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難惹 087章氏抓狂

    「老夫人這是在給慕梓兮尋幫手。」慕梓煙冷笑道。

    「幫手?」碧雲面露疑惑,只覺得老夫人的心思真是難猜啊。

    芸香看向碧雲,接著說道,「老夫人想要用二小姐對付大小姐與二夫人,可是,又擔心二小姐不是大小姐的對手,故而才要尋一個幫手。」

    「這四小姐有這個能耐?」碧雲卻不信。

    「我倒是想要瞧瞧四妹妹的能耐。」慕梓煙勾唇淺笑,「看來這宮宴必定很精彩。」

    「大小姐,二少爺已經入了城,約莫小半個時辰便會到。」芸香低聲回稟道。

    慕梓煙杏眸微微地轉動,似是想到什麼,「他深夜入城,能進來?」

    「大小姐的意思是?」芸香亦是聽出了慕梓煙話中的深意。

    「看來我這位二哥可是個不簡單的。」

    大焱國,有宵禁令,故而,一過二更天,大街上除打更、巡邏士兵衙役之外,不得出來走動,否則一律按盜賊抓捕,若是要進城,必是要攜帶令牌的。

    這令牌也分等級,十大世家侯府內,每家皆有一塊,而慕侯府的令牌自是在大房這處,那慕凌睿又拿的誰的令牌入內的呢?

    芸香見慕梓煙沉思,隨即說道,「大小姐,隨著二少爺一同入城的還有一名女子。」

    「看來這女子身份不一般啊。」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大小姐,二少爺是隨著她的馬車一同入城,那女子乃是明安郡主。」芸香在提起這明安郡主的時候,眉頭微蹙。

    「我倒是誰呢?原來是鼎鼎有名的明安郡主啊。」慕梓煙也隨之一笑,低聲說道,「我這位二哥的能耐不小啊,能夠讓明安郡主為他開道,的確是有能耐的。」

    碧雲待聽到明安郡主臉色一變,接著說道,「大小姐,這明安郡主不是去了封地了嗎,怎得回來了?」

    說起這位明安郡主,實數一朵奇葩,身為當今皇帝胞弟涼王的女兒,自幼便被封為了郡主,也算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是個惹禍鬧事的主,三年前,在一次宮宴上看上了前來朝拜的小國的皇子,當夜便尋去那皇子的下榻之處,那皇子自是不肯,二人便發生了爭執,明安郡主一怒之下,便將這皇子給殺了。

    小國的皇子,比起大焱國的世家子弟地位都低,更何況明安郡主又是涼王最寵愛的女兒呢?

    此事皇帝知曉之後大怒,卻也因著涼王的關係,不能將明安郡主交給那小國處置,卻也不能明著袒護,便將她發配到了地處貧瘠的北荒之地,又賞賜了那小國許多的金銀綢緞,牛馬布匹,小國本就依附於大焱國,即便心中有氣,可是比起大國作為賠禮賞賜的豐厚物品,犧牲一個區區的皇子,又算得了什麼?

    此事便也告一段落,而這明安郡主的名聲也就此傳揚了出去。

    「明安郡主此次前來,倒是讓我意外啊。」慕梓煙低笑道,「不過,二哥是何時與明安郡主如此相熟的?」

    碧雲打量著慕梓煙,又將目光落在了芸香的身上。

    「明安郡主如今已有十八,已經過了婚配的年紀,想來涼王是著急了,故而才將明安郡主召回。」芸香小心地說道。

    「我這位堂哥剛過了弱冠之年,如今也有十七了,按理說今年是要參加科舉的,卻一直在外求學,倒是讓我不解。」齊軒與慕凌睿年歲相仿,而慕凌睿這些年來一直求學在外,慕梓煙卻有著另一種的猜測,求學怕是其次吧。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眉梢划過一抹幽光,「一切便等他入了府,端看他先去給誰請安了。」

