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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兒
這一夜實在是熱鬧的很,街上往來都是叫賣的小販,還有幾個金髮碧眼的西域人牽著駱駝擠在人群里,跟著看揚州的富庶繁華。
樓嬌本就不喜歡這樣熱鬧的場合,街上那些叫買的花燈香粉,手帕胭脂,都是女兒家的玩意,他也覺得無甚意思,正好抬頭見著了一處茶樓,就舉步走上去了。他身邊跟著的婢子雖然都沒看夠街上的新奇東西,但畢竟樓嬌是主子,都跟著上去了。
這處茶樓哪裡迎來過這麼些貴客?掌柜的親自迎出來,給樓嬌挑了最好的雅間,又專門將他送過去,伺候著樓嬌點了茶才敢退下去準備。
樓嬌自小身子骨就弱,畏寒,三伏天氣,都要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現在他才剛一在窗邊落座,就有怕起夜風的婢子將窗戶給落了。
過了一會兒,又是掌柜的親自將茶送過來,婢子將茶水接過來,看了一眼茶水的顏色,擰著眉問,「你就是拿這樣的次茶招呼我們少爺的麼?」
茶樓的掌柜哪裡遭受過這樣的污衊,「姑娘,你可莫瞎說,這銜唇茶可是本店的鎮樓之寶。」
那說話的婢子是跟著樓嬌時間最長的,見識多,膽子也大,「好一個鎮店之寶,若是你鎮店之寶都是如此,那你們這茶樓,趁早關了為好!」
掌柜的一下子也不管身份的,「你這小姑娘懂什麼,我這銜唇茶,是採茶季節,用未嫁娘的紅唇銜采來的,只取茶枝最中間的一簇綠,泡茶的水,也是用我老屋後面五十年的古井打出來的井水煮的。」
那婢子冷笑,「我們少爺喝的茶,茶葉是雲霧山上三年只抽一次葉子的茶枝,只取葉尖兒那小半寸,煮茶的水,是每日清晨里,從積露的柳枝上採下來的……」
婢子的話還未說完,樓嬌抬了抬手,「採薇。」
婢子一下子噤聲了。
&上婢子無禮,請掌柜的多擔待一些。」樓嬌語氣和緩,幾句話下來就將掌柜的安撫住了。
掌柜也沒再多說什麼,跟著退下去了。
掌柜的走了之後,一直低眉順眼的婢子見到樓嬌拿起茶盞要喝的模樣,連忙阻攔,「大公子!」
樓嬌還是微微品了一口。
入口甘醇,雖然不比府中,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好茶了。
婢子還在說,「大公子,外面這些茶樓里的茶,茶色不正,不比府中,您若喝壞了身體怎麼辦。」
樓嬌將茶盞放下來,「不過是一杯茶罷了,採薇多慮了。」
採薇見樓嬌是這副態度,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樓下的響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還有雜耍賣藝的,賣糖葫蘆的,販夫走卒的叫賣聲串成一串兒,叫那些站在樓嬌身邊兒的婢子伺候的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樓嬌哪裡不知道府中的這些婢子的脾性,見她們俱是神往的態度,就叫採薇將窗子重新打開。
開了窗,那些聲音就愈發的大了。
站在樓嬌身邊兒伺候的婢子,一個個眼睛往樓下看,見到賣糖人兒的,眼睛發光,見到賣胭脂水粉的,更是心馳神往的不行。
樓嬌見她們這副模樣好笑,就吩咐道,「你們難得隨我出來一次,我也不好掃了你們的興致,我不喜熱鬧,就不陪你們下去了,你們呢,也早去早回。」
聽到樓嬌這麼說,幾個婢子眼睛都亮了。
一個個給樓嬌施禮,說了聲『謝大公子』,就提著裙角一個一個的跑出去了。
採薇是跟了樓嬌最久的,見著那些婢子都跑出去了,也站在樓嬌身邊兒不動。但她的眼神兒卻只往窗戶下面那賣髮釵的小鋪上飄。
樓嬌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就故意問了一句,「採薇不同她們一起去嗎?」
&婢要在大公子身邊伺候著。」採薇這麼說。
