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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是這麼多,沒有再多一句,電話就被切斷。
「唐小信你完蛋了。」嫣然這樣喃喃出聲,不願意掛斷電話。
半夜,管大躺在床上,聽隔壁房間的哭聲,雖然極力隱瞞,雖然隔音並不差,但他聽得清楚。
想了想,從床上翻起來,開窗,麻煩的是,隔壁小姑娘沒開窗。
只好,單手吊在窗沿,騰出一隻手敲窗戶。
扣扣扣
嫣然紅著眼看過去,窗台露出他的臉,暗暗的,帶著利落的輪廓。
她抹了臉去開窗,他跳進來,拍拍手,彈掉上面的落灰。
月光下,她穿著白色的睡裙,長長的頭髮披散著,一雙大眼潮乎乎的。
抿了抿唇,想著應該說些什麼,口袋裡裝著沒機會送的生日禮物。
「別哭。」管大伸手揉她的腦袋,覺得她有些像小時候家裡養的小花貓。
那時候媽媽還在,他還小,穿著背帶褲小皮鞋,被媽媽投了一隻在懷裡,軟乎乎的,仿佛沒有骨頭,媽媽說:「兒子,來,摸摸它,它喜歡你的。」
那時弟弟的懷裡也被放了一隻貓,他們家有很多小貓,弟弟懷裡那只是花紋的,他懷裡的小傢伙是純白的。
就如,此刻手掌心裡的這隻,每一回都偷偷的哭,小白貓。
管大輕輕揉著她,像小時候揉那隻白貓一樣,沒說話,聽她委屈的哭,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一直哭不停,傷心極了。
「別哭。」他又重複一句,沉沉的,帶著撫慰。
似乎覺得這倆個字有些空白,索性伸手一攬,小貓落進懷裡。
嫣然的臉,撞在他的胸口,這種感覺,很微妙。
剛剛來不及對唐信說的話,乾脆一股腦倒給了這個木訥的男人。
順便,用他的衣服來蹭眼淚。
「我媽媽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恩。」
「我十歲以後他們就沒有在一起給我過過生日了。」
「恩。」
「我討厭他們。」
「恩。」
「以後沒經過我允許不能抱我。」
「……恩。」
有人哭笑不得,這姑娘一點都不像看起來那樣乖巧,古靈精怪的。
而這時,電話再次響起,仿佛一道屏障,把他們隔開,管大心裡不舒服,因為這姑娘又忽然高興了,光著腳在屋子裡蹦跳。
唐信說:「糖糖,我現在回來,一起過二十四歲的第一天吧。」
算了算時間,嫣然對著管大笑,「老大,再送我一趟吧?」
她的臉,還帶著淚,卻是真心實意的在笑。
「不行。」他脫口而出。
她卻不在意,飛快的收拾東西,說:「說好了要幫我的,你還欠我兩次呢!」
豎起兩根手指頭,得意洋洋。
「這次不行。」他說,看見那張小臉因為緊張而收了笑顏,直愣愣瞪著他。
「你跟誰約了?」有些在意。
「我很重要的人。」說話的時候,嫣然的語氣很溫柔。
管大緊抿著唇,「這次不要找我。」
這個房間瞬間變得有些壓抑,他從窗台往下跳,直接跳到一樓,幾步跑出去。
嫣然一看,這樣不行啊,沒人送我過去就會被唐小信知道我相親的事啦!
趕忙撩起裙子追,蹬蹬蹬光著腳丫子下樓,天太熱,踩出一串腳印。
大半夜的管大在操場跑步,等嫣然追來的時候他已經急速八百米,刻意不去管她光著的腳,不去看她一臉的諂媚。
「求求你了。」她這樣說。
均勻的呼吸,有規律的步伐,把她甩得老遠。
誰知這姑娘不服輸,把睡裙在腿跟綁一個結,在後面追他。
他停下來,快速瞄一眼她的腳,再游上,看見那雙腿。
「不去。」他做最後總結。
嫣然一句話都溜到嘴邊了被噎回去,小臉漲紅,她想說,「想說我很想唐小信了,我一定要回去。」
可,帶著羞澀的,她保留了心裡的秘密,只是再討巧的拉著他的胳膊,「送一個唄,送一個唄~」
手被甩開,男人生硬的告訴她:「我不想去。」
這下好了,柔軟一晚上的獅子小姐甦醒了,脾氣也不是蓋的,一個拳頭砸過來,「不管,就要!」
她不是蠻不講理,只是目前,除了管大,沒人能幫她,何況他已經幫過她一回,理所當然的,她認為幫人應該幫到底才叫厚道!
