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春秋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們等着

    從楚國至秦國，太后娘娘與靈兒姑娘都同坐一輛馬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她無時無刻不注意著靈兒的言行，但都沒瞧出個所以然，她明明感覺到這姑娘應該是有功夫底子的，卻察覺不出她的底細。

    難道這世上還有所謂的「掩息之術」，能將身上的武功隱藏起來？可她又不是妖怪需要隱藏妖氣，要這種怪異的武功作何用？專門來騙她？姜璃越想越不靠譜，

    「太后娘娘，您看前面就是秦國都雍城了，您是否備了天子的令牌用來見靈兒的君父呢？」靈兒端著手在一旁恭敬請示道。

    聽著這話，姜璃就不高興了，自己就是活招牌，要天子令牌作甚，到時候你那母后不得乖乖爬著來見哀家？

    靈兒馬上附和著連聲說是，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那，我們怎麼入宮？外頭的侍衛應該不認識您啊？」

    呵，姜璃撇嘴輕笑道「你又不會武功，難道哀家帶著你飛檐走壁入宮不成？再說哀家也沒這本事。」

    「那？」靈兒湊近了問。

    「不認識哀家但是認識你啊，你不是公主嗎？」姜璃理所應當道。

    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就是想沾點王兒的光，以天子的名義入宮，好讓你在那些個姐姐妹妹面前有些體面。姜璃熟知她的本性，來之前，姬寧都告訴了她靈兒姑娘的所作所為，所以她很嫌棄和她呆在一起，正因為和她在一起耽誤了她隨兒子與外甥女一起遊玩，都怪她。

    姜璃陪著靈兒一起入了秦王宮，她讓靈兒自個去尋她母親，她老人家就去秦公夫人那替她「出出氣」。

    靈兒恭敬地依著姜璃的安排，她們就在後宮一條道上分開了。

    姜璃興許是長途跋涉累了，她在宮人的指引下進入了秦公夫人的殿閣，老實地半坐在一張舒適的椅塌上，聞著香小憩。

    約摸半柱香功夫，秦公夫人喜滋滋地從外頭進了來，高喊「老姐姐，您怎麼想起我來了？」

    姜璃很是鬱悶，自己很老嗎？她仍微眯著眼，一點也不見外道「得得得，禮就不用行了，把那『老』字去掉。」

    要說秦公夫人與姜璃是同一個爹——當年號稱第一美男的齊公生的實在是差強人意，姜璃實打實的沒人，但秦公夫人卻……

    秦公夫人身材矮小，還有些微胖，嫁來秦國這些年更加豐腴，臉上還有顆不大不小的痣，活像個媒婆。

    「姐姐，來了也不提前和妹妹說聲，當年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當得了一國的正夫人吶，還得多謝你了。」秦公夫人親切地把姜璃的手拿過來撫著。

    姜璃對這些恭維的話很受用，她就喜歡這個妹妹嘴巴甜，關鍵是懂得知足。她調侃道「難道讓你陪我媵嫁分一個男人啊，呵呵，你也爭不過不是？」

    姜璃覺得自己有些過，想起了些往事，起身仔細瞧了瞧這個妹妹，她說「你娘是你娘，她生的子女是無辜的，況且還有我那老爹一份『功勞』呢，哀家從不與庶弟妹計較的。聽說你前陣子失了女兒，別太傷心啊，生女兒就是這麼不好，命不由娘，嗯？」

    這話又吊起了秦公夫人的傷心處，她受姜璃的庇佑，嫁來這裡當正夫人，夫君待他好，子女都孝順她，一直也沒受過什麼氣，平平順順生活，但她受不了女兒早夭，是自己享用了所有的運氣嗎？想著想著鼻子發酸，啜泣了起來。

    「姐姐說的是，傷心過頭對自己身體不好。也怪我平時把梅兒寵壞了，她喜歡吃肉，一個十幾歲姑娘長得比我還要胖，大概是這樣遭小西戎王厭棄吧。」秦公夫人邊哭邊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她不希望姜璃大老遠來看她哭，除了女兒，她一直生活得不錯，她不能讓姐姐覺得自己過得不好。

