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子的日常 第61章

    嫡長子的日常

    因為有了葉逸兩年來的準備工作，所以勸說西域各部歸順朝廷的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只是再順利，也會遇到些問題。

    一個多月不見人影的尉遲恆風塵僕僕地來到大都護府，在下人的帶領下找到了在院子裡陪俟利和玄風玩兒的葉逸、唐霄和都末。

    &真是上了賊船了！這一個多月在外面跑得腿都要斷了，好幾次差點兒沒命，結果僱主卻在這裡『頤養天年』？我說你們也太不厚道了吧？」尉遲恆一見到葉逸就噼里啪啦地一通抱怨。

    葉逸對尉遲恆的突然到訪感到詫異，但一聽尉遲恆的抱怨就將要出口的褒獎和安慰咽了下去，改口道：「這就是僱主的特權，若什麼時候都要我親自來做，還雇你來做什麼？」

    尉遲恆語塞，卻又不甘心地說道：「可你什麼都不做，也太放心了點兒吧？萬一我做不成呢？」

    葉逸不以為意道：「萬一你做不成，那我就只能使用最後手段了。」

    &麼手段？」尉遲恆好奇。

    &一城以震四方。怎麼樣？是個不錯的主意吧？」葉逸看著尉遲恆微笑，卻笑得尉遲恆打了個激靈。

    好歹也是于闐的王室，就算戰敗，那種王族的愛民之心也不會改變，聽葉逸如此大大咧咧地說要在自己地頭上屠殺自己的子民，雖知道葉逸只是說說，但尉遲恆還是狠狠瞪了葉逸一眼。

    &錯個屁！你這披著羊皮的狼！」

    &的漢話又進步了。」葉逸笑道。

    尉遲恆冷哼一聲，簡直懶得跟葉逸說話，再說下去他都怕自己要給氣吐血了。

    葉逸見好就收，轉而問道：「對了，你來做什麼？」

    尉遲恆這才想起正事兒，道：「疏勒那邊遇到了點兒麻煩，他們突然要見你和大都護，說是要當面談談。」

    &談？」葉逸沉吟片刻，又道，「怎麼？是覺得我開出的條件不夠，又想多要點兒了？」

    尉遲恆咧咧嘴，沒有回答便是默認。

    葉逸冷笑一聲，道：「我雖然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是他們卻不能理解我的立場，這可真是叫人傷心啊。定下會面的時間了嗎？」

    尉遲恆點點頭，道：「五日後。」

    葉逸轉頭看向唐霄，道：「隨我走一趟吧。」

    唐霄點頭：「這個自然。一千人夠了吧？」

    &了。」葉逸胸有成竹道，「帶上有用的就行。」

    &道了。」唐霄想了想後又點了點頭。

    尉遲恆茫然地眨眨眼。

    這就知道了？知道什麼了？為什麼他什麼也聽不明白？

    &就……完了？商議呢？對策呢？這難道不是個緊急事件嗎？」尉遲恆求知若渴地看著葉逸。

    葉逸眉梢一挑，不以為意道：「哪裡緊急了？不就是手下敗將以為自己還有籌碼想要得到更多利益嗎？讓他知道他其實什麼也沒有不就得了？」

    尉遲恆還有些發愣，問道：「那、那若是打起來了怎麼辦？」

    &起來？」葉逸與唐霄對視一眼，兩人都是笑了，「若真打起來了，就帶上疏勒王族的腦袋回京向陛下請罪。」

    帶著疏勒王族的腦袋去請罪？他看這些人是回去邀功吧？

    這會兒尉遲恆算是聽明白了，葉逸這是打算談不攏就都殺了。

    其實這也是他們常用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只不過放著個漢人在他們西域這麼囂張總是心裡不太痛快，可想一想實力差距，便又覺得再不痛快都得忍了。等這些個破事兒都解決了，西域穩定了，他們就能好好過日子了。這麼一想，又覺得葉逸和唐霄是幫了他們大忙了。

    安置尉遲恆在都護府的客房裡休息之後，葉逸和唐霄就叫來了西北駐軍的幾個將領，在書房裡緊急商議了一下五日後的事情，定下大體的策略後才散了。

    從書房裡出來，葉逸和唐霄便瞧見似乎一直站在門口的都末。

    與唐霄對視一眼，葉逸開口問道：「你有事？」

    都末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什麼？」唐霄沉著臉問道。

    一見唐霄這臉色，都末便意識到唐霄是怕他再度背叛，趕忙道：「我已經沒有跟以前人聯繫了！我、我只是想跟著一起去，一旦發生什麼事情，我也能出一份力！我、我想保護唐雲最重要的人！」