    碧雲思索著慕梓煙話中的意思,恍然地應道,「大小姐說的是。」

    慕梓煙低笑道,「還是早些歇息吧,明兒一早怕是有熱鬧瞧了。」

    「是。」碧雲笑吟吟地上前,「大小姐,奴婢伺候您寬衣。」

    慕梓煙低笑道,「你這丫頭,這個時候倒機靈了。」

    碧雲眉眼間皆是喜色,「奴婢最喜歡湊熱鬧。」

    當夜,慕凌睿風塵僕僕地趕回慕侯府,並未驚動任何人,而是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裡頭。

    長松院內,老夫人還未歇息,似是在等人。

    從嬤嬤走上前來,身後跟著一翩翩少年,眉目間透著幾分地清冷,模樣與慕擎然有七分像,他身上披著黑色的斗篷,此刻進了屋子,便將斗篷解下。

    從嬤嬤抬手接過,待少年進了裡間,她才垂首退下。

    「孫兒給祖母請安!」那聲音似乎還帶著幾分冷,不過卻甚是沉穩。

    比起慕擎然來,他的確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老夫人瞧著眼前一年不見的慕凌睿,和藹地笑道,「你這孩子,剛回來,怎得不歇會?」

    「孫兒想祖母了,便眼巴巴地趕了過來。」慕凌睿也是露出老夫人那般溫和地笑容,隨即上前讓老夫人瞧清楚一些。

    老夫人微微點頭,「倒是長高了一些,皮膚黑了一些,卻甚精神。」

    慕凌睿笑道,「果然是還是祖母疼愛孫兒。」

    「你這孩子,祖母自是最疼你了。」老夫人衝著他招手。

    慕凌睿又上前了一些,彎腰任由著老夫人打量著。

    老夫人見他這般乖順,心頭自是熨帖的,笑吟吟地說道,「此次回來,便不走了。」

    「孫兒聽祖母的。」慕凌睿亦是笑著應道。

    「好,好。」老夫人連說了兩個好字,顯然是對慕凌睿甚是滿意。

    「祖母,您近來可好?」慕凌睿雙眸溢滿了關心之色。

    老夫人低聲道,「身子骨還算硬朗,不過如今府內諸多煩事,你雖然回來了,可是也要小心謹慎些。」

    「孫兒明白。」慕凌睿低聲應道,自始至終都未提及章氏與慕梓兮的事,與老夫人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長松院。

