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春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無二無別

    雨後江岸天破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季秋穿著一身曳地織飛鳥描花長裙，飛仙髻上插著秋華寶簪，臂間纏繞淺綠鏡花綾披帛靜靜站於江邊。

    一男子輕聲上前，貼背環上她的腰，「秋兒穿得實在太少，這樣會冷。」

    季秋只感覺心跳漏跳了幾拍，嗔怪著用雙手撇開姬辰，然後小心翼翼地向他保證以後會多穿些衣服出來。

    這雨接著昨晚的還是沒有下完，剛晴了一會，又下起了綿綿小雨。季秋倒不躲，仍是心平氣和地看著這一汪江水。

    她不想離開姬辰，她知道姬辰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答應和她分開，只是心中無端生起的小小惆悵罷了。

    姬辰攬過季秋的肩讓她靠著他，感嘆道「寡人能為秋兒做的，只有陪著她一塊淋雨罷了。」

    待離別，青空綿綿，自己終將會成山水間那一點消散，如煙。

    季秋已想好了自己離開時姬辰看著她的情形，心裡一苦，忍不住環著她脖子，抬頭對他道「秋兒不想離開你，但秋兒得回去，秋兒能分成兩個嗎？」

    姬辰無奈笑她，將她輕輕攬過，貼著她的耳朵道「不會很久，寡人不會讓秋兒等太久，太久寡人也承受不住。」

    姬辰對季秋交代了些事前不久得到王子朝敗逃楚國的消息，他派人趁著楚王在外逃亡的時機追捕王子朝，如今有了眉目，王子朝勢力仍不容小覷，他需在其壯大之前將他們斬草除根。

    季秋眉頭鎖緊，他留在此地準備殲敵，這是其一，他同意讓她去魯國，這是其二，這其二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會同意。

    只要有穩妥的人保護她讓她走得遠遠的，他的秋兒能處在安全無憂的環境中。這是他的計劃！

    只見姬辰撫著季秋的額頭，道「傻丫頭，寡人知道你在想什麼，若是我那哥哥拿你當人質，你必定第一時刻拿簪子往自己心窩子捅，連讓我救你的時間都不給，所以寡人這麼做就是以防萬一。」

    季秋釋懷一笑，無法與他爭辯什麼，總之她現在已非走不可了，「姬辰，你會喜歡別的女子嗎？」季秋臨走時背對著他突然一問。

    姬辰上前再一次摟著她道「不會，你是我，無二無別。」

    鳳鸞派了女侍梧桐和醴泉去把阿蘭接到鳳族，然後再讓她們叫令尹大人過來。

    子西接到信，匆匆忙忙趕到棲鳳觀，只見阿蘭，阿蘭拿了封未拆封的信給他。

    子西大人

    1「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走遠了。我來之前已和楚王辭去了大楚巫之職，是鐵了心要回來當鳳女的，只有你帶著阿蘭走，我才會回來。」

    「大王，老身行將就木，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希望您能讓老身告老還鄉。」楚王宮，大楚巫面色縞素，嘴唇發白，兩眼凹陷進去，咳在帕子上的血較之前幾日越來越淡，她跪求楚王讓她落葉歸根。

    大楚巫「功績赫赫」，為楚國耗盡精氣，特別是她求下所有的好運讓新王回歸，楚軍大敗吳軍，這些種種，都是楚巫之前與他商定好的條件，事成之後讓她離開，並由她指定下一屆大楚巫人選。

    站在高高殿堂上的楚王痛快地履行了諾言，標榜了大楚巫的功績，離宮時，楚王立即為她樹碑立傳，傳頌她的功德，仿佛她已經故去多年似的。

    而作為大楚巫得到的實惠，鳳鸞拉著賜下的黃金萬兩返鄉了，這也不錯。

    2「阿蘭是不是你女兒，我也不想多作解釋，誰讓每次我解釋時你都不聽。」

    子西仿佛看到鳳鸞指著她憤憤不平道「我都把女兒生成這副模樣了，你再認不出你就是傻。」雖然想著這樣的場景會覺得有些喜感，但子西大人是一邊笑，一邊噼啪噼啪地往信上落淚，他的心亦在滴血。

    那個蠢女人鳳鸞估計早就對天祈禱，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然後日日夜夜念著願意減壽幾年的蠢話了吧。一般無知婦人這般做頂多是被人說蠢，但她的鳳鸞說出的話真的會應驗。

    3「不過你不要告訴阿蘭她的身世，一直到現在她也只稱為為師傅。這樣對誰都好，若你不聽我的話認了她，那以後你不管娶誰，阿蘭就會有繼母，她還不如做高高在上、無所事事、無拘無束的大楚巫來的瀟灑，你說呢？」

    鳳鸞，你可知在我心中，你永遠是無二無別的存在？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娶別人，不會再娶。如今我又多了個女兒，你是為了讓我不要再想起你，讓女兒取代你，這樣做，只會讓我心中又多了份牽掛而已，你的那份永遠無法抹去。

    4你不必擔心我女兒的實力，她可是我專門調教出來的，十歲便能呼風喚雨，若是你對她不好，她自己也會召了雷把你家劈了。

    鳳鸞，你真傻，傻到年紀輕輕就要用命換天機，你是不想活了啊？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絕望，是為了我子西嗎？人心險惡，你就沒懷疑過子西大人的心也是黑的嗎，你這是把自己所有的堵住都壓上了啊。輸了就什麼都輸了，贏了依舊什麼都得不到。

    5子西大人，別被兒女私情所牽絆，鳳鸞不是您的良配，您還是趁早娶妻去吧。

    哎，我等著你回來，不管你什麼樣，亦或是你不在了，我也要把你埋在我家，生生死死都要纏著你，你等著。

    6子西大人，去忙你的家國大事，你放心，我還死不了。

    我連王位都看不上，何來重大的國家大事要辦？什麼事能比你更重要？你最好活著，活著我就沒辦法把你困住。

    7我就是看上去老了點，再老還能比我那比我大四十歲的阿娘老了去？

    若真是這樣，我還是不要活著的好，不美怎麼活！

    你曾對我說你最在乎的就是你這樣臉了，你活了這麼些年，親手把自己毀了，你說你是不是很傻？

    8我們就此別過吧，開心點，鳳鸞留。

    好好好，我很開心，這就帶著女兒走，珍重，再見，永遠不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