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博雅此時心中,全部都是對蘇酒卿的擔心。
蘇酒卿這個時候倒是半點也不擔心。
依舊是那副樣子。
阮玉蘭若不是顧慮昨天的事情,這會兒肯定也不會保持沉默。
不過,即便是如此壓抑,阮玉蘭還是氣得不輕。
阮玉蘭看一眼蘇老夫人,到底最後還是有些蠢蠢欲動。
結果蘇老夫人一眼橫掃過來,阮玉蘭頓時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了。
蘇老夫人頓了頓手裡的拐杖。
拐杖敲在了地板上,頓時就發出了「咚」的一聲響。
聲音不大,不過卻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等到所有人都看過來,蘇老夫人這才清了清嗓子,徐徐開口了:「都給我住口。」
蘇老夫人先是瞪了一眼蘇酒卿:「一個女兒家家,說話這麼難聽像什麼?博雅出了事兒,你心中著急生氣,會失了分寸我也明白。可怎麼能如此失了分寸?」
蘇酒卿自然也就不開口了。
蘇老夫人這個時候說什麼,她肯定也不會反駁。
畢竟,蘇老夫人的話,她還是要聽的。蘇老夫人的臉面,她還是要給的。
就算是臭罵她到狗血淋頭,她也只能受著。
不過,就在眾人還想著蘇老夫人還有沒有後續的時候,蘇老夫人卻是目光一轉,改而落到了徐阮氏身上。
眾人頓時有些驚愕:這就結束了?蘇酒卿做了這樣的事情,可就這麼訓斥兩句就算是過去了?
這不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又是什麼?
蘇老夫人這樣,可是偏心得太過明顯了。
而蘇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徐阮氏身上之後,先是客客氣氣的跟著徐阮氏道歉:「這個事兒,是我家大姐兒不對。也希望徐夫人你作為長輩別放在心上。」
蘇老夫人是真客氣。
客氣得有些太過,就顯得有些冷淡了。
徐阮氏心中一沉,總覺得是有些不妥。
結果接下來,就聽見蘇老夫人說了一句:「不過發生這樣的事兒,也不好再繼續留著徐夫人你們在府里了。著實也沒那個臉再留你們受委屈。」
這是要趕徐阮氏她們離開了。
徐阮氏臉上頓時難看起來。
這下,就算知道阮玉蘭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徐阮氏也只能看向阮玉蘭了。
阮玉蘭也是沒料到蘇老夫人會這樣做,錯愕之下也是立刻反對:「這怎麼能夠——她們也還沒買到合適的宅子。總不能孤兒寡母的去住客棧——」
這也是句大實話。
然而蘇老夫人既然提起這個事情,那麼可定也是將這些都考慮過的。
所以,阮玉蘭這樣的話一說出口,幾乎是立刻,蘇老夫人就說了一句:「前院不拘哪一個院子隔出來,先給他們開個小門進出。她們呆著除了小了些,不過行動卻更方便,也不算寄人籬下。」
最關鍵的是,蘇老夫人說的是隔開——
既然是隔開了,那以後徐家人想要進到蘇家來,就顯然還得另外繞一圈。
怎麼也不可能像是現在這麼方便了。
蘇酒卿聽見這話,第一個反應是:怕是祖母早就想要將徐家人送走了吧。
只是畢竟過門都是客,真要趕人,也是的確有些張不開這個嘴。
蘇老夫人也不是一個特別狠心的。
所以,蘇老夫人才會任由她這樣肆意的發個脾氣。
這一點想法,怕是和她也是不謀而合了。
蘇酒卿在發作之前,就很清楚的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就算是都生氣,可也不能將她怎麼樣。
畢竟,她也是一個沒及笄的人。連個成年人都不算。
而且,又有蘇博雅這件事情在前,她這個親姐姐,一時之間惱怒失了分寸,也不算特別奇怪的事情。
說白了就是,一切都情有可原。
當然,蘇酒卿只是不想兩敗俱傷,但是真正的想法,還是不能讓蘇博雅吃了這個虧的。
而蘇老夫人,除了不痛快蘇博雅這個事情,故而縱容蘇酒卿幾分之外,只恐怕也還有這一層思量。
又或者,就是順勢而為也有。
不過不管出於哪一種心思,蘇酒卿倒都覺得這個事兒,是好事兒。
若是徐家人搬出去,後來許多事情,她倒是不用再擔心。
比如徐有鈺對蘇博雅的欺負。
比如徐真珠和蘇博雅之間的孽緣。
蘇酒卿如此想著,又看了一眼徐有鈺,威脅一笑。
徐有鈺頓時一哆嗦,又往徐阮氏身後縮了一下,越發恐懼了。
他覺得,蘇酒卿分明就是在對他說:你要是再敢來我家,我見一次打一次。
蘇酒卿滿意收回目光。
然後低頭看一眼蘇博雅還攥著自己袖子的手,輕輕的悄悄的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這個小動作,倒是也沒旁人看見。
蘇老夫人看一眼阮玉蘭,完全也不給阮玉蘭說其他話的機會:「這件事情,阮氏你趕緊辦起來吧。我老了,也受不住這樣的驚嚇。再來一次,我便先要請大夫了。」
蘇老夫人都這樣說了,阮玉蘭還能怎麼說?
蘇德芙也終於開口,一開口也是讓阮玉蘭下不來台:「大嫂也該好好的考慮一下這些事兒,我這也會儘快搬出去的。出了這麼多事兒,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可這些事兒,和蘇德芙一家人,哪裡有什麼關係?
而家裡客人接踵搬走,外頭人看著,總歸是會忍不住胡亂猜測的。
但是都不會覺得是客人身上出了什麼事兒,大概只會覺得是不是阮玉蘭這個當家太太做得不夠好。
阮玉蘭心裡憋屈得厲害,屬於有苦說不出。
蘇酒卿悄悄撇嘴,覺得便宜了阮玉蘭了。
但是這個事兒,哪怕是看在蘇老夫人面子上,她也不可能再說什麼了。
蘇酒卿又看了一眼秦復楨。
秦復楨笑了一笑,慢悠悠的開口說了一句:「今日這個事兒,表妹做得的確過了。不過,博雅你到底是為什麼要打人?」
蘇酒卿本是想讓秦復楨也順著離開這個話說兩句,再給阮玉蘭來一刀。
卻沒想到秦復楨直接提起了這個事兒。
雖說是沒有順著蘇酒卿的心思,但是也提醒了她這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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