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錢明昊最終出於現實考慮,沒有選擇離婚;譚濤來探望季潔,季潔開玩笑問他能否接受沒有自己的孩子,譚濤拒絕,由此季潔知道兩人的婚姻再難維持;季潔父親知道了季然婚姻的真相,堅持要去加拿大把女兒帶回來,在父親走後,季潔又搬回了譚濤家,但已經貌合神離;這天,老鄭告訴季潔,815主犯之一"馬大龍」似乎在湖北現身了,季潔堅持要前往湖北一探究竟……
老鄭凝眉看了我一眼:「你去不合適,我太了解你了季潔,要是秦龍真是馬大龍,你肯定會想起很多往事,你承受不了的。
「有什麼承受不了的?」我的火「蹭「一下起來了,「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一旦815的案子有一點點線索,我就能參與偵破;再說了,我不去誰去?只有我們幾個和馬大龍有過正面接觸,你、楊震、丁箭,哪一個能抽出空過去?」
老鄭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最後不得不擺擺手妥協:「算了算了,你去吧,我讓丁箭找兩個人協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心理上別有什麼負擔。」
"放心吧,老警察了,我知道要怎麼對付他。"我微笑回道。
聽說「馬大龍」現身了,丁箭二話不說就要和我一起過去,但是他身為六組組長,組裡大大小小的事都離不開他,老鄭只得強制要求他留下看家。最後,我帶著王勇和孟佳奔赴湖北。
臨走之前,我給譚濤發了條簡訊,說自己要去湖北出趟短差。他有些詫異,不解地問我為什麼預審處還要出差。我沒有過多地去解釋,只說這是上頭安排。
上了飛機,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禁望著窗外層層疊疊的雲團發呆。
如果秦龍正是馬大龍,那麼一切的疑團或許都將水落石出,這不正是兩年半里我們一直渴望的結果嗎?可是為什麼我竟然變得有點恐慌?好像內心深處,我並不願意面對這一切似的。
老鄭果然說對了,我心理還是有負擔。兩年半了,這塊石頭看似慢慢被海水磨平,但是海水一退,它鋒利的稜角就會再次冒出,咯得我心口流血。
「季姐,你的餐。」王勇喊了兩遍,我才回過神來,連忙從他手裡接過餐盒。
「季姐,你給我們倆講講815吧。打進組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這案子是六組的毒瘤,丁頭兒一聽到這事就急,我們問他,他卻不肯多講。」王勇「厚著臉皮」湊上來,不好意思地對我笑笑,「不瞞您說,我還去檔案室看過案宗,但那捲案宗寫得特別簡略,很多細節都被隱去了,我們根本摸不清楚狀況。好季姐,您就給我們講講吧。」
「是啊季姐,講講吧。」孟佳也跟著說。
我抿抿嘴,一動不動地盯著餐盒裡的肉說:「沒什麼可講的,案宗里怎麼寫的,案子就是怎麼樣的。」
「哎,季姐,您這……"王勇還不死心,孟佳見我臉色不好,便一把拉過他說,「行了,你看季姐肯定是困了,等她有精神了我們再聽。」
真是個貼心的小姑娘,順利為我解了圍。我沖他們點點頭,然後胡亂吃了兩口飯,將頭靠在椅背上,竟然真像孟佳說的那樣困得睡著了。
恍惚中,我的身體似乎突然變輕,隨柔軟的風飄向雲端,我隨著太陽下山的方向飛行,透過光怪陸離的雲層俯瞰著世間美景。我沉醉在這落日餘暉的盛況里,心情變得和身體同樣輕盈。
突然間,天上吹來了幾團濃烈的烏雲,我的身體隨著天色開始變沉,開始漸漸下落,一陣疾風颳來,我裹挾著風快速墜落,一眨眼的功夫便停在了一棵楊樹枝頭。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幾聲槍響,我在驚恐中透過樹梢縫隙看去,竟然看到了一大片血光。有一個女孩子圍著一個倒地的男孩痛哭流涕,旁邊的人拿著槍怒目對峙,在又一片的混亂槍聲中,又一個男人倒在地上,另一個女人驚慌失措地跑上前去緊緊抱住他……
「寶樂!楊震!"我猛然間驚醒,流了滿臉滿身的汗。
「季姐,你怎麼了季姐?是做噩夢了嗎?」孟佳趕緊問空姐要了一瓶水,又擰開瓶蓋勸我喝下。
「謝謝,確實做噩夢了。」我拿過水咕嘟咕嘟大口吞下。
「寶樂?寶樂是咱們六組在815時犧牲的那位同事吧?"王勇轉過來問。
「嗯。」我只回了他這麼一個字,王勇又湊上來,我將目光轉移到了舷窗外,迴避了他的眼神。
噩夢纏身,揮之不散,更要命的是,隨著目的地的臨近,我變得越來越緊張恐懼。我害怕見到秦龍,我希望他就是馬大龍,卻又希望他不是。畢竟,如果馬大龍再次現身,我將不得不再次被推進痛苦的回憶漩渦里,再次在現實里開始面對那個名叫「815」的噩夢。
可時間不會因為我的恐懼而停滯,我們最終還是來到了湖北X市的分局。在X市同事小李的幫助下,我們見到了那個叫「秦龍」的人。
「秦龍」大約三十多歲,瘦瘦高高,膚色偏白,戴了個黑框細絲的眼鏡,見到他時,我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驚:這個人和馬大龍長得有六七分相似,但是個頭和膚色卻又和馬大龍大不一樣。我記憶中的馬大龍矮小黝黑,和王顯仁站在一起時,他只抵得上王顯仁的肩膀。王顯仁死後,法醫在屍檢報告上填的身高是181厘米,也就是說,馬大龍的個頭應該只有1米六左右。
「季姐,您來之前,鄭隊已經把你們懷疑的地方和我們說了。我們給秦龍做了次體檢,發現他並沒有做過增高手術,成年後就一直是一米八三。」同事小李操著一口帶方言的普通話對我說。
然而X市方言晦澀難懂,他第一遍的話我沒聽明白,小李不得不放慢語速又重複了一遍,「不好意思啊季姐,我們這兒的人習慣說方言,平時很少說普通話,讓您三位北京來的同志受委屈了。」
「沒有的事,哪有這麼多委屈可受。「我對他笑笑,「那你們的意思是,眼前的這位不是馬大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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