    從嬤嬤親自送他自密道離開,而後入了裡間,「老夫人,二少爺心裡最重要的人還是您。」

    老夫人雙眸划過一抹幽光,「他是個聰明的,知曉跟誰親近,才能成大事。」

    從嬤嬤連忙附和道,「老夫人說得極是。」

    次日一早,慕梓煙自是要去向齊氏請安的,待入了霽月院,便瞧見慕凌軒也在,她笑吟吟地上前,「哥哥這幾日一直粘著娘,娘都不疼我了。」

    慕凌軒溫聲道,「你這丫頭,越發地沒個正行了。」

    「妹妹說的不對嗎?」慕梓菸嘴角一撇,歪著頭衝著慕凌軒眨眼。

    慕凌軒自是知曉她在打什麼主意,而後說道,「好了,知道了。」

    「還是哥哥最疼我了。」慕梓煙連忙上前拽著慕凌軒的衣袖,笑得格外地明媚。

    齊氏見她這般,冷哼一聲,「是啊,最疼你的是哥哥,我這娘親就要靠邊站了。」

    慕梓煙連忙上前,依偎在齊氏的懷裡,「娘,您跟哥哥最疼我。」

    「好了,別賣乖。」齊氏低頭看著她,「明兒個宮宴,我自是不能去的,這宮中不比侯府,你且要當心些。」

    「娘,這宮中雖然不常走動,卻也是去過的,女兒自會當心。」慕梓煙知曉齊氏擔心到時候老夫人會使絆子,故而低聲說道。

    「還有,你明兒個可先在宮門口等等你那兩個表妹。」齊氏低聲說道,「莫不要獨自走動。」

    「是,女兒記下了。」慕梓煙見齊氏如此說,便認認真真地聽著。

    待從齊氏的屋子裡頭出來,鍾慧住的院子拆了,慕凌軒這些時日便搬回到了從前住的院子,與齊氏的霽月院很近,他與慕梓煙一同出了院子,二人正走在小徑上。

    「昨夜京兆尹遇刺。」慕凌軒看著她,「是你派人暗中保護的?」

    「看來什麼事兒都瞞不住哥哥。」慕梓煙坦然地承認道。

    「幸而你謹慎了些,否則的話,張大人怕是如今已經身首異處了。」慕凌軒接著說道,「此事你該如何?」

    「鍾家既然做了,就要承擔後果。」慕梓煙雙眸微眯,「倒是能借著此次機會,好好地敲打敲打。」

    「自是。」慕凌軒低聲說道,「此事妹妹交給哥哥便是。」

    「好。」慕梓煙笑吟吟地應道,顯然是知曉慕凌軒已經有了主意。

    兄妹二人相談甚歡,便各自散去。

    慕凌軒亦是出了慕侯府,而後去了京兆尹衙門。

    張宗想著昨夜遇刺之事,如今還氣得面色陰沉。

    呂娘子見他如此,低聲說道,「你如此生氣,也不過是因著重要的證據被偷走了。」

    「哼。」張宗沉聲道,「這鐘侯府也太猖狂了。」

    呂娘子接著說道,「既然這物證沒了,如今最好是再尋到其他的物證。」

    「哪裡那麼容易。」張宗想著昨夜卷宗室失火,差點將整個卷宗室都燒了,便惱火不已。

    呂娘子自是知曉張宗視那些卷宗為性命,絕對不允許被破壞分毫,幸好發現地及時,只燒毀了一些,否則,張宗此刻怕是已經領著人直接朝著鍾侯府衝上去了。

    外頭傳來書童的聲音,「老爺,慕世子在外求見。」

    「慕世子?」張宗微微一怔,這才勉強將火氣壓了下來,想著昨夜莫不是慕大小姐派人暗中保護,怕是今日一早,看到的便是他張宗的屍體,還有被燒毀殆盡的卷宗了。

    呂娘子見他漸漸地壓下了怒氣,接著說道,「切莫讓慕世子久等了,想來慕世子是有話要說。」

    「恩。」張宗點頭應道。

    隨即便親自起身,出了屋子前去迎接慕凌軒,待一同入內,坐與廳堂,慕凌軒也不拐彎抹角,落座之後,溫聲說道,「張大人,此番前來,我亦是將此物交給張大人。」

    慕凌軒說著便自袖中拿出一封書信來,而後雙手遞給了張宗。

    張宗抬手接過,隨即展開,待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明亮地光芒,「這……當真是來得及時啊。」

    慕凌軒低聲說道,「張大人放心,這封信絕非偽造,而且獨一無二,這世上知曉的也只有你我。」

    「如此便多謝慕世子。」張宗拿過那信箋,小心地保管起來,這可比昨夜鍾侯府派了燒毀的證據更有力。

    慕凌軒見張宗如此興奮,雙眸亦是閃過一抹溫和地光芒,而後便閒聊了幾句,轉身離開了衙門。

    呂娘子見他如此高興,低聲問道,「這封信當真那麼重要?」

    「自是。」張宗低聲道,「鍾侯府敢燒我的卷宗室,我便拔下他幾根毛來。」

    呂娘子見他沉聲說道,低聲道,「你何時也變得這般記仇了?」

    「哼。」張宗冷聲道,「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昨夜我差點命喪黃泉。」

    呂娘子也不過是隨口一句玩笑話罷了,覺得身形木訥張宗也有如此憤怒的時候,便也覺得有趣。

    鍾侯府內,鍾璇面色陰沉地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黑影人,輕輕地揮著袖擺,「任務失敗,還敢回來!」

    黑衣人不敢出聲,隨即拔劍便刺入自己胸口,死在了她的跟前。

    鍾璇雙眸眯起,一道冷冽地寒光射出,「慕梓煙,我真是小瞧了你。」

    她隨即命人將死去的黑衣人拖了下去,而後起身去鍾侯爺的書房。

    鍾侯爺見鍾璇前來,當即將書案上的硯台抓了起來,直直地向她砸去,鍾璇自然不敢躲,當即被砸中手臂,衣裙上沾染了大量地墨汁,她低聲說道,「父親,此事還能挽回。」

    「挽回?」鍾侯爺冷哼一聲,「如何挽回?張宗必定是知曉昨夜刺殺他乃是鍾侯府所為,若是向皇上遞了摺子,參我一本,鍾侯府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鍾璇低聲說道,「父親莫急,雖然刺殺張宗未果,可是,我命人燒了他的卷宗室,而他收集到的物證已經被銷毀了。」

