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學出來,就看到范安柏的小廝候在門前,隨他過去,就看到坐在馬車裡的范安柏。
「咦?今兒怎麼得閒啦?」
「上車吧!」范安柏等他坐定,馬車前行後,才道,「今日早朝,有人彈劾華嬪兄弟與東靖國三王子過從甚密。」
杜雲尋聽了失笑,「過從甚密?」
「嗯,好笑吧!他們主子都跟東靖國王室聯姻了,華嬪的兄弟不過是請那位三王子喝了幾次花酒,就彈劾人過從甚密。」
杜雲尋不太明白,大舅子怎麼會為了這麼一件事,特意來找自己。
「你可知,梅州知府郝大人是誰的人?」
聽范安柏說起此人,杜雲尋抿起嘴角,「他是華家的人?」
「他是華嬪的表哥。」
杜雲尋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二舅舅跟你說的?」他跟著范安陽管丁二舅叫二舅。
「你大哥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小念念被郝夫人母女算計的事。
「他是提過,不過我沒想到華嬪與郝家有關係。」
杜雲啟對頂頭上司的妻女算計他女兒的事,不是不生氣,而是不能當下就把怒氣發泄出來。
郝知府確實是有些能力,但更多的是靠裙帶關係,他娘和華嬪的親娘是姨表姐妹,自幼一道兒長大,各自婚嫁後,又都在京中,比親姐妹還親,郝知府少時還曾想求娶華嬪的姐姐,只是人家眼高於頂,瞧不上他,倒是華嬪與他談得來,自華嬪進宮後,他的仕途就一帆風順。
「幸好不是他家看上小念念,要不然,還真不好說。」杜雲尋釐清這關係後,忍不住慶幸。
「哼哼,難說。之前是他家夫人不想把女兒嫁外甥。所以才想著把你侄女算計過去頂缸,等郝知府醒過味來,怕是寧可把女兒嫁去大姨子家,好讓他家兒子娶你侄女兒。」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這位郝知府擅走關係。難保他不會如范安柏所言這麼想。
「所以,既然華嬪的兄弟自己作死,咱們就順手推舟幫一把,讓他們再翻不了身。」杜雲尋雙手一攤,笑道。
范安柏指著杜雲尋直笑。「他們兄弟當街被人修理,是不是你暗中搞得鬼?」
「那事可和我無關。」杜雲尋擺手否認,「那回是富陽侯存心要給他們兄弟一個教訓。」
仗著華嬪有孕,就想跟富陽侯府分道?想得美哪!肚子裡的娃都還沒生下來,是男是女都沒還定數,就想跟他家拆夥,富陽侯會教訓他們,也是殺雞儆猴,想要震懾一下,那些心生異念的傢伙。
「也虧得他還有精神來折騰華家人。他家裡不是都快吵翻天了嗎?」
追殺楊十一郎的人已有了眉目,確定對方是京中人士,所有的線索都指魯王世子,當時楚明心還是楊家的媳婦,楊十一郎那等作為,確實很傷人,魯王世子為女兒出氣,下令追殺女婿的小妾及庶子女,似乎再合理不過。
富陽侯暗坑了魯王世子一把,孫子沒事。他便沒想著要找魯王世子討公道,他不想,不代表楊十一郎不想!
只是苦無證據,要怎麼想魯王世子討公道呢?
於是楊十一郎和兄弟們起了爭執。二房是看富陽侯的態度而定,大房則分了兩派,大少爺不想么弟為此事去扛上魯王府,另一派則較熱血方剛,覺得定要跟魯王府討個公道才行,其他幾房的人則是一旁看熱鬧。富陽侯被小輩們鬧得頭疼,正好傳出華家仗著華嬪有孕,越發張狂,便拿華家兄弟來出氣,順便震懾人。
范安柏聽他這麼說,心知他大概是從暗衛那裡得來的消息,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你心裡有數就好。」
回到家,杜雲尋就看到氣鼓鼓的妻子,「這是怎麼了?」
范安陽揪著他的衣襟,「說,你是不是早知道念念被人惦記上了?」
「是啊!你放心,大哥已經在處理了。」
「處理?他怎麼處理?」
杜雲尋笑著喊餓,「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你要問話,總得讓我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哼!」轉頭便吩咐丫鬟把晚飯擺上來,等杜雲尋慢條斯理的吃好飯,喝了茶,屏退屋裡侍候的人,才對范安陽道,「那位太太敢惦記上念念,不就是仗著她小姑的丈夫是知府嗎?你想想,如果她這靠山沒了,會如何?」
那還用說嗎?
要嘛!是更加積極的想巴上杜家這棵大樹,要嘛就徹底蔫了,就不知這位柯太太是前者還是後者了!
「對了,我沒跟你說這事,你怎麼會知道的?」杜雲啟寫了信給他,還特意交代了底下的人回京後不許說,那老婆是打哪兒知道的?