    唐霄擰眉。

    說實話，即使一起生活了一段時日，唐霄還是不能相信都末，他會留下都末的命，不過就是因為唐雲親手制的那枚玉墜，如若不然，他定會讓這個男人生不如死！可與都末同住一個屋檐下和平相處就已經是唐霄能為唐雲做的最大的努力，他無法信任都末，更不會讓都末隨心所欲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顯然葉逸跟唐霄想的是同樣的事情，聽了都末的話之後，微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我與唐霄都要去疏勒，卻不能帶著俟利去，你留在都護府里照顧俟利吧。西域這片地方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好。」

    都末又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都末知道葉逸和唐霄並不信任他，雖然這兩個人將俟利交給他來照顧，看起來好像是對他很放心的樣子，但說到底俟利也不是這兩個人的親生子，這與其說是對他的信任，不如說是一種試探。都末也知道，只要他帶著俟利離開都護府，就一定會有人暗中跟隨，監視著。

    為了生存，都末出賣過很多人，唐雲並不是第一個，可卻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是唯一讓他感到愧疚和痛苦的，時至今日，他依然記得唐雲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他永遠都記得唐雲最後那堅定不悔的深情。

    都末曾經並不相信有人會為了所謂的愛而捨棄自己的性命，因為對都末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比活著還重要的，可唐雲卻顛覆了都末的想法，叫都末親身體驗了一把被愛如斯的感動，也叫都末體驗到了還來不及愛便失去一切的痛苦。

    如今，都末因為葉逸的一番話而決定背負唐雲帶給他的痛苦繼續活下去，但他也不能只是在葉逸和唐霄的監視下活著，他也開始想要保護那些唐雲珍視的人，那些唐雲熱愛的地方。

    葉逸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都末的肩膀，道：「事關性命，我不願意再冒險，這一次你便留下。」

    都末點點頭，帶著俟利離開。

    葉逸聳聳肩，也跟唐霄一起回了房間。

    五日後，葉逸、唐霄兩個人便跟著尉遲恆來到了疏勒鎮。

    來到一處王宮一樣的地方，葉逸和唐霄便注意到了這裡的戒備森嚴。

    葉逸不屑地冷笑一聲。他前一次來的時候，這裡可沒這麼多兵，看這會兒這架勢，怕是把疏勒的大半舊兵都調過來了吧？

    唐霄則睨了一眼蹲在這王宮對面街邊的某人一眼，而後才跟葉逸一起進了這王宮。

    王宮大殿，疏勒貴族齊聚一堂，雖然原本就沒剩下多少人了，但都聚在一起瞧著倒也不少。

    &好久不見啊。」葉逸笑著頷首，「聽說王要見我？」

    &是有些事情要跟特使大人商談一番。請特使大人與大都護大人坐。」被葉逸尊稱一聲王的前疏勒王比起之前與葉逸見面時還真多了幾分王者氣度，那又有了底氣的模樣叫葉逸十分想笑。

    而特使是葉逸前一次來時給自己的身份，反正也沒人會追究，怎麼說不都是看他心情。

    &謝王。」葉逸拉著唐霄坐下，「那麼，王想要談些什麼？」

    &有關你我之前定的協議。」前疏勒王開門見山道，「我要追加條件。」

    葉逸微微一笑，道：「王請說。」

    唐霄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對這種談判完全不感興趣。

    前疏勒王笑道：「如特使大人所知，我疏勒連年征戰，百姓貧苦，我們可以歸順朝廷，並保證再不起衝突，但可否請朝廷免去我們疏勒的朝貢？另外，我的子民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沒有什麼良田，他們無法耕作，無法耕作就無法生活，我們需要良田，若沒有良田，就給我們糧食。皇帝要愛他們的子民，對吧？」

    &除你們的朝貢，然後還要給你們糧食？那麼王想要多少糧食？」葉逸笑著問道。

    &少？」前疏勒王想了想，而後大笑道，「當然是越多越好啊，畢竟我們沒有辦法耕田啊。」

    話音落，大殿裡的人就都跟著笑了起來。

    葉逸又問道：「那如果這些條件我不答應呢？」

    前疏勒王臉色一沉，道：「如果不答應，我們為何要歸順？」

    &這樣啊……」葉逸撐著下巴想了想，而後突然又搖了搖頭，道，「不合算啊，我要勸服疏勒皇族安撫他們的子民踏踏實實過日子，這就花了五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談妥了條件，我以為我已經可以回到長安了，王您卻突然反悔，再重新向陛下轉達王的意思，而後等陛下回復，這來來回回怕又是要花上三五個月。而且歸順的子民不能為朝廷帶來任何好處，反而還要朝廷供養，這怎麼算都不合算呢。大都護你覺得呢？」

    唐霄抬眼掃了眼疏勒眾人，道：「殺了比較省事。西北這地方，有人沒人又如何？何況只是少了幾百疏勒人，當是不礙事兒。」

    葉逸點頭表示贊同道：「我也覺得不礙事兒。那麼，王，我們就先行告辭，請王保重。」

    說著，葉逸和唐霄就站了起來，轉身準備要走。

    前疏勒王騰地站了起來，怒喝道：「你們以為你們還走得了嗎？來人啊！抓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