    「當真?」鍾侯爺適才還陰沉地可怕的神情,在此刻突然變得柔和起來。

    鍾璇繼續說道,「正是。」

    「適才剛收到消息,慕凌軒去了京兆尹衙門。」鍾侯府面色凝重地開口。

    「女兒亦是得知了,故而,今兒個還是要夜探一回京兆尹衙門。」鍾璇低聲說道。

    「若是再失誤,你便滾回莊子裡頭去。」鍾侯爺沉聲喝道。

    「是。」鍾璇應道,轉身便離開了書房。

    低頭看著自己滿身的墨汁,雙眸碎出一抹冷光,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慕凌睿回來顯得格外地低調,除了當夜見了一次老夫人,次日便去看了章氏,待出來之後,面色凝重,還仰天長嘆了口氣。

    慕梓煙自是不知昨夜慕凌睿去了老夫人那處,如今聽著芸香稟報,說慕凌睿先是去了章氏那處,而後才去給老夫人請安,但是,慕梓煙卻覺得慕凌睿的心裡,更重視的乃是老夫人。

    自章氏的院子裡頭出來,那神情未免太裝腔作勢了。

    「鍾侯府那處有何動靜?」慕梓煙繼續問道。

    「回大小姐,裡頭的情形探不到,並不知曉。」芸香如實地回道。

    「慕侯府內但凡有風吹草動,鍾家便是瞭若指掌。」慕梓煙冷笑一聲,看向芸香說道,「大房這處,不准閒雜人等靠近,也不准泄露出任何地消息。」

    「是。」芸香低聲應道,隨即便去吩咐了。

    碧雲小心地在一旁開口,「大小姐,您說鍾家昨夜並未得逞,還會不會再動手?」

    「會。」慕梓煙是多少清楚鍾璇的性子,她向來自信,又豈能容忍失敗?

    「大張大人那處?」碧雲也跟著擔心起來。

    「將計就計。」慕梓煙冷笑道。

    天色漸暗,慕凌軒還未回來,慕梓煙陪齊氏用過晚飯之後便回了院子。


    碧雲急匆匆回來,「大小姐,二小姐剛回府。」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你且準備準備。」

    「是,大小姐。」碧雲明白,二小姐回侯府,必定是要來看望大小姐的。

    果不其然,慕梓兮入府之後,先去了老夫人那處叩頭請安,而後便又去看了一眼章氏,便領著採蓮來到了煙落院。

    一月不見,她明顯越發地清瘦了,不過那眉眼間卻少了幾分地病態,反而多了一些嬌媚,雙眸也沉靜了不少,如今瞧著越發地柔媚了。

    倘若再過上幾年,慕梓兮必定出落得的嬌艷動人,只可惜,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慕梓兮等到通傳之後,才入了院子,待看見坐在軟榻上的慕梓煙時,她衝著慕梓煙明媚一笑,眼角卻泛著盈盈的淚光,這幅模樣兒,倘若被不知情的人瞧著,必定是梨花帶雨,柔弱可憐的。

    慕梓煙見慕梓兮的哭功更上一層,這淚珠兒掉的,粒粒飽滿晶瑩,見她朝著自己福身,「妹妹見過大姐姐。」

    慕梓煙並未起身相扶,不過是淡淡一笑,「二妹妹回來的真是時候。」

    「大姐姐可還是在怨我?」慕梓兮委屈地看嚮慕梓煙,那聲音聽著越發地期期艾艾的。

    慕梓煙輕輕挑眉,「我不知二妹妹在說什麼?」

    「大姐姐,素日都是妹妹的錯,在家廟的這些日子,妹妹日夜都在反省,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大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了,便原諒妹妹這一回吧。」慕梓兮一邊嚶嚶地哭著,一面說道。

