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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譚娘子行事的確是有些輕浮了,頗有些挑釁的味道,也難怪李氏要給她一個下馬威了。
眾人一齊往後院去,二進院中左右開著側門,院中十個福壽紋花街鋪地綿延到三門正房台階下,兩側是風雨連廊,連廊兩旁還各有兩處側院,以寶瓶門相通。
正房門廳與前面一樣,鋪著石磚,石磚被擦得光可鑑人,進門就是兩溜黃花梨木的太師椅,正堂上懸著丹霞軒三字木匾,下面擺著翹頭木案,案几上豎掛著一副仇英的子虛上林圖,兩尊琺瑯彩瓷瓶,中間放著一樽辟邪的玉雕小獸。
甄舒走進屋感到四周有風,抬眼掃視,就發現屋裡隔扇大開,李氏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侯媽媽讓人去關了東西兩角的小花窗。
「宋鶴在哪裡?」
甄舒看了一圈也不見有宋鶴和魏全的影子,不由出聲問道。
侯媽媽聞聲便道:「我去問問。」
「不必去問了,應當就在西跨院。」
她話音還未落,甄舒已經抬腳出了門,李氏看著,緊繃的神色也不由鬆動幾分,侯媽媽還是去叫了譚娘子,「夫人有事吩咐,府中事務我還不熟悉,譚娘子去吧。」
譚娘子正站在前院指使婆子們搬東西,聞言眉頭一皺,卻很快又鬆開,「是,我這就去。」
屋裡,甄崇魏氏和乳娘圍在李氏身旁,丫鬟婆子擠了一屋子。
「夫人……有何吩咐?」
譚娘子拔高聲音喊道,丫鬟婆子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讓她上前給李氏行禮。
李氏卻抱著平平正逗著,「哦冷著了,咱們平平冷著啦,祖母這就讓人去生火爐子,咱不怕哦乖!」
那狀似無意的聲音讓跪在地上的譚娘子攥緊了手心。
李氏抬頭,目光卻直接略過了地上的譚娘子,笑道:「讓人在屋裡生個暖爐,孩子們還小,這般冷可如何受得了,收拾一下咱們下午還得進宮謝恩。」
侯媽媽點頭應是,蓮香桂子立刻去了內室生暖爐去了,魏氏就打趣道:「這堂堂京都竟然比咱們鹽林城還冷呢,待會進了宮,咱得向娘娘討些好炭才是,否則屋裡連暖爐也生不起了。」
那含笑的聲音卻讓譚娘子『虎軀』一震,嚇得身子一軟,忙道:「夫人,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只想著通風散氣,卻忘了寒冬臘月里,主子們趕了路……夫人責罰老奴吧,是老奴思慮不周!」
她這是一時得意忘了形,只想著讓他們知道她是宮裡指派過來的人,要讓他們知道她的厲害,卻沒想到一腳踢到了鐵板上,皇后娘娘可沒讓她給甄家的人使絆子,若是讓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她還能活命嗎?
魏氏聽著卻是心下冷笑,這樣的伶牙俐齒,果然不是什麼好貨色,一開口就將事情推的乾乾淨淨,好一個思慮不周,就讓人不好再死咬著不放了。
李氏自然是不會立刻就罰她的,此時她才笑著嘆了一口氣,「罷了,你既然知錯了,那就給你一次機會,在蠢笨的人,也不該同樣的錯誤犯兩次,下不為例。」
聞言,譚娘子『咚咚咚』的磕起頭來,連聲謝過。
她是宮裡指派過來的人,與宮裡定然是有千絲萬縷聯繫的,自己雖說是這伯府的女主人,有權力發落她一小小內院管事婆子,可這樣一來就有些用力過猛了,容易讓人覺得自己是不滿宮裡的安排,有恃寵而驕的嫌疑。
這樣的人,以後她有的是機會收拾,倒也不急於一時,讓人捉了把柄去。
那邊,甄舒已經小跑著往西跨院去了。
屋頂上還壓著雪,天色陰沉,瞧著似乎又要下雪了,一陣冷風吹來,甄舒又忍不住想打噴嚏了。
她一口氣跑進了西跨院的正房,一走進去就嗅到了一陣草藥的苦澀,廳堂後有通往後院的天井,天井裡對著雪,中間的石桌旁擺著個小火爐,火爐上的砂鍋里正咕嚕咕嚕冒著泡,熱氣氤氳中,魏全正低頭靠著火,還時不時的扇著火。
甄舒看見魏全,忙上前兩步,魏全已經尋聲望了過來,看見甄舒,他立刻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身後的門,又看了一眼甄舒,有些不知所措。