    「你說什麼？你的梅兒喜歡吃肉？嫁給小西戎王的那個？」姜璃想再次確認一遍。

    秦公夫人點頭，表示她女兒「無肉不歡」，有次晚膳沒上肉，她急著去膳房讓廚師片了直接吃生的呢。

    姜璃目瞪口呆，接著問了些梅公主還有靈兒的事，待問清了，特地交代了秦公夫人多留住靈兒幾天便告辭走了。

    晉國乾侯

    一老者正坐在院中曬著太陽，其實他不是很老，如今神采奕奕依舊活躍著的齊公都要比他大十幾歲。

    他這一生活得不甚如意，他想的事都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了，而且認為自己做得還挺妥帖，不過結果都不如他所料。

    喜歡的人一個個隨他走了，報復得不到施展，仇人占領了他的國家，堂堂一國之主還要去別的國家求援，他們說是要幫自己，但結果呢，結果就是把他撂在一邊曬太陽。

    他感覺將不久於人世，若是比投胎，他不知道要比平常人好出多少，但作為個君主，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他的心已經死了。

    門外敲敲打打好不熱鬧，難道是衍兒來接他回魯國了？若是這樣，他還是想著回到家，好好曬太陽，別的就不想了。

    他挺著把老骨頭微微顫顫地坐起，鼓樂聲在一個女子進來之前已經停了。

    「喲，太后娘娘，好大的陣仗啊。」魯公穿著平民的衣衫，像是個尋常老頭，樂呵地調侃道。

    姜璃擺擺手，讓邑丞將這些儀仗都撤了。她提著裙擺小跑著向魯公而來，熱絡道「老叔就別和我見外了，侄女兒是特地來瞧您的，什麼太不太后的。」

    姜璃說完這句話自己被自己噎著，她朝著遠去的儀仗望了望，心虛道「呵呵，哀家，不，侄女兒其實也不在意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在意。」

    魯公則繼續閉著眼聽著姜璃對她「噓寒問暖」，待問候完，姜璃問他道「叔，我聽你兒子衍說，冊封了穆謹那丫頭為紫霞公主，意欲何為啊？」

    魯公愜意道「冊封著玩，你對她那麼上心幹什麼，要不要做你兒媳婦？」

    姜璃冷笑了兩聲「這世上不是誰都能做我的兒媳婦的，侄女兒倒是給她尋了個好去處，叔要聽嗎？」

    「小西戎王。」魯公打了個哈欠道。

    姜璃直夸魯公英明，她又試探地問了問，不會是他要密謀小西戎王對付她兒子吧？你可別害了小西戎王這個大好青年之類的話。

    魯公只道了句「寡人純粹是想報復穆氏，你兒子沒那麼容易對付，你外甥女的爹寡人都打不過，寡人吃的虧還不夠嗎？」

    「通透！」姜璃贊道。

    姜璃後來與這位有趣的老頭聊了很久，果然，無欲無求的人最平和。

    最後，她還擺託了魯公幫她刻了個章——鳳印。

    姜璃大拍魯公的背道「還是叔技術一流，侄女兒沒找錯人，要是叔當初開個鋪子幹這行，沒準就是人生贏家啊。」

    魯公淡然一笑「前提是你是太后我是魯公，要不然早被人抓去滅九族了。」

    哈哈哈，倆人的笑聲隨著最後一抹夕陽一同消失。

    兒啊，秋兒啊，你們等著，等著我這個老母親回去，家裡還是得有個長輩回去主持大局的。

    正卿府

    數月後，穆謹的貼身丫鬟煙清回了來，穆謹大為吃驚，她回來的樣子比自己那時候還要狼狽。

    穆謹好生招待她，給她請郎中，讓人和小姐一樣伺候著她。

    「煙清，我那時候也是沒辦法，你要體諒我啊，你能回來真好，以後我的就是你的了。」煙清躺在那就如同屍體般，冷得讓人瘮得慌，穆謹總是煙清身旁這麼說著，想將她喚醒。

    等煙清康復了之後，她仍當她的大丫鬟，神志與思維甚是清靈，就是人不太愛說話了，穆謹想想之前她回來也是如此，再過陣子興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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