    慕梓煙端起茶盞,似是在看戲一般看著眼前自說自話的,演的聲情並茂的慕梓兮,輕呷了一口,而後又慢慢地放下,「二妹妹深夜前來,便是為了在我跟前哭上一場?」

    慕梓兮見慕梓煙不為所動,她知曉,多說無益,便連忙抽泣地止住哭聲,「妹妹是來請求大姐姐原諒的。」

    「原諒?」慕梓煙勾唇淺笑,「妹妹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來,非要在今夜請求原諒的?」

    慕梓兮抬眸看著她,傷心不已,「看來大姐姐還未消氣。」

    「二妹妹剛回來,這身子骨瞧著也不見得好,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若是感染了風寒,明兒個去不了宮中,那豈不是我的罪過了?」慕梓煙慢悠悠地說罷,起身便向裡間去了。

    慕梓兮跪在地上呆愣了片刻,垂眸掩去眸低的冷光,而後緩緩地起身,在採蓮的攙扶下出了煙落院,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兒瞬間變得冷若冰霜,當即便回了月溪院。

    「二小姐,院子裡頭,里里外外奴婢便命人重新打掃過了。」春雨連忙上前說道,可知這一月在家廟的日子,那簡直不是人過的地方。

    慕梓兮想著家廟,更是滿腔地怒火,她每日都在問自己,為何要落得那般田地,漸漸地,她便想明白了,這人啊,必定是要為自己的,往日她對章氏的話言聽計從,可是到頭來得到了什麼?小小年紀,便得了個身子弱的毛病,連帶著日後也很難有孕,再看看她手臂上的那條疤痕,這是她永遠也無法抹去的痛苦。

    憑什麼慕梓煙什麼都有?擁有地位身份,擁有疼愛她的父母親,兄長,而她卻是孤苦無依,有娘不疼,有爹不愛,即便是親哥哥,對她也是冷淡不已。

    他們自私自利,為何要讓她顧全他們?

    她記得適才前去章氏那處,章氏看著她回來,連一句關懷地話語都沒有,只是讓她在宮宴上好好表現,多想想二房的處境。

    慕梓兮暗自冷笑,她多想想又能如何?難道還要讓她再被丟進家廟裡頭去?

    不,她絕對不會再回去,即便是死,也不想再去那冷冰冰的猶如地獄的地方。

    故而,如今,她能夠依仗的便是自己,她誰都不信。

    「恩。」慕梓兮淡淡地應道,抬眸看著眼前的院子,比起素日的淒冷了不少,原先院子裡頭的丫頭婆子,如今留下的也不過六人。

    她暗暗壓下那心頭的憤恨,抬步入了屋子,待入了裡間之後,看著眼前的軟榻,想起家廟那硬邦邦的床板,她心頭湧起一股酸楚。

    「二小姐,四小姐來了。」慕梓兮正寬衣沐浴出來,便聽到採蓮稟報。

    「請她進來。」慕梓兮淡淡地開口。

    「是。」採蓮應道。

    不一會,便瞧見慕梓嵐走了進來,她自是知曉,慕梓兮的院子,即便如今淒冷不少,可是依舊氣派,比起她的那間簡陋偏僻的院子,實在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她雙眸閃過一抹妒意,嘴角帶著淡淡地笑容,上前行至慕梓兮的跟前,微微行禮一個半禮。

    「妹妹見過二姐。」慕梓嵐低聲說道。

    「四妹妹請坐。」慕梓兮聲音透著一股淡淡地柔弱,抬眸看嚮慕梓嵐的時候,也帶著幾分地哀憐。

    「多謝二姐。」慕梓嵐乖順地坐下,「妹妹前來,只是來道喜的。」

    「我有何喜只有?」慕梓兮幽幽地嘆了口氣。

    「二姐此次回來,必定是苦盡甘來。」慕梓嵐笑吟吟地說道,「若是明兒個宮宴上,二姐得了太后娘娘的眼,認作義孫女,那豈不是……」

    慕梓兮見慕梓嵐如此說,微微一笑,「那便借妹妹吉言了。」

    慕梓嵐為何會如此說,乃是老夫人傳了消息給她,明兒個雖然是為了十二皇子也辦宮宴,可是太后與雲妃素來不和,有意在宴會的時候收一位義孫女,這無疑是當眾給打雲妃的臉。

    至於這後宮之中的這些明爭暗鬥,皇帝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要不鬧得太出格,他自是不會搭理,更何況,還是太后與愛妃之間的矛盾,他既然做不了和事老,也只能袖手旁觀。

