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門 第三百五十七章 悔之已晚

    br>

    劉家被告騙婚案總算開始審理，原本陰霾的天終於放晴，廣陵城本就熱鬧，不過這因為事涉知府親戚，故有不少官員緊盯此案，與丁二舅交好的，為他憂心此案不好辦，跟他不對付的，自然是想從中找到對付他的契機。

    至於平頭百姓，那當然是看熱鬧啦！

    「聽說那劉奶娘可是杜相嫡長媳，戶部高尚書嫡長孫女的奶娘，從這種知書達禮的人家出來的僕婦，真會騙婚？」酒樓里推杯換盞的幾位華服公子，佐以酒菜的談資，便是這幾天很轟動的騙婚案。

    「嗐！你也說了是僕婦了，再說誰講書香門第里就沒有為非作歹的壞胚子？而且那劉氏不是說了嗎？是杜家那位大少奶奶唆使的！」

    「我說那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少奶奶，幹麼好好日子不過，要是挑唆她奶娘騙婚啊？她跟那被騙的馮家有什麼冤讎，要叫她奶娘這樣去欺負人家老實人？」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那劉奶娘不是都放出去的良民了，為何還要聽杜大少奶奶的話，叫自家女兒名聲受損？訂親、下聘、催妝、過門都沒異狀，就是成親隔天認親也是好好的，怎麼突然三日回門就出岔子啦？」

    「喂喂喂！劉氏之前幫杜大少奶奶管家時，聽說從二少爺那裡偷了不少東西回家，這二少爺被欺到這份上，還能與她女兒兩情相悅？真是神人啊！一點氣性都沒。」說到最後，不禁要對之前頗受人追捧的杜雲尋，表示鄙夷一番。

    他們是沒見過這劉家騙婚的女子，也不知她是生得有多好，但能以奴僕女兒身份，與杜雲尋兩情相悅？

    這叫他們家裡之前被婉拒聯姻的姐妹、姑姨們情何以堪？

    論才情，一個奶娘的女兒，能有多少才情？高家不可能讓奶娘之女跟著自家姑娘一起學習琴棋書畫，以劉家的財力。但凡能養出個才女來，劉奶娘何需去高家當奶娘？

    講家世，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姐妹不甩劉姑娘八百條街，如果說。劉姑娘是杜雲尋奶娘的女兒，這自小的情份，她們及不上，倒也罷了！偏偏她娘可不是杜雲尋的奶娘。

    杜雲尋在范府附近置了宅子，壓根就沒住在杜府里，這兩個根本碰不到的人是要如何兩情相悅呢？

    在座的幾個公子哥兒，單就富戶世家裡少爺公子們，要想跟個不在府里當差的丫鬟有往來，是否容易為題展開討論，旁邊有不少人也熱烈參與。聽的人也很踴躍發問，酒樓夥計們不時添茶送水，樓上雅座包廂里的客人幾乎都跑到樓下來，跟大伙兒瞎扯。

    一般人家根本難以想像，這豪門富戶的家裡竟然這麼多院子。這得請多少人侍候啊？他們販夫走卒有些打小一家子就是擠在一間屋裡里的，這會聽人說，大戶人家還分內宅外院，門禁還挺森嚴的，不禁遐想起來。

    這樓歪得……

    杜雲尋本人對此事完全不予置評，大哥也沒有沒眼色的跑來問他，是不是真與劉奶娘的女兒有**。不過杜雲啟請了藥谷的大夫來給大少奶奶看診，據瑞雪轉述大夫的話，「杜家那位大少奶奶確實是病了！產後虧虛失調，又是什麼鬱結於心，還有……」

    看她撓頭苦思，范安陽怕她撓成禿頭。忙打斷她，「想不起來沒關係，接著說就是。」

    「嗯，反正大夫讓她吃藥，可是聽說那天劉奶娘上堂做供的時候。杜大少爺帶著杜大少奶奶去了公堂旁聽，杜大少奶奶聽完劉奶娘的話，被氣得面如金紙，幾乎要昏過去呢！」

    其實不用瑞雪說，范安陽也猜得到，劉奶娘為了脫罪會說些什麼話，畢竟她之前就說過了，只不過現場親聞親見，要比事後聽人轉述要來得震撼一些。

    「杜大少奶奶真是可憐，高大夫人雖說疼她，還不是說走就走了，杜大少奶奶小產，她也沒來探望，就是高大少奶奶來過兩回，杜大少奶奶還和她嫂子因為劉奶娘的事吵了一架。」

    瑞芳正在分線，聞言忙抬頭問：「我怎麼沒聽說過？」

    瑞芳姐妹是范安陽屋裡的包打聽，這會兒發現竟有自個兒沒聽過的事，忙揪著瑞雪問分明。

    「因為她們姑嫂兩吵架的事，只有近身的幾個聽到，現在會傳出來，還是因為杜大少奶奶身邊的丫鬟覺得高大少奶奶委屈了，才放出來的消息。」

    高大夫人上回才撥人過來侍候女兒，沒想到這折損率這麼高，連同她身邊有臉面的桂嬤嬤也一塊兒丟臉，所以這次送過來的丫鬟、僕婦，便有高大少奶奶身邊丫鬟的親戚。

    高門大族近身侍候的丫鬟，很少是打外頭買的，而是先從家生子裡頭挑，沒有適合的，才從外頭買，雖然互有利弊，至少家生子知根底，老子娘一家子全攢在主子手裡，像最近送過來的藍媽媽便是如此。

