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的人,總能比尋常人多不少消息來源,顧落辰這攝天門的門主,可以算是「殺手之王」的,能掌握到的消息,自然,也就比旁人要多得多。
見柳輕心整天跟沒魂兒似的,連給藥方列個分類,都能錯的改上七八遍,顧落辰這向來淡定的人,也是坐不住了。
「女人,你在擔心朱翎鈞了,是不是?」
依舊是那幾乎沒有什麼欺負的語調,但,其中關切,卻是清晰的讓柳輕心這後知後覺的人,都聽得出來。
「嗯,燕京那邊風起雲湧,我卻半點兒忙都幫不上他,只能在這裡乾等。」
許是有顧落辰的坦誠在先,柳輕心跟他說話,也就省了拐彎抹角,聽他跟自己問,是不是在擔心翎鈞,也就半點兒都不掩飾的,點頭跟他承認,「落辰,燕京那邊兒,你有沒有熟悉的人,能打聽到消息的那種吶?能不能托個人情,幫我打聽下那邊兒的局勢如何了?」
「有。」
很簡單的回答,但柳輕心知道,顧落辰的這回答之後,便等於是,一定不會讓她失望,「一個消息,一百兩,一個人頭,一千兩,不還價。」
攝天門有攝天門的規矩,雖然,為了柳輕心,顧落辰已經破壞了不知多少次這個規矩,但在這種可以用錢解決問題的時候,他還是本能的選擇了跟她「明碼標價」的說事兒。
顧落辰知道,柳輕心不缺銀子花用,但若是沒有價碼,只是自己無償的給她「幫忙」的話,她一準兒會很多事兒都不好意思跟自己開口訴求,倒不如這樣,她覺得沒有壓力,他也能幫她做事,做的理所應當。
「成交!」
柳輕心雖然不了解攝天門,但,尋常里顧落辰吩咐手下去做什麼事的時候,也不避著她,她聽的多了,也多多少少的能猜測了解到一些,所以,這會兒聽顧落辰跟她說出了這個並不算貴,也沒有刻意壓低的價兒來,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轉身便去床榻旁邊的小盒子裡取了三張一萬兩面子的銀票來,塞給了他的手裡,「這是定金,多了算我請你手下們吃飯的,少了,我再給你補!」
三萬兩銀子,就是兌成人頭,按照顧落辰剛才說的價錢,也能兌成三十個,要是消息……那就更是數量龐大的離譜!
顧落辰看了一眼柳輕心塞給他手裡的銀票,稍稍滯愣了一下,然後,便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和銀票一併縮回了衣袖裡面。
男女授受不親。
雖然,他一直都不覺得男人和女人有什麼值得區分的,都是一刀就能斃命的事兒,但,在面對柳輕心的時候,他卻做不到這樣沒有顧忌。
他覺得她好。
所以,便本能的想要尊重她。
除非有一天,她不要朱翎鈞了,想要跟他在一起,這事兒,再另當別論。
只要她是朱翎鈞的女人一天,是喜歡朱翎鈞一天,他,就只會安靜的守護在她身側,當她的藍顏知己,哪怕,是一輩子。
「你想知道誰的消息?朱翎鈞的?」
顧落辰臉上僵硬的表情,稍稍鬆動了一點兒,蒼白的像死人的皮膚,這一刻,也泛出了些許淺紅來,「還是……心裡已經有了想法,想讓我幫你殺了誰?」
「我想知道翎鈞的消息,翎釴及其黨羽的消息,還有,之前遣了殺手跟著穀雨前來的那人,是個什麼身份,這些,可以打聽麼?」
柳輕心並不懷疑顧落辰的本事,她只是不清楚殺手的規矩,怕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是違背了人家規矩的,讓顧落辰覺得為難,「要是有什麼犯了你們規矩的,你可要告訴我啊,我們可是朋友來著,千萬別因為我的一時疑惑,而讓你惹了眾怒什麼的!」
「惹眾怒?」
柳輕心的話,讓顧落辰微微一愣,他像是反應慢了半拍兒似的稍稍擰了下眉,想了好一會兒,才又慢慢抬起了頭來,看向了柳輕心的眼睛,「攝天門……好像是所有殺手門派仰視的存在,我師父說,攝天令出,萬門俯首,但……我接受攝天門之後的這些年,這據說是很厲害的攝天令,我還從來沒能得著機會使用過……」
說罷,顧落辰從自己的腰帶里,摸出了一塊兒拇指大的黑色令牌,放到了柳輕心手裡,以方便她能夠看的仔細。
令牌是用上好的曜石雕琢出來的,入手微涼,細看去,像是有暗光浮動其中,精美的讓人嘆為觀止,紋路是一直老虎,張嘴呲牙,一腳踩在巨石上,像是準備上山,它腳下所踩的那塊巨石上,有一個指甲大小的赤色「令」字,那「令」並不像任何一種字體,彎彎勾勾,宛若一隻能攝人心魄的眼睛,讓人只是盯著看,就要被它給吸進去一般!
