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穆萌的送親隊伍抵達洛雲。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來的路上,她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每隔一刻,便讓侍女為她補妝,頭上戴的是母親讓匠人們連夜為她打制的鳳凰彩冠。原本那個孔雀的,她大方地送給妹妹穆謹了。
自己的美貌姨母已在婚書上描述詳盡了,她也看到過。辭藻雖略華麗了些,但事實就是如此,她比那王后年輕了十歲,年歲是不可能騙人的,那黃臉婆就等著老死宮中吧。
想必,自己的絕代風華已傳遍了大周朝王庭了吧。
記得姨母蹭吟誦過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這是衛人讚美衛莊公夫人莊姜的詩歌,那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嗎?有,是她的侄女宣姜。
宣姜本是要嫁給衛國世子伋子的,世子伋英俊瀟灑,溫潤儒雅,公主宣姜美艷動人,國色天香。可是世事難料,衛宣公作為父親,竟捷足先登,造新台,搶先兒子一步娶了宣姜。
不知道年輕氣盛的天子會不會衝動一回……
一路上,穆萌都在憧憬著那一幕,每每想起,不禁嬌羞一笑,便要照照自己的妝容有沒有不妥。
即使到了洛雲驛館,她仍有很多幻想,等著天子來迎親。
等了三日,不見王宮派人來,穆萌便讓與他同來的親使,她的一個遠房表舅去宮裡問問。但一打聽之下,說是宮中並沒有迎哪位夫人入宮的差遣。
穆萌不信,來來回回打點了各類宮中的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如此。
又過幾日,「表舅」說有事先走了,讓穆萌自己見機行事,若是宮中有消息,定會派人來接她。
穆萌有些慌了,她帶來的大半嫁妝已打點得差不多了。之前問的都是宮中辦事的雜役,最多也是個看外城門的護衛,她得找更靠譜的才行。
她找到了自稱王后身邊的女官,果然有用,這回,在王后的懿旨下,穆萌被人從王宮後門牆角邊上的一道小門迎入內,並只許她帶兩名侍女入宮。只這次,穆謹搭上了自己所有的嫁妝以及鳳凰彩冠後頭鑲嵌的一顆寶石。
沒過幾日,兩名侍女不知所蹤,那個女官竟讓她打掃王后宮中外圍牆根四角的衛生。穆謹褪去了華麗的絲綢錦衣和彩冠,穿著粗布麻衣,費解地拿著掃帚清掃著落葉。時不時還要被老嬤嬤教育。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女官只不過是低階女官,負責傳話的。
夜晚,她狠狠心,把彩冠上的寶石全部拆了,終於巴結到王后宮中的高級女官。這回,由女官親自督促她每日幹完打掃的活……
半月後,她把只剩下的光禿禿的「金冠」融了,打聽到一個太后行程的消息。
御花園中,見到一個比自己母親年輕許多的女人,在宮女的簇擁下,正怡然自得地餵著池中的魚。
穆萌藏在一棵樹下,將信將疑,但她如果失去這次機會,自己怎麼死在王后手裡都不知。
於是,她不管不顧地大喊衝上前「太后,太……。」
話未說完,便被太后近身的侍女不知用什麼武功震開。
姜璃回頭,吃驚地「呀」了一聲,不悅地對眾侍女道「你們也太粗魯了,就一個小宮女而已。」
姜璃走到有點慘兮兮的穆萌面前,指著她道「說,為什麼要害本宮!」
穆萌雖然無語,但她不停磕頭,哭著問道「不是的,太后,您還記得穆萌嗎,魯公保媒嫁予天子的穆萌啊!」
「我記得啊,好像是有這回事。」姜璃拍手,點頭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穆萌甚是激動,像找回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上前扯住太后的裙擺,道「太后娘娘,救救臣女啊。」
「快,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王宮真是吃人地方啊,把一個大家小姐弄成這個德信。」姜璃命令道。
待穆萌收拾妥帖,她急於覲見太后,姜璃欣然同意了。
穆萌緊守本分,端端正正給太后行了禮。然後呈上一個錦盒,「太后,這是一枚世間僅有的鳳凰石,是臣女的一點心意。」
