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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傳來柳琴悽厲的哭喊,喪子之痛的她在余賀安面前也維持不住形象了「余賀安!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禍害清清還不夠,現在親手把她親弟弟殺了,她這是想要我的命啊!嗚嗚」
余笙笙掏了掏耳朵,眼神看向余賀安,這是她重生以後,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爸爸,卻是在這樣的情景里。
余賀安年過半百卻絲毫不見老,沉著臉不怒自威,「到底怎麼回事!」
還沒等余笙笙開口,余清清就立馬接上,兩頰哭成了個淚人兒,那模樣我見猶憐「爸,姐姐一回來就和媽媽吵架,我想去勸架,混亂之中沒想到媽媽摔倒了」
她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出去了,還不忘把矛頭指向余笙笙。
余清清哭的都快斷氣了,一邊還不忘拿餘光掃向余笙笙看她的反應。
余笙笙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很淡定的神色,像是一個旁觀者。
這邊柳琴還在哭「賀安,為了懷上這個孩子我受了多少罪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孩子就這麼沒了嗚嗚,我們的孩子沒了!」
余賀安終於看向一直坐在拐角處翹著二郎腿的余笙笙,神色慍怒「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成天到晚做事不著調,你結婚這個事跟我說了嗎?隨便就把證領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爸爸嗎!」
余笙笙「」
不對吧。
她爸怎麼扯到她結婚這事上面來了?
現在不應該是說柳琴流產的事嗎。
恍然間,她想起來,這個時候的余賀安對她還是很珍愛的。
余笙笙還記得余賀安在她受到毒蟲迷失心智時,幾次三番到處作妖,徹底變成瘋子時,那個時候余賀安眼裡是無盡的失望和怒氣。
他氣的對她說滾,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自生自滅。
那蒼老的臉龐上填滿了歲月的痕跡,兩鬢斑白,皺紋蒼老,讓人覺得無比的陌生和心酸。
尤其當她回憶起余賀安徹底對她失望厭棄的眼神,余笙笙心裡突然抽痛了一下。
她放下翹著的二郎腿,漂亮的眸子彎了彎,笑的像個月牙「爸爸。」
一旁的柳琴見她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出來,而余賀安顯然沒有要跟他女兒算賬的想法,她心裡那股火氣直衝天靈蓋。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又開始施展她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孩子沒了,我也不想活了!」
柳琴一邊哭,一邊掀開被子,剛做完手術,她站不穩,一下子倒在地上。
余清清見狀趕緊就去扶,「媽,你別想不開,孩子沒了不是你的錯,都怪我,全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勸住姐姐」
余笙笙站起身,好笑地道「你自己拿花瓶想砸我,我躲開了,你砸到了你媽。余清清,馬桶都沒你能裝。」
說完,她看了一眼余清清繫著白色紗布的手腕「不是割腕了嗎?手勁挺大啊,直接一瓶子把你媽干倒了。」
她給余清清豎了個大拇指「優秀!」
余清清和柳琴快被氣死了,可又不能說什麼。
因為余家有監控,當時還有傭人在場,這事根本推脫不了。
所以她一直在引導是因為兩人吵架才會流產。
柳琴狠狠瞪了余清清一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自己為了生個孩子分余家的資產,廢了多大力氣,結果被自己親生女兒給砸沒了!
可她就算心裡再氣,她也不能在余賀安面前責怪余清清,必須把矛頭對準余笙笙。
柳琴哭道「賀安,你聽聽,這是一個女兒對媽說的話嗎?」
余賀安皺著眉,這麼多年,他已經對柳琴動不動就哭鬧的性子煩不勝煩,這個孩子本來他就不打算要,現在沒了,正好合他的心意。
他的家業,將來都是要給他女兒的。
他冷聲道「都別吵了,孩子沒了就沒了。你好好休息吧,笙笙,你跟我出來。」
柳琴沒想到余賀安的態度會這麼冷漠,她一陣氣結,卻沒處發泄。
余笙笙跟在余賀安身後,快出門的時候,雙手背在身後朝那母女倆豎了個中指。
余清清和柳琴看到,氣的臉紅脖子粗。
走廊外。
余賀安看了一眼余笙笙的肚子,兩個月還沒到,沒顯懷。
他問「沈妄對你好嗎。」
余笙笙心中微動,啟唇道「他對我很好,爸爸,你不用擔心。」
余賀安點頭「我早就跟你說過沈之宴不是你的良配,你現在能想通很好,沈妄家大業大,你跟著他不會吃虧。」
余笙笙看向余賀安「爸爸,你不怪我嗎。」
余賀安皺眉「怪你什麼。」
余笙笙「柳琴說我把你們的孩子弄流產了,你不怪我嗎。」
余賀安眸色沉了沉,那雙眼睛和余笙笙有些相像「爸爸知道不是你。」
余笙笙楞住,她眼神黯下來「我還以為您會像以前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先責怪我。」
余賀安臉色沉凝,半晌嘆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女孩低著的腦袋。
「笙笙,你媽媽生下你就難產死了,爸爸那個時候在創業,不掙錢怎麼養活你呢?爸爸沒時間照顧你,所以家裡需要一個女主人。」
余笙笙抬了抬眸。
余賀安繼續道「我以為偏向她們一點,柳琴就會對你好點。」
余賀安嘆息一聲「是爸爸想錯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的貪婪並不會因為物質滿足就此止步。」
他余賀安白手起家,從一無所有到如今在四九城混得一席之地,如果連這麼點伎倆都看不清,那他還怎麼在人際場上遊刃有餘。
從柳琴設計讓他喝下藥物強迫與他有個孩子開始,余賀安就知道了,這對母女倆,野心太大。
他養著她們可以。
但若是覬覦她們不該得到的東西,那結果就只有一個。
今天就算柳琴孩子沒掉,余賀安也不會讓這個孩子平安出生。
余笙笙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她爸心裡什麼都清楚。
老奸巨猾啊。
她抬眸,看到余賀安眼尾的皺紋,心裡有些酸澀。
她朝前邁開一步,輕輕擁抱住了余賀安,「爸爸,我想你了。」
上一世,她軟弱無能,天真愚蠢。
在柳琴和余清清母女的教唆下,和余賀安的關係越來越差,到最後把余賀安心臟病氣的復發,最終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她都快忘了,余賀安小時候也是常常為了哄她開心,甘願跪在地上給她當馬騎的。
余賀安身子微微僵了下,那張平日裡威嚴冷漠的面孔罕見地浮現了溫柔的神色。
他柔聲道「笙笙,你要記住,爸爸只有你一個女兒,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爸爸心裡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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