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沒眼力見的蠢東西,老爺進來了你們眼珠子是長到腦門頂去了嗎!
在老爺面前還如此疏忽,平日裡不知道怎麼苛待雪兒,碧落綠昀兩個大丫鬟,罰月利銀子半年,其他小丫鬟罰三個月!」
屋子裡人一聲大氣不敢出。
紅綃奉了茶過來,姚輕黃親手接過端給奚松。
奚松心裡頭氣順了些,正要喝下去,一直躺在床上的奚應雪被人攙扶著艱難地坐起了身子,滿臉傷心失望。
「父親,我深受重傷,遭此奇恥大辱,你進門來不說安慰我一句,反而要處置我身邊的丫鬟?
外人打我的臉就算了,父親也要這般下我面子嗎?」
她緊巴巴地皺著眉毛,滿眼質問,奚松心裡一陣不爽。
這個大女兒,實在太沒禮數了。
以前這般模樣,他只當是姑娘家年少無知。
可如今都已經出去念書了,還是這個性子,難怪得罪了靜儀郡主。
本還有些心疼她,如今看來,應當是她自己惹的禍。
要不然那靜儀郡主為何不打芷兒和蓮兒兩個,也不打書院裡其他女孩子,專挑她一個動手呢?
姚輕黃一直觀察著奚松的神色,見他眸光逐漸發涼,心中登時將口無遮攔的奚應雪罵了個狗血淋頭。
忙上來打圓場:「你這個木頭,身上吃著痛,腦子也糊塗了,方才分明是我發落你身邊的丫鬟,跟你父親有什麼關係。
娘知道你心裡苦,可你爹也是為奚府四處奔波的,知道你受了委屈也張羅著要替你討公道,你說這種話不是讓他寒心嗎!」
奚應雪若是聰明人,這會就該止住話題及時示弱。
可很顯然,她不是。
甚至因為受傷委屈,腦子比平時更糊塗了幾分。
聞言並沒有就著梯子下來,反而針尖對麥芒怒道:
「那蓉蘊呢!她總是父親親自下令懲處的吧,父親可知道她被你打斷了腿骨,大夫說她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
她只是替我討個公道,替我管教妹妹,怎麼就惹了父親的不喜,要挨這樣的罰!父親為了二妹妹如此嚴懲我身邊的人,將我嫡長姐的臉面置於何地!」
奚松猛地站起來,滿面冷霜:「一個婆子而已,這奚府所有奴婢都是我的下人,我要懲罰誰難道還要看你的臉色?
別說打殘了,就算打死了難道又犯了什麼大事嗎?連你母親都不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憑什麼!」
奚應雪看著他,眼底划過深深的失望,隨即歸於落寞。
她冷冷地轉過頭,雙眸空茫茫地看著正前方,「爹往日總說我是嫡長女,是格外不一樣的女兒,日後必要撐起奚府門楣,如今看來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在父親眼裡,嘴甜會說話,巧言令色會哄人的父親便疼她,似我這樣心性高潔不愛阿諛媚上的便可以隨意羞辱。你不配做我父親。」
此話一出,奚松還沒說什麼,姚輕黃就變了臉。
「你這個丫頭,混說些什麼胡話!你爹成日忙於朝政,回家後你還這樣氣他。
往日你不是總說父親辛苦,要好生孝順嗎?如今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該說這些氣話,不是叫你父親寒心嗎!」
她焦急地打著圓場,又不住地給奚應雪使著眼色,只可惜眼色都像是使給了瞎子。
奚應雪無動於衷地坐著,聽煩了索性不耐地讓人扶著躺了下去,閉上眼睛。
奚松簡直被她氣笑了。
他竟不知,他這個大女兒如此狂悖!
一有不順著她的意的,說話便如此出格傷人,甚至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虧他方才還教育奚應芷要顧念姐妹之情,如今看來,奚應雪私下裡不知對兩個妹妹何等倨傲。
芷兒以往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虧,難怪嬌軟的女兒家,養成了這般懦弱可憐的性子!
眼見父女兩個神色都不好,姚輕黃急得團團轉,疊聲道:
「雪兒今日受了委屈,情緒有些失常,老爺千萬別和她計較。」
奚松臉色更難看了。
她受了委屈是自找的,芷兒的委屈卻都是因她而起。
看著奚應雪冷漠高傲的側臉,奚松心底最後一絲不忍也散掉了。
「她為何會受委屈,自己應該心知肚明才是,居然膽敢挑唆靜儀郡主對自家妹妹下手,今日若不是靜儀郡主鬧這一通,我自己也要教訓她。
如今她自己品行不端惹出這種是非,鬧得奚府和端親王府生出齟齬,這件事該她自己去平息。」
他語氣冷靜,姚輕黃聽的卻是心驚肉跳。
「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奚松終於和她目光相接,對著這個妻子,他還是有些不忍的。
可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靜儀郡主上門鬧事並不是無理取鬧,是雪兒在書院挑撥想借她的手教訓芷兒,害得靜儀郡主被端親王責罰,郡主受了委屈才會鬧上門來。
一切本就是雪兒自己鬧出來的,如今鬧成這個局面,她若不去跟靜儀郡主道歉了結此事,整個奚家都會成為笑柄。」
姚輕黃攥著帕子,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老爺,雪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是奚府唯一的嫡長女,讓她向對自己施暴的人道歉,這是何等奇恥大辱!我不同意!」
奚松這個人,你越是順著他,他越是好說話。
姚輕黃如今這麼堅決,奚松反而更堅定了,「這件事,你們願意也得做,不願意也得做。
我不能讓奚府的基業毀於這種女子之間的紛爭齟齬。」
奚松負手跨步到奚應雪床前,盯著她的側臉一字一句道:
「你是我的女兒,就該聽我這個爹的話,待傷好後,你自己去靜儀郡主面前道歉認錯,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日後你還是我疼愛的女兒。」
奚應雪緊緊地閉著眼,放在被子下的拳頭攥得死緊。
身上的傷口發出一陣又一陣火辣辣的痛,卻都不及心底的屈辱。
她做錯了什麼就要道歉?
「我不去。」
奚松神色未變,「你若不去道歉,就哪也別去,麓山書院也不必去上。
等你哪日想通了,明白自己錯在哪裡,有主動認錯的勇氣,再去書院明理知義吧。」
說著他轉身大步離開。
正要跨出房門的一瞬,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忽地頓住:
「今日之事,芷兒是受了委屈的,我會從公中撥兩個鋪子給她。此事我已經決定,你不同意也沒用。」
丟下這句話,徹底將姚輕黃砸得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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