姜璃接過錦盒,拿出寶石在太陽底下照了照,是枚璀璨透徹的菱形石頭。她將錦盒遞給婉兒,對穆萌道「有心了,穆小姐。和哀家說說,你怎麼淪落至此啊。」
穆萌收回嘴角的弧度,抬頭露出無比委屈地神情,將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姜璃搖搖頭,嘆氣道「你要嫁給陛下,王后自然不想你好的,怎麼去求她?」
「正是呢,太后這一說,臣女才想明白,但是王后真的這麼善妒嗎?」穆謹道。
「咳咳,真是一點就透的孩子,讓你受苦了。」姜璃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穆萌覺得太后甚是親切,將自己鳳凰彩冠的事也說予太后聽,並表示最後一顆最珍貴的鳳凰石她就算死也要交到太后手裡。
這都哪跟哪啊,姜璃在穆萌不覺之時白了一眼。她剛想繼續接下去……
穆萌使出「殺手鐧」,笑盈盈地打斷她道「臣女母親在出門時,讓臣女帶話給太后,她遠房的表侄女嫁給了齊公作側室夫人,這樣兩家也是親戚了,希望太后以後能多多照拂萌兒。」
真不要臉啊,姜璃臉都黑了。「如果我找個女人嫁給你父親當側室,你會怎麼想?」姜太后也有控住不住自己的時候。
穆萌心裡咯噔一下,太后這是何意?是不喜我剛才的話,她正想著如果迴避,忽的,聽到太后爽朗的笑聲,呵呵呵,她也跟著笑了起來,虛驚一場,原來是玩笑啊。
「那太后娘娘,王上什麼時候會迎娶我,封號決定好了嗎?」穆萌覺得一切都應很順利地進行,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問的,她的親使都回去了,眼下難得和這麼好說話的太后搭上關係。
「穆姑娘,難道沒看過天子的回呈嗎?」太后突然不似之前那麼「親切」,換了個語氣同她說話。
穆萌回憶道「知道的,太后娘娘,何以堪配,是說我那庶出的妹妹季秋媵嫁一事,她確實不配,給天子提鞋都不配,賤丫頭,天子英明。」她說得咬牙切齒,用表情形容了季秋是個怎樣不堪的人。
「哦?怎麼說。」太后對她一笑,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穆萌哪注意看這些,以為是太后給她的鼓勵,權當聽故事給她解解悶。她拱拱手道「季秋是臣女的姐姐,呸,她也配。」她更正道「那個季秋是父親不知道和哪個野女人生的,至今那女人爹也沒給名分,足以證明是那種不可言說的關係。我大周朝嫡庶分明,太后你說是不是?」
太后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所以,我母親,正卿府大夫人見她一次變教導她一次,就連季家門房,也知道季秋在我母親面前是被按在地上踩的。作為主母,母親的手段很令萌兒佩服,她鞭打季秋,在她奄奄一息時,母親不怕破費,按著她咬著千年人參;在她鞭傷將好時,就在她傷口上撒鹽;她只要敢多叫一聲,就多撒一勺,對付這樣的賤人,只能用非常手段讓她服氣。」穆萌津津有味地訴說著。
姜璃猛拍一下桌子,桌子斷成了兩截,這給穆萌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太后仍端坐於上首,和沒事人一樣,正色道「穆萌,魯公給天子的保媒書,是給誰保的媒。」
「昭穆夫人義女穆萌,正是臣女啊,怎麼了,太后?」穆萌不解。
「那天子又是是怎麼回的?」太后說話的語速愈來愈慢,盡顯威儀。
「何以,何以堪配……」穆萌不可置信,難道,難道是說自己配不上,她睜大了眼睛,這樣,好像一切的事又對的上了,宮中的冷漠,王后的無視,眼下太后……太后之前是在耍我嗎?
「季穆氏之女穆萌不敬太后、王后,藐視王令。婉兒,替哀家擬一份褫奪季穆氏正卿夫人名號的懿旨。」太后道。
「不!太后,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都是誤會。」穆萌到如今都想不通會是這樣的結果,王庭難道就不怕得罪魯國,得罪穆氏嗎?
另她更絕望的事,太后竟然又說「穆萌,鳳凰不是誰都能戴的,寶石哀家收下了。來啊,給哀家扒光她的衣服,拿鞭子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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