樓嬌擺了擺手,「我不要你伺候,你在這,還擾了我的清淨,昨天府里發了例錢,你還不下去置辦些東西,都攢著做嫁妝不成?」
採薇一下子紅了臉。
樓嬌又擺了擺手,「快下去吧。」
採薇也道了聲『謝大公子』,就提著裙擺跑下去了。
樓嬌靠著窗,看著那些從茶樓跑下去的姑娘,簇擁在胭脂水粉的攤前,露出十足的女兒家的情態來。
樓嬌靠窗看了一會兒,忽然身邊有人問——
&位可是樓府的公子?」
樓嬌回眸看了一眼,見著來人眉飛入鬢,青衫廣袖,腰間又掛著一塊巴掌大的蟠龍玉佩,墜以流蘇珍珠,尤其是長相俊美風流,手持一柄題詞的摺扇,望著樓嬌,眉眼間都透著一股子笑意。
樓嬌睨著來人,「你是何人?」
&下東未明。」
樓嬌從未聽過這麼一號人物,「在下未曾耳聞。」
東未明也不生氣,「在下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今日路過揚州城,見到樓公子,驚為天人——」
他的話還未說完,樓嬌就蹙了眉。
他靠著窗,寬袖掩在胸前,蹙眉都有一股子楚楚的嬌弱姿態。
&台謬讚,揚州人傑地靈,風流人物數不勝數。」意思是自己不過是再普通的一位。
東未明聽出樓嬌不喜別人誇他相貌如何如何,就不再往後說下去,反倒問,「不知我可否有幸能與樓公子對酌?」
樓嬌一抬手,「請坐。」
東未明即刻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日揚州城中甚是熱鬧。」東未明順著樓嬌的目光看了一眼,樓下確實熱鬧的很。
樓嬌沒有搭話。
&日能有幸能結識像樓公子這樣的人物,真乃我東某平生幸事。」這話自然是客套話。
樓嬌見自己府中的婢子跑遠了,影兒都看不到的時候,才收回目光來,「聽兄台說話語氣,並不像是我揚州人士。」
&下洛陽人士,此番來揚州,也是投奔親戚。」
樓嬌又看了一眼他的穿著。這人看相貌穿著,就知道非富即貴,這投奔二字,就不知道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才在下聽,樓公子的婢子,似是對茶很有見地。」方才他也是在隔間聽到那婢子的話,才知道這人也是上了茶樓。
樓嬌說,「略通一些罷了,說是見地,只怕是不敢當。」
&公子謙虛。」東未明一下,「在下方才聽,樓公子的婢子說,雲霧山上,三年只抽一次葉子的茶枝——在下孤陋寡聞,未曾聽過此茶。」
樓嬌對這人也稱不上是討厭,那人一問,他就答道,「此茶名『花中眠』,是一些茶農養的鳥,第一年銜著種子去極寒之地,三年破冰抽枝之後,鳥又銜回來的第一截茶枝。」
&有此茶?」東未明真是聞所未聞。
樓嬌瞥了他一眼,「天下稀奇之物何其多,兄台有一兩樣沒見過,也是不足為奇。」
&公子見識廣博,在下自愧不如。」東未明方才說完,就又有一人進來了,那人短衣帶刀,額頭間綁著黑色的布帛,一副江湖人的打扮。
那人走到東未明耳邊,同他私語幾句,東未明就站起來同樓嬌告辭,「今日對酌,在下受益頗多,奈何繁冗事物纏身,不能久留,來日必登門拜訪。」
說罷,就朝樓嬌一拱手,「告辭。」
樓嬌頷首以應。
東未明走了不久,又來了一個奉茶的人。
樓嬌望了一眼茶盞,只見茶水渾濁,呈棕黃色,茶葉散亂成片狀,實在不能入口。他就將茶盞擱在桌子上沒有動一下。
那奉茶上來的人沒有退下,見到樓嬌遲遲不飲茶水,心中就有些急了。
樓嬌自然也知道那人沒有退下,心中覺得古怪,就抬頭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看到那人也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樓嬌一下子生了警惕,然而那人反應比他更快,已經從袖中摸出一把刀來,抵上了樓嬌的脖頸。
&公子,既然你敬茶不喝,那就同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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