「今兒大嫂的陪房嬤嬤送節禮回京,說大嫂生了兒子,還直夸念念能幹,把家裡管得好,讓大嫂安心坐月子。」
不用說,定是這陪房嬤嬤泄的底,杜雲尋抬手揉了揉臉,「你放心,那位郝知府的位置坐不久了。」
「你怎麼知道?」
「早在他們一算計念念,大哥就捎信請祖父幫忙查一查,這位知府之前的經歷,不查不曉得,一查才知道,這位郝大人之前在任上,可是打著要孝敬懷王和富陽侯的名義,向鄉紳官員們索討不少好處,只不過,那些孝敬全都被他中飽私囊了。」杜雲尋冷冷的道。
「他竟然敢陰富陽侯?」范安陽一驚。
「這不算什麼,富陽侯那管得住底下人不對他陽奉陰違?他自己尚且對皇帝如此,怎麼就不許人這樣對他?我們到園子裡去消食,別老坐在屋裡。」
杜雲尋取來披風為妻子披上,夫妻兩齣了院子往園子走,一路行來蟲鳴唧唧,山風徐徐,帶來不知名的花香。
扶著嬌妻,邊走邊跟她說今兒范安柏過來找他的事。
「華嬪和郝知府是表兄妹啊!」怪不得郝知府的夫人有膽氣算計她家小念念。
「華嬪肚子裡懷的還不知是龍是鳳,她娘家人就已經上竄下跳惹人厭,往日富陽侯還會護著,現在嘛!富陽侯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們攀著他得了眼下的富貴,想要過河拆橋,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能耐。」
又過數日,有御史彈劾梅州知府郝東道。罪名有大有小,大到貪墨修繕官道、河道的公款,小到縱放家眷危害鄰里,逼良為娼侵占良田等等,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沒多久就查出一堆證據來。
宮中華嬪跑到椒房殿哭斷腸,皇后皺著眉頭忍著不耐,命華嬪的宮人將她扶起,「妹妹月份都這麼大了,還四處亂跑,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本宮可擔當不起啊!」
「娘娘,娘娘,嗚嗚嗚,您幫幫嬪妾吧!」華嬪哭得梨花帶淚好不惹人憐。只可惜,對著她的是皇后,看多了各式各樣的哭臉,皇后如今是已經免疫了。
站在華嬪身邊的一個宮女緊抿著嘴,似甚為不平。
「還不快侍候你們娘娘回宮去。」皇后朝身邊的嬤嬤示意,那嬤嬤立即會意開口趕人。
「皇后娘娘,我們娘娘不過是想請您跟陛下求個情,饒了郝知府,您又何必這麼不通人情。」
皇后失笑,看著那宮女但笑不語。華嬪低著頭嘴角微翹,身子卻更加委頓於地,看來十分可憐。
若是有人此刻由外頭進來,看到這一幕。大概會認定是皇后在為難大著肚子的華嬪。
宮女猶憤憤不平,梗著脖子沖皇后嚷嚷,宮人們幾曾見過膽子這麼大的,一時間都被嚇傻了,皇后倒是好整以暇的看著華嬪,從她的位置。自然是看不到華嬪嘴角的笑,不過她在宮中那麼多年可不是混假的。
當她眼瞎看不見,就當著面唬弄她?拿人當傻子耍啊!
「華嬪,你家表哥和這宮人是啥關係啊!他犯了事,要她這著火燒火燎的著急啊?嗐,你也太好性了!這麼樣張狂的也容得,今兒虧得是在我這兒,要是在太后還是陛下跟前也這般,那可就不是吃一頓板子能了事的了。」
華嬪一愣,委頓在地上的身子一僵,那宮女也愣住了,皇后怎麼這個反應,怎麼沒有如娘娘所料那樣暴跳如雷啊?
「她既然這麼關心你表兄,那麼本宮就代你做主了!來人,把她領下去,回頭皇上那兒派人去梅州辦事時,將她一道兒送去,就說是華嬪娘娘不舍表兄受難,特意送個人侍候他。」
呃,皇后娘娘沒說錯吧?
那郝知府眼看就要倒大楣了,皇上若派人去梅州辦事,無非是將人押解進京,把這宮女送去做啥?叫她侍候一個罪臣?
那個宮女傁眼,不對啊!娘娘,這和咱們當初說好的不一樣啊!娘娘不是說等她把皇后激怒,就會有人將皇帝引來嗎?到時候她就能因不畏強權悍然衛主而吸引皇帝,進而成為皇帝的女人嗎?
她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愴慌的轉頭看向華嬪,只是她是站著,華嬪是坐在地衣上,還低著頭,她看不見華嬪的眼,自然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她是何打算,就在她再度想開口說什麼時,就聽到外頭男音傳來,「咦?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皇帝來了!宮女鬆了口氣,張開口欲言,就被人捏住了雙臂,她受了驚嚇,張口嘴要出聲引起皇帝注意,就感到下巴頦被人一捏,被卸了下巴,說不出話了。再看華嬪,她已經被人扶起,扶起她的,不是皇后宮裡的宮人,而是皇帝身邊的嬤嬤。
想賴皇后欺負她,讓人對她暗下毒手謀害龍種也不成了。
那邊廂,皇后笑吟吟的迎進皇帝,「皇上您是怎麼欺負人了!把華妹妹急得跑到我這兒來哭呢!」
朝上才下令要徹查梅州知府,在深宮中養胎的華嬪立刻就得知消息,還跑到皇后這兒來哭?皇帝微眯了眼打量著華嬪,華嬪抖若篩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聽到皇后的話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是被楊妃的人給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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