    這後宮之中,自有一套生存守則,不是你敬我三分,我便敬你一丈的,有些人,你對她越謙讓,她便越發地得寸進尺。

    而有些人,你對她越狠,她卻對你越發地敬畏。

    雲妃卻兩者都不屬於,她屬於將皇帝的心牢牢地抓在手中,只要盛寵不衰,她便能在這後宮之中留有一席之地,而這枕頭風自是必不可少的。

    故而,在後宮之中,最可惡的便是雲妃這種,有手段又能得聖心,卻還能讓皇帝日日在她宮中流連忘返,如今更是誕下了十二皇子,如今可是風頭無二啊。

    太后是最看不上這種狐媚子的,故而對於雲妃是百般地嫌棄,再加上太后對惠妃的偏袒,對這雲妃是越發地看不慣,索性便借著這宮宴,認個乾女兒。

    慕梓煙多少是知曉太后與雲妃之間的矛盾,她更甚者懷疑,雲妃的死與太后脫不了干係。

    惠妃乃是鍾家的人,若是要讓鍾家屹立不倒,那麼惠妃在後宮中的地位是要牢不可破的,而當時的雲妃單單一個十二皇子,便能將惠妃給比下去。

    可知,即便惠妃在後宮之中多有威武,單單無子嗣,便是致命的一擊。

    更何況,雲妃擁有著的可不僅僅是十二皇子,還有她的美貌,與魅惑聖心的能耐,而惠妃,已經過了年輕貌美的年紀,擁有的的確比雲妃少。

    後宮中的女人,哪個過得不是如履薄冰的?哪個又不是寂寞空虛中度過的?

    惠妃是個極能忍耐的人,她用了十年的時間討好太后,讓太后的心靠在她的這裡,故而,她才能夠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還能成為四妃之首,在後宮中有著不可破的地位。

    只是,這樣的地位卻也終有撼動的時候,而雲妃顯然是對她的一大威脅。

    慕梓煙仔細地琢磨著,心頭也有了一番的算計。

    當夜,張宗剛剛歇下,便聽到外頭傳來叫喊聲,張宗連忙翻起身來,便見屋外頭火光沖天,「卷宗室走水了。」

    張宗大驚,連忙披著外袍沖了出去,便看見眼前的卷宗室已經被大火淹沒,無力回天。

    他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即刻便要衝進去,可是卻被呂娘子攔住了,「你不要命了?」

    「卷宗室都被毀了,我還要命做什麼?」張宗大聲吼道,便將呂娘子推開,而後沖了進去。

    呂娘子見他如此,氣得跺腳,正欲跟著進去,便看見慕凌軒突然落下,而後飛身入了卷宗室,不一會,便扛著張宗沖了出來。

    轉身看著那捲宗室淹沒在大火之中,呂娘子眉頭緊蹙,「鍾侯府欺人太甚。」

    「他被煙嗆到了。」慕凌軒連忙將張宗放平,抬眸看著呂娘子,「先讓他醒了,再從長計議。」

    「恩。」呂娘子半蹲著,隨後將張宗拍醒。

    張宗劇烈地咳嗽著,抬眸看著衙役端著水救火,等到火滅了之後,整個卷宗室內的卷宗也全部被燒毀。

    張宗氣得低吼道,「真真是欺人太甚!」

    慕凌軒看著他,「如今也無證據。」

    「可惡!」張宗一拳打在已經燒焦的柱子上,抬眸一瞧,低聲道,「此事必定要稟報皇上,如今時辰也早了,該上早朝了。」

    「恩。」慕凌軒點頭,便也回了慕侯府準備。

    張宗轉眸看著被燒毀的卷宗室,陰沉著臉直接人了書房,而後奮筆疾書,寫下了一封義憤填膺地奏摺,待換好官袍之後,便騎著馬直奔皇宮。

    呂娘子命人收拾著,亦是將還能用的卷宗都整理了一番。

    慕梓煙自是得了消息,並未有太多的驚訝,而是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這下怕是更熱鬧了。」

