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發火,做女兒的只能乖乖聽訓。
丁文芙也惱,外甥女被人欺負了,做娘的不幫著她出氣,還反給罪魁禍首好處,這讓阿昭心裡怎麼想啊?
范夫人揉著生疼的額角,把自己的想法細細分析給母親和姐姐聽。
半個時辰之後,斷夫人由范夫人和丁文芙扶著走出關詈,才一出來,就看到范安菊匆匆趕來。
「外祖母安,大姨母安。」范安菊笑顏如花依矩請安,斷夫人冷冷的打量著她許久,才讓她起身,「看來倒是個知事的,你既已決定,那便看著辦吧!」
范夫人頜首,「娘放心,女兒省得的。」
斷夫人解下腰間繫著的羊脂白玉平安扣下來,「既然要把她記到名下,也是咱們兌的表姑娘了,這個是見面禮,不值什麼錢,不過是老婆子隨身常戴的物什,你拿去玩兒吧!」
范安菊看到老夫人伸手去解那枚平安扣時,眼睛瞪得老大,那可是上好的白玉啊!她在周姨娘的遺物里見過類似的,不過那枚白玉佩,不論是質料還是大小,都遠不及斷夫人這枚平安扣。
↓到老夫人說不值什麼錢,范安菊幾乎要控制不自己的手了,怎麼會不值什麼錢,少說也值幾百兩,不,范安蘭曾誇耀的跟她說,她姨娘那枚白玉佩值五百兩,眼前這枚平安扣,比那枚白玉佩更大更好,只怕價值更高!
丁文芙睃范安菊一眼,見她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頓時明白妹妹的心思了,范安蘭就是用范安菊嫉妒范安陽有門好親事。有豐厚的嫁妝,來教唆她的,只怕還沒少拿嫡庶之別的差別來刺激范安菊。
∏麼,當范安菊求不可得的一切,輕易的落入她手裡後,她還會去相信范安蘭嗎?范安蘭這始作俑者又能安然坐視,這一切盡入范安菊之手?原本是被她把玩在手裡的傀儡。一躍而上。成了睥睨她的人,范安蘭會怎麼對付她呢?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范安蘭已出族,又已是周家的妾,她們不好整治她,可是她就像是條毒蛇一樣。躲在暗處里,說不準幾時又冒出來害人。
范安蘭從前就一直盼著能成為嫡女。當范夫人不記得女兒時,她積極討好著嫡母,想要嫡母把她記在名下,那時她之所以如此積極。便是想要搏個入皇室的機會。
可惜事與願違,范夫人縱使不記得自己曾有個女兒,也不會把周姨娘的女兒記在名下充作嫡出。
而現在。范安菊卻輕易的被記為嫡女,她會怎麼想?
丁文芙想到這兒。不由深吸了口氣,露出笑容並抬手褪下手腕上戴著的一對翡翠玉鐲,「這是大姨母給你的見面禮,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卻是大姨母的一片心意。」
說著就把玉鐲給范安菊戴上,范安菊欣喜若狂,一雙眼亮閃閃的,巴著老夫人和丁文芙直道謝,連番好話不停歇。
范夫人卻見不得她這模樣,「等正式記入祖譜,再請母親和大姐來同喜。」
「好。二姐兒年紀不小了,她的婚事,你可有著落了?」
范夫人將范安菊前婆家的事說了,斷夫人點點頭,交代長女,「日後幫著文荷一點,若有見著適合的後生,別忘了跟她說一聲。」
「知道。」丁文芙笑呵呵的挽著母親的手應諾,轉眸就見范安菊滿眼期盼的盯著自己瞧,遂笑問:「二姐兒想挑個什麼樣的夫婿啊?別害臊,實話跟大姨母說,也省得大姨母白費功夫。」…
范安菊咬著唇,似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攢足了勁兒,才開口道:「我想要個跟六……」
「你個皮猴,這種事情怎麼能這樣問孩子,你不臊,我都替你臊!」丁老夫人伸手拍了長女一下,丁文芙佯作惱怒的道:「哎唷!人家這不是怕白費功夫嗎?萬一女兒幫挑著的全是文弱書生,偏生小姑娘愛慕的是英偉武將,小姑娘臉皮又薄,不敢講,勉強湊和成一對,日後成了怨偶,可怎麼是好?」
屋裡侍候的人盡皆掩嘴輕笑,范安菊也覺是,只是丁文芙再開口問她時,她已經不敢再說想要像杜雲尋那樣的丈夫了。
打發走范安菊之後,丁老夫人不禁要搖頭,「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不辛苦。只有她成靶子,阿昭才不用老防備范安蘭。」
范安陽這會兒正忙著,每年遷往西山避暑的活動又開始了,嚴池打算在西山再度舉辦畫展,只展出不賣畫,杜雲尋和范安陽出策,把幾位師兄及師侄及師侄孫們全都請來,師父有請,誰敢不到?
