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門 第三百九十一章 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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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母回京了？」一早到關睢院請安的范安陽得知消息，不由驚呼。

    「是啊！」范夫人有些煩惱，她想去見親娘，可是她娘不知怎麼回事，回京了竟不往自家去住，偏跑到舅舅家去，范安陽再過不久就要嫁過去，現在不太方便上杜家門啊！

    范夫人左右為難，范安陽偏著頭道，「外祖母和舅公很久沒見了吧？」

    「嗯，有二十幾年了！」范夫人想了下回道，「你大舅舅成親之後，那時候你大姨母還沒出嫁呢！」

    范安陽一愣，然後才想起來，是了！丁文芙原是要嫁杜志朗，也就是她未來的公爹，但因大萬氏想要繼子娶娘家侄女，好能將繼子完全掌控在手裡，還自以為是的想要補償丁文芙，讓她嫁給她娘家的侄兒，把丁老夫人氣壞了！

    破壞她女兒的婚事，還想讓她女兒去嫁沒出息的萬家子？門都沒有！丁老夫人當場就在揭穿了大萬氏的伎倆，沒想到算計不成，大萬氏竟然威脅丁文芙，不嫁她侄兒就得出家，丁文芙也是個要強的，當場就要絞了頭髮去做姑子，也不願嫁萬家子。

    丁老夫人二話不說，與娘家嫂子徹底鬧翻，那時候，杜相他們兄妹父親的妾室，也就是大萬氏的姑姑，還倚老賣老的上前欲相勸，丁老夫人甩都不甩她，直接帶著兒女走人。

    杜相下衙，知道繼室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差點沒氣昏過去，范夫人還記得，那天家裡愁雲慘霧。父親得知向來被捧在手掌心裡的長女，被舅母這般欺負，氣得揮拳痛揍趕來解釋的舅舅。

    後來直到大表嫂許氏進門，自任上給家裡送來節禮，母親原是要扔出去的，還是大姐勸了幾句才留下來，大表嫂是個愛笑的人。覺得認識的人都是好人，可就這樣一個好人卻遭人算計。

    想起這位表嫂。范夫人除了感嘆之外，也生了警愓，大萬氏當年能對許氏出手，難保如今這位小萬氏就不會照本宣科。她去廣陵那趟，就從二嫂和三嫂那裡聽了不少萬氏女在廣陵鬧出的笑話。

    鬧笑話的是萬家女，事不關己，但范夫人卻也看出，大小萬氏還賊心不死，意圖想要女人的枕頭風，好掌控住杜雲啟兄弟，很可惜鞭長莫及，他們兄弟兩壓根不住家裡。她們縱有千般手段也無力可使。

    但現在不同了！

    都在京城裡，掌控內宅的是小萬氏，若是她想動手腳。還未及笄的阿昭哪應付得了？范夫人忽然有點明白，她娘為何進京後，不回自家而是先往娘家去了！

    杜雲瑤的死，杜雲尋也曾差一點就死了！若說小萬氏是清白的，只怕是沒人信。

    范安陽發現她娘走神了，伸手搖了搖范夫人的手。范夫人回過神來。笑道：「沒事，我記得你哥說。要請復常身邊那個教武的師父，幫你找幾個諳武的丫鬟？」

    「嗯，只是還沒有著落，衛師父就重回軍伍了！」范安陽笑著偎到范夫人懷裡，「不過姚都指揮使說他會幫我們留意著，也不知找著人沒。」

    且不管找著會武的丫鬟沒，范夫人卻是要跟女兒說陪嫁丫鬟的事。「雖然說墨香她們懂事，可咱們也不能真耽誤了人家的婚事，而且你身邊總要進幾個得用的丫鬟，年紀不能太大，省得一進門沒多久就又要發嫁。」

    其實范夫人最傷腦筋的是，女兒還沒及笄，不能圓房啊！可是女婿快二十歲了！她這當岳母再為自己女兒著想，也不能不為女婿設想一二，再說，給自己的陪嫁丫鬟開臉提通房，總比小萬氏給杜雲尋塞通房丫鬟好，至少知根柢。

    范夫人提了頭，范安陽就知道她娘想說什麼了！對通房丫鬟這個問題，她也同感頭疼，男人有生理需求，女人也有，她不能圓房，當然不能要求杜雲尋等到她及笄能圓房了再開葷，但是通房丫鬟這種生物很麻煩，當然姨娘也是。

    古代的小三能存在，無非就是為了能增加綿延子嗣開枝散葉的機率，只是很諷刺的是，孕婦及嬰幼兒的折損率會如此之高，除了天生體弱，及外力不可抗拒的天災等等因素外，就是妻妾相爭殃及池魚的結果。

    不論是通房還是姨娘，開臉納進門，就是男主人的女人，想對外發展就是紅杏出牆，但要是女主人專寵獨房，十天半個月的，還不打緊，一年兩年的讓這些正值花期的女人們獨守空閨，實在也很不人道，她們又不是沒男人，只是她們的男人不睡她們。

    女人也是有需求的，叫她們這樣空耗下去，范安陽覺得遲早會生出事情來，可是不準備著，萬一進門之後，復常哥有需求怎辦？難道要讓他繼母給他安排通房丫鬟？甚至直接就讓她家什麼侄女外甥女的進門為妾？