    「大小姐,這鐘侯府也太猖狂了。」碧雲想著卷宗室乃是京兆尹府衙的禁地,若是有人私自闖入,都會受極刑,更何況是給一把火燒了。

    「鍾家的確猖狂。」慕梓煙低笑道,「今晚的宮宴,必定更有趣。」

    「大小姐,聽說太后娘娘想趁著此次宮宴,認義孫女,您可是要準備準備。」碧雲低聲說道。

    「這個燙手山芋,我可不願接。」慕梓煙冷笑道,「你當是太后的義孫女有那麼好當的?」

    「若是得了太后的眼,日後必定是高人一等的。」碧雲低聲道,「即便是老夫人,也不敢輕易算計了您。」

    慕梓煙不以為然地開口,「我可不去湊那個熱鬧,想來二妹妹是有那個心思的,我自是要成全她。」

    「大小姐,若是讓二小姐得了眼,那日後豈不是騎在了您的頭上……」碧雲說得直白。

    慕梓煙挑眉說道,「那要看她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大小姐,您說太后是不是已經有了人選了?」碧雲卻覺得既然太后要選義孫女,自是要選中意的。

    慕梓煙輕輕搖頭,「這個倒是不知,太后的心思我可猜不准。」

    「大小姐,老夫人請您前去長松院。」芸香此刻進來,低聲稟報道。

    「老夫人請您前去,准沒好事。」碧雲在一旁嘟囔道。

    慕梓煙低笑道,「你倒是說了實話。」

    碧雲連忙吐了吐舌頭,便隨著慕梓煙一同去了長松院。

    這才瞧見,齊氏也在,不止如此,哥哥與慕凌睿都在,一旁站著慕梓兮與慕梓嵐,還有呂嬤嬤,慕梓煙緩緩地垂眸,斂去眸低的一抹精光,而後上前福身,「孫女給祖母請安!」

    「煙丫頭,你來得正好,既然人都來齊了,我便說了,慕侯府子嗣的確單薄了一些,如今我年歲也大了,自是想著兒孫繞膝的,只可惜啊,一直不能如願,這幾日我總覺得身子不適,便想著尋個貼心的丫頭陪在我的身邊,我瞧著嵐丫頭不錯,即日起,她便搬到長松院來,陪在我這老太婆的身邊。」老夫人淡淡說罷,抬手便將慕梓嵐摟在了懷裡,「呂嬤嬤,關於過繼的事兒,章氏早先便應允了,只是這些時日諸事煩多,故而給耽擱了,索性今兒個我便一併說了吧,嵐丫頭算是過繼給了章氏,今兒個,正好宮宴,嵐丫頭便隨著我一同入宮。」

    「孫女自是會好好伺候祖母。」慕梓嵐未料到老夫人會待她如此,她心頭自是歡喜不已,連帶著那稚嫩的臉上也溢滿了喜悅,連忙恭敬地朝著老夫人跪下叩頭。

    「你這丫頭,還不去見過你大姐姐跟二姐姐,待會便隨著呂嬤嬤一同去見你的母親。」老夫人慈愛地看著慕梓嵐,笑吟吟地說道。

    「是,孫女記下了。」慕梓嵐低聲應道,隨即起身,便先嚮慕梓煙走來,「大姐姐。」

    「四妹妹不必多禮。」慕梓煙想著,此事怕是老夫人自己拿的主意,章氏此刻怕是已經發瘋了。

    慕梓兮隱藏與袖中的手緊緊地絞著帕子,她未料到,剛回侯府,便得知了如此晴天霹靂般地消息,這怎麼可以,二房的嫡小姐只有她一個,為何要讓你個從低賤姨娘肚子裡頭爬出來的當她的妹妹?

