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不如你說,如果是你,你覺得袁思純該不該放?」
突然被點名,薄岳林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他抬頭,看向薄景川,習慣性地扯了扯唇,「罪不可赦。」
薄景川冷聲道:「那什麼程度才能罪不可恕呢?牽扯到人命算嗎?」
薄岳林臉色僵了一下,「……思純還不至於到這一步。」
袁崢崇也馬上回應道:「是,思純還小,也沒犯什麼太過分的錯誤,景川你現在把她還給我,我保證以後我們絕對井水不犯河水。」
「晚了。」
「景川你……你到底想要怎樣?!」
「她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她得償所願,我也落得清閒,眼不見心不煩。」
「薄景川!!」
袁崢崇這次是徹底的怒了。
好說,歹說,放低身段乞求,他都試過了,結果軟硬不吃。
好不容易見到了面,難道就一點改變都沒有嗎?
他總不能明知道自己的女兒就在薄景川的手裡,還要眼睜睜地讓她送死吧?
老爺子被薄景川剛剛的話震驚的無以復加,以前只知道這個孩子聰明睿智,該有的忍耐和承受力都具備,甚至在商場上出手雷厲風行的魄力都是頂尖。
他天生就是一個主宰者。
他剛剛說的那兩件事情,他都知道,且在當初他也並沒有想太多。
他沒有親眼看到他把他那心血來潮突然寶貝到不行的狗擰斷脖子,也沒有親眼看到他是如何開著車將那四個賽車手一個個撞到了懸崖下。
只知道事情發生了,狗埋了,四條人命也被處理的乾乾淨淨。
他覺得是孩子階段性的叛逆甚至年少輕狂。
但是如果他哪怕看到過一眼薄景川在發狠時的眼神,一定不會像現在一樣還有震驚的餘地。
他將他的狠辣,掩藏的太好。
就像他所說,是他表面看起來太佛系,所以忘了他本質其實是個可以嗜血的惡魔。
如同他的父親一樣。
他親眼見過,那個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兒子,當年為了一個樓若伊血洗hk第一幫派的場面。
心驚膽戰。
「……沈繁星呢,她知道你把袁思純抓起來的事情嗎?」老爺子開口,心裡突然有一種隱隱的猜測。
「她從來都不需要我插手她的事情。」
薄景川側面給了老爺子答案,「她是她,我是我!事情的根源出在我身上,如果不是袁思純非要死磕我,她也不可能浪費那麼的時間和精力去對付她。我不做點什麼,始終覺得,作為男人,過於無能。這件事情上我對繁星問心有愧,因為我給了袁思純太多次機會。」
薄老爺子雙手顫了顫,「瞞著沈繁星……現在呢,那個女人走了,你開始找一個個找我們算賬了?」
「是。她不忍讓我站在她跟你中間難做,所以一直在委曲求全,因為你是我的至親,因為你對我好,因為我偏向她而對你有愧疚。她以為我為她付出了很多。可她向來愛憎分明,做到如此,明明是她為我承受的太多。」
對沈繁星的厭惡根深蒂固,薄老爺子聽不得從薄景川嘴裡說出任何對沈繁星有利的話。
「不覺得她虛偽嗎?如果真的怕你難做,何不趁早離開?」
薄景川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冰冷的視線黏在老爺子的身上,分開就要粘掉一層皮。
「因為她大概知道,如果她敢離開,我就敢殺了迫使她離開的人。」
所有人都狠狠震住。
瘋子。
「薄景川你瘋了嗎?!」
「所以你該慶幸,她不沒有如你所願,主動離開我。不然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徹徹底底的瘋子。
薄景川卻覺得他現在清醒的很,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決定。
這份在別人眼裡偏激甚至變態的執念是從哪裡來的,一個女人至於把他變成這幅樣子嗎?
沒有理由。
喜歡就是喜歡。
她離開他,他就是受不了。
也許真到她離開那一天,他真的會把所有人都殺光。
但是沒有那一天。
因為繁星不會離開他,因為她不喜歡《夢中的婚禮》,因為她討厭那個懦夫。
所以沒有人會把她逼走,所以他不會殺爺爺、
除非她自己心甘情願。
但是不會有那一天。
因為他不會放她離開。
只有如果,沒有結果。
所以純屬威脅的空話,說起來毫無壓力。
可偏偏沒人會質疑他的每一句話,在場的人都因他的話震驚。
「那個女人剛剛離開,你就闖進我的病房……」
「怕嚇到她而已。她只要知道我對她好就夠了,其他方面,她沒必要知道。」
他的心狠手辣,她這輩子都不用見到。
「不過我一開始並沒有想過會這麼快找過來。」薄景川平淡的聲音簡直要冷到了骨子裡。
他看向薄岳林,「只是有些事情,讓我不得不儘快跟二叔好好聊一聊。」
薄岳林不動聲色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找我聊什麼?」
薄岳林眯了眯眼睛,「我們叔侄之間,有什麼是必須要私下聊得嗎?」
薄景川漠然地直視著他,「所以你是想在這裡聊?」
看著薄景川那張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臉,薄岳林抿了抿唇,心中對薄景川的舉動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如果他今天不答應跟他出去,他接下來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
至於要做什麼,他卻一點都猜不到。
就剛剛聽他說的那些話,他才對這個一直對他都不怎麼親近的侄子有了些許了解。
他其實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跟他的父親一樣,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力,可他本身終究還是一隻被稱為萬獸之王的雄獅。
他可以忍受他的兵,他的將,甚至無關緊要的人在他的面前「嬉戲玩耍」,但是卻不能允許任何人涉足他的領地。
觸之必誅。
這個認知,讓他幾乎連兩秒鐘的思考都沒有,便率先抬腳朝著病房外走去。
用行動給了答案。
薄景川斂眉,將眸子裡的冷冽掩去,然後那雙眉峰之間的戾氣卻是如何都掩飾不了了。
他沉默地轉身,帶著一股子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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