    想一想還真不是不可能啊！

    之前去杜府送禮的嬤嬤就提到過，小萬氏把她姐姐的女兒接到家裡做客，之前也接了娘家侄女來，不過她侄子日前把人接回去了，說是要過年了，不好在姑姑家過年。

    眼看著婚期將至，年也快到了！小萬氏的外甥女們還在杜家住著呢！

    范夫人屏退屋裡侍候的，低聲的跟女兒說悄悄話，她這些年與周姨娘鬥法，也算是有所得，她把周姨娘曾使過的手段，一一跟女兒解說。

    范安陽不是原主，穿過來時原主正瀕臨死亡，她又穿回原主出意外之後，所以原主興許是陪著范夫人親身經歷過與周姨娘爭鬥的事，但對范安陽來說，卻是前所未聞。

    雖然周姨娘已死，但范夫人說起她。仍是咬著牙恨不能將之除而後快，這女人實在是厲害，怪不得當年能哄得她爹這從未談及情愛的小青年團團轉。

    不待范安陽深思。范夫人說起丫鬟們的安排來。

    「硯月的繡活是一絕，瑞芳姐妹嘴甜，讓人毫無戒心，她們嫁人當陪房過去，要比當丫鬟叫人放心，硯月可以幫你管針在線的事，也能帶小丫鬟。瑞芳姐妹兩不論是在內宅或在外幫你管鋪子，都能與人交好。做生意或是幫你在內宅打探消息，都是不錯。」

    硯月生得太好，若是未嫁之身陪去杜府，說不定有人會當她是通房人選。而朝她出手，范安陽的女紅不佳，硯月的繡活卻是一絕，有她幫襯著女兒，范夫人就不用擔心女兒拿不出手的女紅。

    而且針在線的事有専人管著，也就不怕有人在衣服上動手腳。

    瑞芳和瑞雪兩個這幾年行事已不似當年那般莽撞，打聽事情與人交好的手段卻是更上層樓，有她們兩個這種人材在，就不怕女兒嫁到杜家後。兩眼一抹黑。

    「丁香的未婚夫在鋪子裡做事，我見過，招呼客人做生意都有一手。丁香就算婚後不進府當嬤嬤，幫著你打理鋪子，也是好的。」夏蓮早已出嫁，她夫家是范太傅得用的，只怕是沒辦法陪嫁過去。

    「墨香日後與賀璋家的分管你院子裡的事，她們兩都是穩重的。還有范嬤嬤盯著她們規矩，大致上是不用愁了！就是竹香有點麻煩。」

    竹香是范安陽奶娘的么女。年紀與范安陽相仿，又是自小侍候的，陪嫁過去後，能多伴范安陽幾年，是再好不過的了！

    「怎麼了嗎？」

    「她爹想把她要回去。」范夫人道，「竹香在你身邊侍候好幾年了，跟家裡都疏遠了，她爹上了年紀，想說自己沒幾年好活，就想多看看女兒。」

    來跟范夫人求懇的是竹香的姐姐和嫂子，范夫人想到游媽媽到死都護著范安陽不撒手，便心軟了！答應的話都到嘴邊了，忽地想到女兒與竹香要好，還把紅紅一家交給竹香照顧，自己不好直接應承下。

    思量了幾天，范夫人決定交由女兒自己拿主意。

    范安陽聽了就道：「看竹香的意思吧？她的兄姐都成親了吧？」

    「嗯，不止他們成家了，就是她爹也早就再娶了。」范夫人輕嘆，因念著游媽媽的好，丁嬤嬤很是優待游家，竹香的兄長們在莊子上都有不錯的差事，娶的媳婦也都挺能幹賢惠的，竹香的姐姐是外嫁隔壁村子裡正的孫子，嫁的不錯。

    男孩們成家時，丁嬤嬤都讓人添上厚禮，竹香姐姐運氣好，她要出嫁時，夫人已經想起女兒來，給她的添妝要較旁人厚上三分。

    「竹香回家去還有立足之地嗎？」范安陽聽到竹香的父親已經再娶，有些憂心的問。

    范夫人輕拍女兒的手，「先讓她回家去看看再說吧！」

    范安陽點點頭，母女兩又商議著要去姚家見嚴池父女，范夫人打發人往京里的丁府，去問明白丁老夫人幾時會回府。

    從關睢院出來，墨香就覺得六姑娘情緒不是很好，「姑娘這是怎麼了？」

    「你可知竹香家裡的事？」

    「姑娘是說她那繼母的事嗎？」墨香問。

    因賀璋家的在家安胎中，昭然院如今是墨香管著，有什麼事問她最快。

    「你知道她繼母的事？」

    「知道。」墨香有些氣憤的對范安陽道：「她那繼母是個見錢眼開的，竹香她姐出閣時，夫人給的添妝是莊子其他人家所不曾有的，她就動了心思，咱們一回府，她姐就找來了，聽說是她們繼母想從她哪兒討要夫人給的添妝，她姐不肯，那女人就同她爹告狀，想唆使游老爹打女兒，好叫她把東西吐出來，虧得游老爹是個老好人，從未對兒女動粗。」

    墨香喘了口氣接著說，「可後來，竹香她姐和嫂子就進府來，求夫人開恩，放竹香家去，說是她常年在外，跟家裡人都不親近，游老爹想著自己年事已高，想多跟小女兒相處。」

    范安陽將手爐遞給墨香讓她暖手，「快點說，說完了咱們好回去。」

    「她們在夫人那裡是這麼說，可是私底下卻又跟丁嬤嬤說，能不能跟姑娘求個情，姑娘出門子的時候，把竹香也一起帶去杜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