    她緊咬著唇,抬眸看向老夫人,卻見她眸光陰沉,似是在警告。

    她猛地驚醒,連忙斂去內心頭地嫉恨,在慕梓嵐上前的時候,她連忙起身,笑吟吟地說道,「四妹妹,日後你我便是親姐妹了。」

    「二姐。」慕梓嵐看嚮慕梓兮,亦是感動不已。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夠成為嫡女,這無疑是讓她擺脫了那摘不掉的庶女的名頭,她心頭的怨恨在此刻少了一些,有的更多是對老夫人的感激涕零。

    老夫人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只是她如今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慕梓煙的身上。

    慕梓煙低笑道,未料到這一日才剛開始,便如此精彩了,她饒有興趣地看嚮慕梓兮那張扯出笑意,卻比哭還難看的臉,轉眸又看向呂嬤嬤垂首立在那處,像是一座石雕一般,可想而知,若是呂嬤嬤回去將此消息告訴章氏的時候,她必定會抓狂吧?

    慕梓煙想著便覺得高興,抬眸正好對上老夫人直視著她的眸子,她依舊是神色淡淡地笑著,仿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慕凌軒並未覺得驚訝,不過是扶著齊氏出了長松院,而後母子二人便徑自離開。

    慕梓煙自是不會久留,待行至慕梓兮身旁時,明媚一笑,「恭喜二妹妹了,多了一位妹妹。」

    這無疑是對慕梓兮的一種刺激,她雖然恨章氏對她的冷漠,可是,卻也不允許多出一個嫡女來。

    待回了月溪院,她氣得渾身發抖,跌坐在軟榻上,緊緊地揪著絲帕,「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踩在我的頭上。」

    慕梓煙心情愉悅地回了院子,碧雲與芸香的臉上也帶著喜色。

    「大小姐,這老夫人如此做,難道不擔心章氏矢口否認?」碧雲高興之後,擔憂地問道。

    「章氏得了失心瘋,若是這個時候清醒過來,豈不是落人口實?」慕梓煙低笑道,「老夫人就是抓住了這點,才敢私自下了決定,讓慕梓嵐過繼到她的名下,這下,可是有熱鬧看了。」

    果不其然,呂嬤嬤回了院子,將老夫人的話原本地稟報給章氏,章氏氣得當場失心瘋發作,將屋子裡頭的擺設砸了個粉碎,而後氣得大吼大叫起來。

    呂嬤嬤幽幽地嘆了口氣,「薑還是老的辣。」

    「老虔婆,這筆賬我記下了。」章氏沉聲道,隨即便癱坐在地上,目露凶光。

    這廂,慕侯府鬧得正歡,而朝堂上,也甚是熱鬧。

    堂堂京兆尹府衙的卷宗室被燒了,而且還是有人蓄意為之,張宗更是跪在金鑾殿上,大義凜然地說道,若是不將縱火之人抓住,他便自刎謝罪。

    皇帝龍顏大怒,下旨嚴查此事。

    下了早朝之後,鍾侯爺怒氣沖沖地回了鍾侯府,當即便衝進了鍾璇的院子裡頭,一腳踹破了一把椅子,指著鍾璇便是破口大罵,「你瞧瞧你幹的好事。」

    鍾璇見鍾侯爺如此惱怒,不過是慢悠悠地啟唇,「父親,此事無憑無據,又能查出什麼了?如今卷宗室已經燒毀,所有的罪證已經不復存在,這才是關鍵。」

    鍾侯爺這才反應過來,漸漸地平復了心緒,這才覺得自己難免有些做賊心虛,他咳嗽了幾聲,掩飾著尷尬。

    鍾璇卻順勢給了鍾侯爺一個台階,「父親,女兒知曉您這是擔心女兒,故而才急匆匆地趕來,父親放心,此事,並未留下絲毫地蛛絲馬跡,女兒不會有事,鍾侯爺不會受牽連。」

    鍾侯爺見鍾璇這般地冷靜,心頭的那股子煩躁也漸漸地消散了,全因這幾日鍾侯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時之間,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掌控,他才會這般地焦慮起來。

    鍾璇自然知曉,這幾日出現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卻並不影響她的大計,故而,她看向鍾侯爺時表現得甚是平靜。

    ------題外話------

    親耐噠們,瓦又晚了,大姨媽太熱情,早上十點開始寫,一邊痛經哭著一邊寫,總算是寫完了,嚶嚶嚶……瓦去躺會……



087章氏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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