除了身有官職走不開的,全都趕赴京城西山而來,大師兄和二師兄早逝,但留有傳人,三師兄體弱多病,幸而就住在齊州,要來也方便得很。
當然,已被逐出師門的雲渡飛,就不在受邀之列。
得知此事,氣得他砸了一整套白玉蓮紋茶具,抱著兒子的楚明月冷冷的道:「行啊!長志氣了!敢砸我的東西了!」
雲渡飛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那不是他雲家的東西,眼前這個女人,也不是他那任勞任怨的老妻了!這嬌美的妻子美則美矣,可那張嘴毒辣得很,連他祖父、父母都敢嗆,幾位老人家都曾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那幾個如花似玉的美妾嬌婢,在她進門後半年,非死即傷,現在他後宅里就只這新妻一人獨大,幾個女兒也被她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極其強勢的在半年內全數嫁出。
雲家的長輩們都被氣樂了!正想把她叫去罵,誰知她竟有了,而且還極其爭氣的生了個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兒子。
「告訴你,你為何生不出兒子來,就是這一屋子女人。陰氣太重,男孩子雖是陽,卻受不住這陰氣重,你瞧,把你屋裡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們清掃一空,兒子就來啦!」
雲渡飛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喔,你別以為我欺負你的女兒們。其實。她們的手才狠呢!有她們當幫手,你那些妾室才能互相給對方下藥,還有你那些妾室身邊的婆子們。個個眼毒得很,都比宮裡的御醫還強了,那眼毒的,光看就知道人家懷的是男是女。只要可能是男的,就連大人也不留了!」
雲渡飛已經目瞪口呆。楚明月卻沒放過他,「你年紀不小了,萬一那天你走了,我沒有兒子傍身。怕是只有被你那些好女兒給欺壓至死了!我性情急躁,所以做事就急,相公。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不怪。」開玩笑。他敢怪嗎?楚明月可是魯王世子的女兒啊!雖只是庶女,但聽說也是極受寵的啊!
楚明月又道,「等過幾年,懷王妃產子的糾紛淡去,我再修書給父親,讓他給你弄個官身,咱不求高官顯祿,只消有個官身過日子方便就好。」
雲渡飛能說什麼,只有唯唯。
他露出苦笑。
「我已經讓人去查過了,嚴老頭會把你逐出師門,也是你罪有應得,你前頭那個夫人真是愧為官家出身了!竟然最基本的禮儀都不知,縱容你犯這種錯,真是!看來她早就不想跟著你過日子了!」…
對男人來說,什麼最傷,這種話最傷了。
楚明月滿意的看著男人的臉羞惱得通紅,她露出笑容,果然,姨娘說對了,她若要想過恣意痛快的日子,就要尋個能被她拿捏在手裡的男人,有父親給的人手,才幾日就讓她摸清雲家後宅的情況。
她想要生孩子,卻不想被人暗害,反正都是死,自然是要害她的人去死,比她死好,所以她毫無負擔的動手掃除內宅所有障礙、隱患。她是從魯玉府後宅出來的,最是知道後宅事,別以為未出閣的姑娘就個個是好的,真要動起手來,一個個比她們的娘親還要心狠手辣。
掃了眼被扔在桌上的帖子,她眉眼彎彎的嘲諷丈夫,「費了老大勁兒才弄來的帖子,就這樣捏皺啦!嘖嘖,相公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雲渡飛身子一僵,嚴池沒給他發帖子,這張帖子是他花費重金,才買動顧見之身邊的小廝給他弄來的,顧見之接了帖子就進京去了,壓根沒發現帖子不見了,不過,就算沒帖子,他也不愁進不了嚴家門。
楚明月冷哼!「花了五十兩銀子,弄來這帖子,就為了要捏皺它出氣?可真是出息啊!」
雲渡飛無話可說,只氣紅臉,兀自生悶氣。
楚明月的陪房在門邊道:「夫人,門上有人找。」
「誰?」
陪房遲疑著不敢直言,楚明月只得把兒子交給奶娘,出屋子來問明白。
待得知上門來的竟自陳是楚明心,嚇得她軟了腳,完全沒了剛剛訓斥丈夫的氣勢。
「她不是死了嗎?」楚明月白了臉抓著陪房的手質問。
陪房想了下搖搖頭,「是活的,奴婢看過了,有影子,是十姑娘,沒錯兒。」
怎麼可能呢?她明明死了啊!「都已經葬在楊家祖墳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奴婢不知,夫人,您可要去見見?」
「呸!我去見她做什麼?你也說了,那人一身僕婦打扮,怎麼可能會是我那高傲的嫡妹,別傻了!讓人把那騙子打出去,以為我不住在京里消息就不靈通,想來跟我訛錢嗎?沒門!去,讓人把她打出去,往死里打!省得日後有人有樣學樣的尋上門來訛錢。」
陪房訥訥應是,匆匆離去,雲渡飛探頭出來問,「你就不怕真是你嫡妹尋上門來?」
楚明心的事,他也略有耳聞,他怕妻子這麼做,會得罪魯王世子夫妻。
「就算真的是她又如何?我得到的消息是她已死,那麼找上門來的,當然都是騙子,有什麼好怕的。」她不屑的瞪了丈夫一眼。
心裡卻想,若真是她,那更好,叫她以前老壓著自己,身為妹妹,還敢禁她的足,哼!姨娘說的沒錯,河水輪流轉,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她楚明心養尊處優十幾年,向來就沒把她這姐姐放在眼裡,不趁她落難徹底打下她的氣焰,難道還等著她重翻身上來,再尋自己的晦氣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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