柳輕心盯著這小令牌看了又看,覺得有趣兒,就又伸手摸了摸那石頭上面,像是眼睛的紅點,感覺那紅點是凸起的,跟這小令牌不是一體的,就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湊近,細細的觀察了起來。
的確不是一體的。
小令牌的主要構成部分,是黑曜石,而這一個紅色小點,卻是紅瑪瑙,兩者之所以能契合,乃是因為,這紅瑪瑙是先被嵌入了這黑曜石里,跟它形成了一體,才由工匠動手,開始雕琢的!
「落辰,這地方好像能拔出來,你要不要試試?」
東西是顧落辰的,柳輕心這只是拿到手裡來玩兒的人,自然不能自作主張的替他拆解開來。
「你拆罷,我師父說了,能把這東西拆解開的人,就是它的主人,我研究過一陣子,沒發現哪裡是能拆下來的,它跟我無緣。」
聽柳輕心說,能拆開攝天令,顧落辰本能的滯愣了一下,繼而,便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移去了她的手上,「你拆罷,看看這東西拆開時候,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看來,我運氣不錯,自己沒本事拆開它,卻能有幸,遇上一個能拆開它的你。」
「這怎麼行呢!這麼珍貴的東西,萬一,萬一我不小心給它弄壞了呢?!不行,不行,還,還給你,我,我不拆!」
之前時候,顧落辰已經說了,這攝天令一出,所有的殺手門派,都只有俯首的份兒,可見這東西的金貴之處……她一個既不是攝天門人,又沒對攝天門做出過什麼貢獻,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她壓根兒就不是什麼擅長奇門之術的匠人,壓根兒就沒把握,能完好無損的把這東西給拆開!
「這東西,上一個擁有的人,總也不會把其中的秘密告訴下一個得到的人,如果,當真像你說的那麼容易壞,八成兒,早不知壞過多少回了。」
顧落辰從來都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對這小令牌的態度,卻明顯是個例外,他沒有伸手接柳輕心遞到他面前的小令牌,見她一副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的樣子,更是乾脆的往桌子上一趴,就隔著桌子,跟她大眼瞪小眼了起來,「你就放心的拆罷,你要真過意不去,等從裡面拆出好東西來,分我一半兒,不就得了?你不拆開它,任裡面有什麼好東西,我也得不到手裡不是?」
「那……我可拆了啊?」
想了想顧落辰說的,覺得他說的很是有理,柳輕心便收了自己的堅決,把目光重又轉向了那小令牌上面,「裡面的東西我不要,你是小寶的乾爹,你得了好處,就等於是小寶得了好處,也就等於是我得了好處了!」
知柳輕心不會答應要自己的東西,顧落辰稍稍想了一下,便有了打算。
柳輕心說的沒錯兒,小寶,是他的乾兒子,他得了好處,就等於是小寶得了好處,也就等於她這個當娘的,也得到了好處,不管這裡面藏的是什麼,他都傳給小寶,不就得了?
「好,你拆罷。」
想到這裡,顧落辰便能坦然接受柳輕心的這說法兒了,點頭答應了一聲,示意她可以開始動手了,「東西都歸我。」
知道兩個部分不是一體,拆解起來,就容易的多。
柳輕心用手按住那塊紅瑪瑙旋轉了幾圈之後,便突然覺得那塊紅瑪瑙向上凸起了一點兒來,抬起手來看去,便見著那紅瑪瑙和黑曜石之間,已經有了指甲那麼厚的縫隙。
柳輕心要時常倒騰藥材,所以不喜歡留指甲,試了幾下兒,都沒能用她那短的與指尖齊平的指甲勾住裂縫,心裡一惱,伸手就拔下了自己幾根兒頭髮,往那已經凸出的一個小蘑菇形狀的「傘蓋兒」下邊纏了幾道,就開始借著巧勁兒,把它往外拉扯了起來。
見柳輕心拔她自己的頭髮,顧落辰不禁有些不舒服的擰了下眉頭,但緊接著,瞧見了她用這種有趣兒的方式,拆那紅瑪瑙下來,便又忍不住感興趣的把注意力移回了她的手上去,津津有味兒的繼續看了起來。
小令牌上的紅瑪瑙被拔下來,一個捲成了小卷,被塞在那紅瑪瑙中心的紙卷,就呈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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