行鎮壓,不能讓暴亂擴大。」

    「走吧。」齊軒贊同地點頭,當下便一同趕往難民營。

    不遠處便傳來慘叫聲,有些難民衝上了街道,沖入了百姓的家中哄搶起來,像極了土匪,慕梓煙雙眸一凝,轉眸看向齊軒。

    此時齊軒已經抬手,沉聲命令道,「不服從管制者,以叛亂論處,格殺勿論!」

    「是。」身後的兵士領命,隨即便衝上前去阻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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