    「這劉家的案子最後如何了？」

    「敗訴，人家也不要劉桃這媳婦了，把劉家的嫁妝全退了，要求把聘金全拿回來，婚事取消，還要劉家賠償他家損失一百兩。」

    「一百兩！」眾丫鬟驚呼，瑞雪又道：「別忘了這可不包含當初下聘禮的五百兩呢！」

    眾丫鬟咋舌，「聘禮就五百兩啊！這位馮爺家底挺豐富的嘛！」

    「劉桃傻的啊！鬧這麼一出，她日後想嫁誰去唷！」

    范安陽搖搖頭徑自去了書房，取來炭筆作畫，腦子卻一直在想這件事，劉桃為何敢鬧？何來的底氣敢鬧？誰給她的底氣？劉奶娘縱使能哄得杜大少奶奶團團轉，並不代表她也能哄得杜雲啟聽她的，劉桃不懂，劉奶娘難道不知，這個事情鬧開來，劉桃這輩子還能嫁誰去？

    想不通啊！

    劉桃好好的出嫁了，為何要悔婚？

    越想頭越痛，墨香進來時正好看到她舉著小拳頭敲著腦袋瓜子。

    「姑娘！」墨香衝過來抓住她的手，「好好的您敲自個兒頭幹麼呀？」

    「我想不通啊！」

    墨香輕嘆。「想不通也不能敲頭啊？您想不通什麼？」

    「我不懂為什麼劉桃嫁了，三天後才反悔？」

    這有什麼好想的？「劉桃愛慕虛榮，在婆家待了幾天覺得不如杜家富貴，便反悔了。這有什麼好想不通的？」

    「是這樣嗎？」

    「是，那不關咱們的事，您別多想啦！」墨香把她拉到畫室的窗前小榻坐下，「大少爺和七少爺不知何時回來，您卻是不能再拖了！您是新娘子，寧可早進京準備，也不好遲了。」

    姑娘尚未及笄，成親後也不能圓房，調養身體好生養的事，可以等出閣了再做打算。她又想到，自己約莫是陪嫁過去後，再擇吉成親，不禁感到頰上生熱。

    范安陽扳著手指數了數，「去請杜總管來。我有事要跟他商量，還有賀嫂子，都一併請過來。」

    墨香說的對，劉桃這件事跟她沒關係，還是想想自己的婚事吧！

    上輩子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再過不久竟然就要成親了！范安陽覺得心裡惶惶不安，那是種對未知的事物感到不安。生活里從此就要多一個人，你思考事情，要多考慮一個人，嗯，也不太對，好像從幾年前開始。她就習慣性把杜雲尋也給考慮上了？

    做穿的，大哥有，小路有，他也有，做吃的。她習慣要將他們三個人的口味一起考慮進去，誰讓他老在家裡頭住著呢！

    不行，真的越想頭越痛，范安陽丟了炭筆，讓墨香侍候著回房睡覺去。

    當晚她很悲慛的發現，她來親戚了！

    墨香她們很高興，賀璋家的更是雙手合十直道佛。

    因為初次來潮，賀璋家的很重視，不讓她沾生冷的水，把她包裹的暖實，又親去廚房給她熬薑母紅豆湯，瑞雪和瑞芳見她被拘著，忙把外頭最新八卦貢獻出來。

    「姑娘，姑娘，您可知那劉奶娘被休了？」此話一出不止范安陽震驚，就是墨香她們也驚訝不已。

    「欸？不是吧？」

    「您聽我說，原來啊！那劉奶娘早趁著丈夫不在家，與鄰家的一個漢子勾搭成奸，還有，您可記得杜大少奶奶身邊原本不是有四個陪嫁大丫鬟嗎？」

    「記得，杜大表哥幫牽線，她們都嫁給杜家的小廝和小管事了。」

    「正是，不過在那之前，原來劉奶娘拿了媒婆的銀子，要將她們四個嫁給外頭的富戶當老婆。」瑞雪道。

    丁香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我記得，男方好像希望她們四個從杜家出嫁，不過杜總管說她們不過是丫鬟，那有從主家出嫁的理，打發她們去莊子上發嫁。」

    「對，就是她們，她們出嫁之後，夫家讓她們常回杜府走動，可她們人脈沒有劉奶娘多，還是託了劉奶娘，才能進杜府，聽說就是她們攛掇劉桃悔婚的。」

    竹香抱著紅紅，正在給它梳毛，聞言不解的抬頭問：「這是為什麼啊？」

    「因為嫁得不好吧？她們覺得若不是劉奶娘，興許她們現在還在杜大少奶奶身邊當丫鬟呢！」瑞雪想了想還是點到為止就好，不要說得太明，免得賀璋家的知道了要修理她！

    竹香不懂，不代表其他人想不通，范安陽總算想通了！劉桃沒在府里侍候過人，接觸的人又少，就像杜大少奶奶一樣，那四個外嫁的丫鬟跟她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她們哄著她，就像她娘哄著杜大少奶奶！

    劉奶娘萬萬沒想到，她一時貪念，捨不得媒婆給的禮金，把那四個丫鬟賣去抵她給彩玉她們四個訂的婚事，她們過得不好，便回過頭來哄她的女兒！更可惡的是，她明明沒跟人有染，卻被她們設計陷害，害她被劉旺休了！

    ps：

    先上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