所以,使出殺手鐧,嫣然說:「你別忘了你那天抱著我發酒瘋了!我後來都原諒你了!」
她說的時候,小臉也紅紅的,因為有些害羞。
還好夜色正濃,並不容易看出來。
管大一聽,更不舒服了,好麼,你說來說去就是要去見那個人麼,你不准我提的事情自己先講出來了麼,那我更不能送你去了!
倔脾氣上來,他握著口袋裡的東西,沉沉的再說一遍:「我不去。」
「好……好……好……」連續三個好,是嫣然被氣到說不出其他。
一跺腳,一轉身,小拳頭揮舞在頭頂,叫囂著:「管大地你以後別求我!」
一朵白色的小背影離開,留下管大一個人站在操場上。
在旁邊站了有一會兒的管霸天走出來,對他說:「緊急任務。」
「恩。」他輕輕點頭,鬆開手掌,來不及回去,車子就停在院門口。
管元帥安慰他:「沒事兒,小姑娘哄哄就好了,等你回來。」
管大說:「好。」
就此分開,這樣突然的離去,早已成習慣。
只是這一回,有些牽掛,剛剛有個姑娘生他氣了。
從來都是一去不回頭的人,在車上回頭望,張望那枚越跑越遠的小小白影。
這下,嫣然不得不坦白,一夜都沒睡,在幾個小時後打通唐信的電話,一股腦倒出來:「我現在不在家,你來L市接我吧!」
那邊頓了頓,「小姑娘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她訕訕,迅速掛掉電話。
很快簡訊進來——先睡一會,等我到了再算賬。
雖然被威脅了,但還是好開心。嫣然果真就踏踏實實的睡下,一夜好夢。
而這一夜,對於管大來說,是生死間的博弈。
他又贏了一次。
L市鄰城的海邊,破舊不堪的小船,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捕魚人,卻在海警上船檢查時發生暴動,劫持了人質要過海對岸。
剛好,他就在家裡休假,跨個市過去很方便。
傢伙齊全,帶上一桿槍,等著談判破裂,下手沒有一秒停留,都是毒販子,抓回去絕對是死刑,所以他們格外拼命,絕對不會放下槍投降。
拼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這是每個毒販子的選擇。
砰,砰,砰
黎明的小港想起槍聲,劃破了那片寧靜,遠處有嬰孩的哭鬧,卻沒有一家敢亮燈。
管大的槍,帶著消音器,嗖嗖嗖,劃破空氣,帶著氣流悶聲打進肉---體,濺起血幕。
雖然暗,但他看得清楚,這麼些年,都是這麼過來,人在死之前的臉,他見過太多。
沉著,冷靜,果敢,如果不想死,就得具備這些。
到最後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一人。
岸邊有密集的小灌木,風聲拂過,帶起一絲震顫,枝葉搖擺,像是**術。
下一秒,砰一聲,子彈飛過來,直擊唯一的活口。
軍方早收到消息,今天這批貨只是一塊敲門磚,後面的整條鏈接,怎麼出貨,怎麼接頭,有誰接應,怎麼散貨,才是大頭。
只是,明顯有人不想讓人占便宜。
管大順著子彈頭穿過空氣的氣流推開了已經被銬住的毒販,兩人踉蹌跌在一起,同時,他單手擊發一槍,嗚一聲,樹叢里沒了聲音。
有人摸索著過去,給個手勢,警報解除。
眾人上來拉起毒販與他,這時才感覺到,身體被打了一個洞。
抬手捂住腹部,等收隊後淡定讓人送他去趟醫院。
因為天暗,幾乎沒人發現他中彈,車上幾個人不敢做聲,因為知道這人是什麼背景。
雖然有料的人最看不慣有背景的人,但管大這人,有手藝也有背景。
他玩笑一句:「還好只是玩具槍。」
自己給自己做了粗略的清創處理,看得車上的男人們腦皮發麻。
直接送回了L市的軍醫院,院長等在那裡,一看病患自己下車了,趕緊招呼上推車。
等管大被送進去照CT後,管元帥到了。
來的很低調,就帶了個警衛員,門口幾個剛剛一起來的警員不敢走,一見管霸天,啪啪響亮的一套立正站好。
「辛苦了。」首長與同志們握手,眉眼之中見不到一絲焦慮。
他是經歷過太多回了,所以如此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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