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琛看著這祖孫二人正親熱著,不由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這小玩意兒向來哄人是有一套的。
「奉歡——」顏琛故意咳嗽了兩聲,「何媽日裡已經很累了,不要總是纏著何媽。」
「知道了。」奉歡老老實實的從何媽懷裡出來,隨著顏琛進了正屋。
這孩子如今不到兩歲,便已像個人兒精一樣,莊上的那些繡娘們時常被他哄得樂著,他也玩兒的樂此不疲。
「琛琛——」賀樓將門由外推開,冷風灌進顏琛的脖頸,她打了一個哆嗦,「賀樓,把門關好。」又轉過身子摸了摸奉歡的頭,「這裡冷,去床上坐著,記得把自己裹成個粽子。」
奉歡眨眨眼,一溜小跑進了裡屋,掀開被子坐在床上把被窩捂熱,這是他同娘親之間的暗號,預示著待會兒娘親也會上來床上摟著他睡覺。別人家都是娘親給兒子做這做那,偏他遇上個懶娘親,就連被窩還得他這個兒子來暖。
「坐吧,說說看那邊是怎麼一個回復。」顏琛凝神思索片刻後問道。
「一千兩銀子。」賀樓望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徐州織造府來的人說了,他們最高出一千兩,要你這邊的繡娘在三個月內將清明上河圖繡成。」
顏琛抿了嘴角,「一千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繡莊,他們未免太張狂了些。這些都不夠我給我們繡莊的繡娘們發工錢的。」
「他為官,你為商,想要把生意做成,自然得多少吃點兒虧。」賀樓輕聲安慰道。
「我忽然覺得,當初你支持我來開這麼個繡莊實在是個錯誤的決定,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做生意,都說吃虧是福,可我怎麼也不能忍受他們這般明目張胆的仗勢欺人。」
賀樓伸手擺弄起桌上奉歡的玩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莊上的繡娘們個個一手好繡藝,每年制出的緞子放在綢緞鋪子裡賺得銀子是他給出的數十倍。」顏琛抑住心中的不平說道。
「可他們的背後是朝廷。」賀樓抬眸看了一眼,「民不與官斗,難道你還指望誰能給你撐腰?若你拒絕了他們,你以後也就沒得生意可做了。」
「所以我才說我不喜做這生意,沒有半天讓我舒心過。」
「繡莊上下三百二十八口人都在靠著你過日子,你如今說要退縮,如何向他們交代?」見她不語,賀樓繼續言道,「那些靠他們的工錢過日子的家人們怎麼辦?」
言下之意是,顏琛,你不能這麼自私。
賀樓自打繡莊開始籌建之時便將醫館開到了她綢緞莊的對面,如此繡莊在綢緞鋪子的後院,醫館在鋪子的對面,他們也算是隔著一條大街相望的鄰居。賀樓時常會過來這邊教她一些東西,與她而言,賀樓是亦師亦友一般的存在。
所以賀樓的話,她不能不聽。
「徐州織造府如今正是得意,那個從那裡出去的良家子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被賜給了端和王府,你覺得,你有幾分把握能贏過他們?」
「如果不能,便先壓下這怨惱。」
賀樓想她此刻心定不在生意上了,方才他提起那個被賜到端和王府的女人時,他看到了她臉上閃過的一絲黯然。
「所以說這樁生意,我打碎了牙咽肚子裡里也得接著。」
「我知你鬧心。」賀樓輕嘆了口氣,「那個女人占了你的男人,你還得為她的父親任勞任怨。」
賀樓留下了寫有與徐州織造府聯繫的地點與時辰的字條推門而出,替她關緊了房門後方才離開。
賀樓向前的一路是一條漫長而艱辛的道路,他這一路上會經歷許多,卻不能停下來歇歇。
兩年了,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獨自咀嚼痛意,自太傅府被抄家流放之後,他所剩下的,便只有顏琛一人了。
什麼相依為命同病相憐不過是虛幻的說詞,他只是太寂寞了,這漫漫長路,需要有人陪同他走下去。
顏琛悶不吭聲的進了裡屋,退下外衣便鑽進了被子,裡面被奉歡暖的很熱,可她仍覺得發自肺腑的冷,由內而外。
奉歡雖小,卻是懂得察言觀色的,故此顏琛才會一直「聲淚俱下」的控訴著兒子就如妖孽。娘親見他第一眼從來眼睛是會笑的,而如今她的眼睛裡只是目空一切。
「娘親——」奉歡睜著大眼睛望著她,「娘親不要難過,有歡歡陪著您。」
顏琛只是笑笑,揉了揉兒子的頭髮,「是啊,我最喜歡你了。只要有兒子陪著娘親,娘親永遠不會難過。」
「您當然喜歡我。」奉歡揚了脖頸得意道:「何媽說了,歡歡是您的貼心小棉襖。」
這倒又是哪一出,從來只有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的說法,何時兒子也成了小棉襖。顏琛扶額搖頭道:「奉歡,何媽媽教你的錯了。」
「娘親是覺得這被窩不夠暖和嗎?」奉歡委屈的說道。
「嗯?」顏琛不解,是自己的思維跟不上這小玩意兒的節奏了嗎?怎麼感覺他說的自己都聽不懂的樣子。
「兒子不貼心,不暖和,不能給娘親暖被窩了。」奉歡氣惱的翻身下床,趿拉著靴子往外跑,「何奶奶——」
奉歡帶了哭腔,「娘親嫌棄我不貼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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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速渣渣的作者菌真的傷不起啊,到了這會才登上~~
給大家拜年啦!!!
新的一年裡,阿和祝願各位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大吉大利,萬事如意!!!
話不多說,趕緊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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