「娘子何時回來的?郎君他…他就在……」
還沒等他支支吾吾完,甄舒提著裙子已經往內室去了。
掀開厚厚的猩猩紅氈布帘子,一陣溫熱撲面而來,屋裡燃著火爐子,半明半暗的屋子裡,有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甄舒的眼帘里。
少年瞌著眸子斜倚在床頭,身上蓋著秋香色的錦被,身後枕著大紅福字迎枕,烏黑的頭髮隨意的披散著,只是那張臉上卻沒有半分的血色,整個人似乎瘦了一大圈,臉上的稜角都比從前更加分明了幾分。
只是一瞬間,甄舒的心頭一陣酸楚,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或許是感覺到了外面有動靜,宋鶴睫毛顫了顫,緩緩的睜開了眸子。
第一眼,似乎帶著幾分愕然,再一眼,那眼底頓時有了暖意,宋鶴嘴角一翹,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來,可人還沒立起來,就再次躺倒了回去。
「舒兒……」
他聲音里難以掩飾的欣喜讓甄舒心頭一熱,上前坐在床沿,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嘴角一癟,眼淚就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
「怎麼了,為什麼要騙我,說好了不一個人去的……」甄舒說著,手攥成拳輕輕捶著宋鶴的胸口,宋鶴卻是一聲悶哼,似乎有些痛苦。
甄舒立刻動作一僵,低頭看去,「是傷著胸口了嗎?」
說話間,已經將被子掀開探查起他的傷勢來。
宋鶴穿著薄薄的雪白中衣,身上有股淡淡的中藥苦味,那薄薄的衣裳後面,就是一層又一層的棉布包裹得粽子似的傷口,甄舒沒有看到傷口的模樣,可瞧著這樣的包紮手法,就知道傷口定然不小。
「都這麼久了,傷口可結痂了,傷得深不深?還很疼嗎?」
甄舒關切的目光讓宋鶴的一顆心漸漸滾燙,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想這丫頭,就是在他以為要死的那一刻,滿心都是不舍,都是想要再見一面的渴望,好在他把命撿回來了,如今宋家這件事算是徹底結束,他才鬆了一口氣。
「不疼,我逗你的,已經結痂了,只是我夜裡總是睡不好翻來覆去,前幾日不小心把結好了的痂又弄破了,這才重新包紮了一下。」
甄舒沒有說話,垂著腦袋,掀開被子去檢查別處。
除了胸口,腳踝處也裹著布,小腿肚子也裹著布,整個人似乎就每幾處好地方了。
甄舒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有一個人願意為她做到這樣的地步,為了保護她,保護她在意的東西甘願犧牲自己的生命,這樣的堅定選擇是她從未感受過的,這讓她覺得悲壯而炙熱。
「答應我,下次再不許了。」
少女眼瞼處掛著珍珠般的淚,目光真誠而柔軟,就那樣定定的望著他,要他給出承諾的樣子讓宋鶴心不禁軟成了一攤泥。
他伸手將人擁進懷中,嘴角噙著笑,大掌安撫般的揉著她的腦袋,聲音帶著獨特的磁性,「不哭,沒有傷多重,男子流血不流淚,保護你,是我們成親那一日就刻在我骨子裡的責任。」
甄舒的心很疼,很疼。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為了這個男人心疼到幾近窒息,此時此刻,她才生出那種可能會失去他的後怕,倘若他沒有熬過來,她的宋甫之就再也不能咬著她的耳朵低聲喚她『嬌嬌』了。
懷裡的人哽咽著,像個委屈的小狗似的,宋鶴心下一片柔軟,大掌輕輕的撫著她的青絲,一遍又一遍,嘴裡溫聲哄著:「不哭,嬌嬌不哭……」
那樣的溫柔,叫人不禁淪陷。
甄舒不知何時竟然枕著宋鶴的手臂就睡著了過去,還是侯媽媽過來問,她才迷迷糊糊醒來。
「四娘子,夫人讓您過去收拾收拾,待會兒還得進宮謝恩,可不能失了禮數。」
甄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方才哭得太傷心,眼睛也有些紅腫了,宋鶴看著眸光微沉,讓人去外面用小瓷瓶裝了一瓶雪回來,親自拿著給她敷眼睛。
