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死了!在不遠處的一個荒廢的爛尾樓里發現了他的屍體,他是因槍擊而死,而且身上有非常明顯的搏鬥痕跡。季潔,極有可能是少成他們在和黑豆搏鬥的過程中,開槍殺了黑豆!」楊震的聲音高了八度,差點要將整個手機屏幕震碎。
「是的,這是最大的可能!但是少成他們人呢!」
「已經在爛尾樓附近加緊搜尋了,地上有血跡,已經沿著血跡去找了,但是不清楚到底是誰的血,那邊已經加急去化驗了,希望不要是不好的消息…….」
楊震的話只說了半截,我們倆都知道,在這種激烈的搏鬥場景下,雙方不可能不受傷。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白羚,想起了寶樂,甚至是想起了楊震......他們身上的負傷的血一下子湧上我的心頭,那大片的、鮮紅的血跡鋪滿了我的腦海,恐懼、擔憂、震怒......各種壓抑負面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我被壓得喘不過來氣,胸口噴出一股氣來,開始拼命咳嗽。
我爸嚇壞了,趕緊喊來大夫,簡單的藥物治療後,我心裡的負擔才稍微輕了些。睡不著,床頭放著大夫開的安眠藥,但是我並不想吃。我只想這麼醒著,仿佛醒著,就能和少成同在一起。
算算時間,血跡化驗結果也該出來了,我忍不住大半夜又打電話給楊震,他沒有接;知道六組肯定也沒有睡,我便又打給孟佳,但是孟佳也沒有接。預感到事情不太對勁,我趕緊又找了王勇。
謝天謝地,王勇的手機通了!
「現在是凌晨兩點,他們怎麼都找不到人了?」我壓著嗓子問。
「他們都去開會了,季姐,地上的血,有少成的,也有謝如的,當然也有黑豆的……」
我聽完後心裡一沉,愣了好幾秒後又問,「還有別的嗎?」
「黑豆流的血最多,其次就是,就是少成……」
王勇已經哭到說不出來話了,而聽完他這麼說後,我的情緒也瞬間崩潰。
「所有人,還沒有找到嗎?順著血跡去找,為什麼還沒有找到?」
「因為中途的血跡突然變少了,出了爛尾樓200米左右,血突然間變得很難找。我們推測是少成和謝如出於自保殺了黑豆後想走出爛尾樓,兩人互相幫忙先止住了血;還有一種可能,他們倆被黑豆的人直接帶走了…….」
我越來越不敢想,閉上眼睛全都是爛尾樓內斑駁的血跡,安安突然間又開始哭鬧,怎麼哄都哄不好,此時此刻的這間產房,在我看來就像是恐怖片,待在裡面,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兩個小時過去,手機鈴聲終於再次響起,是王勇。
「餵季姐,我一猜你就沒睡。」
「怎麼樣了?」我急忙問。
「兩個兄弟找到了,但......」
「但是什麼,你快說啊!你急死我了!!」這個「但」字一出來,我心裡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少成怕是再也當不了刑警了......」
「你什麼意思?」我猛然一驚。
「季姐,黑豆當時用槍瘋狂射擊,他們倆都受傷了。少成的肩膀、腹部挨了三顆子彈,謝如的右腿進了兩顆子彈,兩個人互相幫忙止住了血,但是再也沒有力氣去喊救援了。少成恐怕,再也,再也......」
「再也去不了一線了。」我接上了他的話。
「季姐…….我…….那是我兄弟啊,我受不了了,季姐,對不起,我先去哭會兒…….」
通話聲戛然而止,放下手機,我瞬間淚如雨下。
過了一會兒,老鄭、孟佳和楊震陸續打來電話,從他們的話語中,我漸漸拼湊起來事情的全貌。
原來,黑豆集團一直密切監聽成員的聯絡信息,胡平平因為年輕經驗不足,在有一次給組織匯報的過程中用詞不當,被黑豆發現了貓膩。黑豆開始暗中排查,最終發現了少成三人的異常,在我們準備抓捕的當天,黑豆和自己的親弟弟紅豆調包,成功逃脫法網,並且出於報復心理將少成三人迷暈,然後將他們三人陸續綁在小樹林折磨。
然而黑豆集團此時所有人都被抓獲,只有黑豆一個人逍遙法外,他一個人看管三個人質實屬費勁。少成率先掙脫了繩索,爾後又在附近找到了謝如。兩個人正準備解救胡平平一起逃走時,恰好被監視的黑豆撞到。黑豆掏出槍來,對準兩人瘋狂射擊,兄弟倆身負重傷,冒著死亡的風險決定拼死一搏。
謝如在前面引開黑豆的注意,少成從後面突擊,他給了黑豆致命一擊並且奪過了他手裡的槍。形勢開始出現反轉,少成對準黑豆連開兩槍,槍槍致命;待黑豆倒下後,兄弟倆互相攙扶著走了出去,並且互相進行了簡單包紮。爛尾樓太過偏遠,而兩人都再也難以走動了,少成他們自知救援的同事難以找到,便率先決定先自保性命。他們來到了最近的一處果園,靠樹上的果子生存下來,就這樣堅持到了救援的最後一刻。而胡平平則在失去音訊的絕望等待中,活活餓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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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少成和謝如留下了永久的後遺症,一個再也無法進行劇烈運動,一個右腿永久性傷殘。他們倆當即被轉去雲南最好的醫院治療,但作用也微乎其微。老鄭和孟佳連夜趕去雲南,就連佟林聽說後也連夜請假飛去了雲南,剩下的同事雖然著急,但是也只能服從命令留在六組堅守。
我想和少成視頻,但被老鄭攔下了。老鄭說少成現在不能說話,只拍了張他的照片給我。照片上的他住在重症監護室里,閉著眼睛,側臉依舊帥氣,但蒼老而疲憊。
老鄭讓我放心,說少成以後正常生活沒問題,只是和楊震一樣,身體不能再受刺激。
我問老鄭,局裡打算怎麼安排少成今後的工作?
老鄭說,少成是我們六組的英雄,六組從來不虧待英雄。他知道少成表面溫和,實際上心氣兒很高,必然不願意轉去完完全全的後勤崗,如果少成願意,他願意為這個弟弟爭取繼續留在六組的機會,哪怕不能再跑一線進行抓捕,也可以擔任其他技術崗位的工作。
我點點頭,這對於少成而言,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又問老鄭,當初八一五大案楊震受傷時,局裡為什麼沒有這樣安排?
老鄭嘆了口氣,反問我說:「季潔,你真以為我們沒這樣想過嗎?楊震走技術專家的路線完全行得通,但是他當初死活不願意啊。」
「他不願意?」
「啊?你不知道嗎季潔?我以為楊震和你說過呢。」老鄭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終於猶猶豫豫開口,「八一五發生後,你一直躲著他,他知道自己留在刑偵組你們肯定會經常見面,這會給你增加心理負擔,所以他才果斷接受了讓他去法制處的方案。那段時間你想避開他,他卻想著怎麼讓你自然而然地能避開他。」
「這些,他從來沒和我講過。」我突然間哽咽。
「還是那句話,怕你有心理負擔唄。季潔,這件事就當是不知道,現在孩子也生了,一家三口踏踏實實過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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