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卿心頭暗嘆,面前卻也不好表現出什麼來。
尤其是當著宋酈和蔣旬的面兒——
最後,蘇酒卿依舊只能柔聲的說一句:「表弟先去看看祖母吧。」
蘇酒卿如此一說,沈春榮自然也就明白了,蘇酒卿這是不願意自己攪合進這個事兒裡頭。
沈春榮猶豫了一下,最後也就只能說了一句:「那我先去外祖母那,表姐若有什麼事兒,只管叫我。」
蘇酒卿也只能說了一句:「好。」
沈春榮這才行禮退下去。
宋酈看著沈春榮走遠了,才意味深長看一眼蔣旬,然後語調怪怪的說了一句:「倒是真是個好弟弟。」
如此溫柔,如此惦記著蘇酒卿——
蔣旬無動於衷,蘇酒卿無奈的悄悄翻了個白眼。
宋酈看得十分分明,當下心裡又悄悄的驚了一回。
而蔣旬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宋酈:「先在外頭候著吧。」
說完這句話,就看一眼蘇酒卿,而後抬腳就走。
蘇酒卿毫不猶豫的就跟上了蔣旬的腳步。
蔣旬也是頭也不回。
宋酈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跟上去。
蔣旬直接去了柴房。
柴房裡關著車夫呢。
蘇酒卿還以為蔣旬這樣的貴公子去那樣腌臢的地方,多少會有點兒不適應,可沒想到的是——
蔣旬非但沒有半點不適應,也沒有皺眉半點。
就這麼如此的走了進去,神色依舊淡然。
渾不在意。
蘇酒卿看著蔣旬如此,有些刮目相看。而後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人,將來死了,也真是怪可惜的。
可惜,她的勸說,蔣旬也真是半點都沒聽進去。
將來一旦爆發了戰爭,蔣旬必然是會直接去戰場的。
到時候會是什麼結果?
蘇酒卿這頭還在惋惜,那頭蔣旬倒已經是已經乾脆利落的讓人拿開了車夫嘴裡的布糰子。
車夫一可以開口說話,立刻就是大聲的哭訴起來:「大姑娘,這事兒真不怨我啊。」
蘇酒卿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所以只看一眼蔣旬。
這個時候,自然也就是蔣旬的意思了。
蔣旬想要怎麼樣,自然就是怎麼樣。
蘇酒卿側頭看過去,蔣旬倒是依舊平淡,然後出聲一句:「那人都交代了。」
蘇酒卿一聽這話,不由得側頭又看蔣旬。
畢竟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蔣旬既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還非要如此過來跑一趟?
難道就是為了兩處對證?
那也犯不著蔣旬自己過來吧?
還是說,這件事情,因為牽扯到了太子,所以……就要將這個事兒謹慎對待。
所以,蔣旬必須親力親為?
蘇酒卿側頭看蔣旬,蔣旬依舊是沒反應。
反倒是車夫一下子就變了神色。
蘇酒卿看見這一幕之後,登時就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事情……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車夫猶豫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這件事情的確是不怪我啊。姑娘,要害您的人,不是我啊!」
蘇酒卿一聽這話,登時就氣得止不住笑起來。
這樣的邏輯——
蘇酒卿甚至覺得看那車夫都髒污了自己的眼睛,所以她只是冷冷的盯著地面,冷笑一聲:「是麼?原來你是無心為之?」
蘇酒卿這樣的話,頓時就讓那車夫被戳得一個字也辯解不了。
這話太犀利。
蘇酒卿此時尖銳得像是一根尖刺,只恨不得將傷害自己的人戳個對穿,才能解恨。
蘇酒卿是真惱——這些人,怎麼能在傷害了她算計她之後,說出這樣的話,顯得還真有那麼幾分無辜似的。
這些人,可不是叫人厭惡麼?
可不是看一眼都覺得是噁心麼?
蘇酒卿如此尖銳的樣子,引得蔣旬側頭看她。
蘇酒卿也不是全然沒感覺,不過也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蔣旬對視。
所以她只是掐著自己的掌心,不抬頭,也不再言語,抿著嘴唇完全就是一副不悅的樣子。
蘇酒卿如此姿態,蔣旬看著看著,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過笑容稍縱即逝,半點也沒多留。
笑過之後,蔣旬看住車夫:「交代罷。」
蔣旬語氣充滿威嚴和壓迫,明明只是一句話,卻讓車夫明顯的顫了一下。
車夫又看一眼蘇酒卿,見蘇酒卿還是低頭看著地面,一副冷淡的樣子,最後就才有些心虛道:「這件事情……都是太太的指使。」
在聽見這一句話的時候,蘇酒卿又是無聲的冷笑了一下。
比蘇酒卿更先冷笑出聲的,竟是蔣旬。
蔣旬甚至是輕輕的擊掌,而後徐徐說了這麼一句:「她說,你便做。毫無主僕之儀。」
蔣旬語氣再嘲諷不過。
蘇酒卿卻被這句話說得微微一晃神。
是啊,好無主僕之情。
身為蘇家家奴,卻夥同旁人,謀害自己主家,事後還妄圖瞞天過海——
這樣的心思,何其狠毒?
簡直也是狠毒到了一定程度了。
蘇酒卿心頭更加冷冽,也同樣更加凜然——這就是人心,這就是人性。
這樣的事情,在日後只會層出不窮。
蘇酒卿慢慢還是緩過神來,最後就看一眼蔣旬:「不知一會兒人是我們自己處置,還是蔣世子帶走呢?」
「確定和那頭沒關係,就不用帶走了。」蔣旬自然也知道蘇酒卿問這話的意思,所以當下很乾脆的就說明白了。
這個「那頭」,自然也就是說的是太子那頭了。
蘇酒卿點點頭,心中覺得太子那頭也肯定不會讓更多人牽扯進來。
所以,車夫至少肯定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至於阮玉蘭知道不知道,那卻還真不好說就是了。
蘇酒卿覺得,阮玉蘭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蔣旬大概也是這樣的意思。
接下來,蘇酒卿也沒多留,只又道:「接下來許多事情,或許我就不適合再聽下去,便是先行一步。」
蔣旬點點頭,看一眼蘇酒卿:「一會兒我會再去蘇大人處,或許還請蘇小姐先叫人過去告知一聲,讓蘇大人有些準備。」
至於是準備什麼,不用想倒也是明白。
肯定不是茶水點心。
蘇酒卿又看了一眼蔣旬。
只覺得蔣旬的心思,真的是叫人完全看不透。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651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