「嬤嬤去回岳母大人,娘子稍後片刻就過來。」
侯媽媽瞧著小兩口恩恩愛愛的樣子,心裡也是欣慰,想到宋鶴為了甄家做的這麼多事,恭聲應是,轉身去了正房。
「我不難受了,你別扯著傷口了。」
甄舒擔心的開口,嘴角卻帶著幾分笑意。
宋鶴沒有說話,動作輕柔的捏著瓷瓶繞著眼眶打圈,冰冰涼涼的感覺讓紅腫的眼眶很舒服。
此時,李氏正在分配大家的住處。
宣平伯府除了正房和前院,前後左右還有六處院子,雖說沒有鹽林甄家大,可這裡是京都,兩者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一進院左邊就是書房,右邊是塾院,二進院左右還空著兩處院子,然後就是正院左右兩處大院子,西跨院暫時就作給甄舒回家時的閨房,東跨院自然是給甄崇和魏氏住了,至於甄慧和甄鈺……李氏輕嘆一聲,輕輕略過了。
侯媽媽自然不會不知趣的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當下就讓人去收拾打理。
魏氏的東西要搬去東跨院,甄舒的東西很少,直接搬去西跨院就行了,正院的東西卻很多,貴重的東西不乏,侯媽媽免不了得多長長眼。
若是有人見財起意混進來摸了東西,今日人多事雜,怕是一時間還真抓不住人,亦或者是府里的人自己動了心思,那更就是家賊難防了。
侯媽媽想著,才想起這些人員清單還沒給譚媽媽核對,當下便去找了譚媽媽。
有了方才在李氏面前栽跟頭的經歷,譚媽媽顯然謙遜了許多,言辭舉止間小心應對,不敢再出錯。
一聽說要核對進府的人,她立刻點頭,吩咐了兩個老練能幹的婆子:「去把人清點一遍,也好讓夫人放心。」
婆子乾脆利落的應聲而去,侯媽媽面上露出幾分滿意之色,「午膳該傳,下午夫人還要進宮,膳食就揀些清淡的就是。」
說完就回了正房。
李氏很滿意侯媽媽的辦事速度,她有些疲憊,本打算去看看宋鶴,又想到小兩口這小別勝新婚怕是正黏糊著,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晚些時候和甄佑財一起過去看看吧!
如果說從前自己對女婿還有幾分不滿之處,那現在就完全沒有任何意見了,她自問即便是甄佑財,也不一定能為了李家做到這個份兒上,若是不是愛的死去活來,又如何能以死來成全呢?
侯媽媽讓人蔽了帘子,屋裡天光黯淡下來,侯媽媽上前低聲道:「夫人休息半個時辰吧,待會兒我叫您。」
李氏似睡似醒的『嗯』了一聲,侯媽媽悄聲退下了。
只是還沒到一個時辰,侯媽媽就再次進了屋,聲音裡帶著幾分著急地喚了李氏幾聲,道:「夫人,咱們的人似乎不對勁,多了一個人,譚娘子讓人點了五遍,就是多了一個人!」
御橋大街琵琶巷,甄家。
張氏聽了貼身嬤嬤回來稟話,心情有些莫名。
若是從前,讓她向李氏低頭?那真是如鈍刀子割她肉啊,可現在甄佑德有心想和二房重修於好,她也不得不放低姿態了。
長女嫁人數月,卻過的並不如意,侯府事多繁雜,甄月珠雖心眼兒多,可到底出身限制,讓她有些應接無暇,而她膝下又只有一個小兒子甄瑞,要想指望他,至少也得等上十年,至於那些個不中用的庶出,張氏是沒放在眼裡的。
這個時候,二房的幾個哥哥但凡有一個能出人頭地,甄月珠也算是有個依仗,說起來也是血親,總不至於完全不管吧?
至於那個宋鶴……張氏想著就覺得有些心煩。
她一向是看不起李氏生的那個閨女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個不學無術還離經叛道的女子,她真是不屑之極,可她卻能嫁了宋鶴這麼個有才品的郎君,張氏總覺得是老天瞎了眼。
若是她大女婿也能有這樣的才品,她自然也是不愁了,只是可惜啊!
可惜她這個大女婿,靖安侯嫡次子,只是一個憑藉父母寵愛而站住腳跟的人,此時雖寵愛無限,可若是有朝一日靖安侯仙逝,這樣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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