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鴻臚官寺外,一匹匹華彩艷麗的蜀錦和一包包香味四溢的茶葉已經裝好車,這些都是送給吳王孫權最貴重的禮物,故而楊清親自在此督查,以防出現遺漏。
眼見出使東吳的符節、禮物等物品都已整理妥當,楊清抬頭看了看天色,轉頭問向身邊的周興:「費校尉還沒到嗎?」
周興看了看四周,回道:「不久前費校尉的下屬前來稟報,說是有事耽誤了一下費校尉會晚點來,不過算時間應該也快了。」
話音剛落,就見幾輛馬車駛來,一位青年男子從頭一輛馬車下來,朝眾人看了一眼,然後快步走到楊清面前施禮道:「禕見過楊參軍,讓參軍久侯,是禕之過也。」
「費校尉不必多禮,此時尚未到達約定的時間,君何過之有?」
楊清還禮笑了笑,並在心中暗暗稱奇,自己與費禕從未謀面,又是身著布袍,此人卻能一眼認出自己,果真本事非常。
楊清仔細打量著這位原本歷史上的名相,只見他身長七尺有餘,年紀與自己相仿,身采英拔,儀表堂堂,氣質溫潤如玉,顯是一位君子。
「早聞校尉之名,今日一見實乃幸事,此次使吳有君相助,必能馬到成功。」
自從去年諸葛亮南征回來之後,就有意遣人出使東吳,向孫權通報平南情況,遂任命費禕為昭信校尉著手使吳,故楊清以校尉稱之。
按照諸葛亮原意此次使吳是以費禕為正使,誰知楊清正好返回成都,又有上次府議一事,因此諸葛亮改變了想法,將正使換成楊清,而以費禕副之。
「楊參軍如此謬讚,禕萬不敢當,在下這點微名與參軍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見楊清這位名滿大漢的重臣如此看重自己,費禕心中雖是歡喜和激動,但臉上卻毫無自得之色。
費禕如此謙遜,楊清也是暗自敬佩,又道:「誒,校尉如今可不是微名,去歲與丞相同坐一車,就連當時在南中的我也有耳聞。」
原來去年諸葛亮從南中班師回朝之時,朝中眾官出城數十里相迎,這個時候在場多數官員的官位和資歷都在費禕之上,諸葛亮卻邀請費禕與他同乘一車。
如此大的榮耀自是令在場眾人羨慕不已,除此之外,眾人也對費禕這個青年官員刮目相看,得諸葛丞相如此看重,費禕聲名大振,儼然與楊清一般成為朝中的後起之秀。
「丞相賞識器重,禕銘感五內,當勤於王事,以報丞相厚恩。」說起此事,雖時隔數月,但費禕仍是激動不已。
「嗯。」楊清點了點頭,又道:「時辰差不多了,校尉可有未了結之事?」
費禕回道:「禕皆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啟程。」
「好,你我就進去向大鴻臚辭行吧。」
大鴻臚乃九卿之一,主管四夷和諸王列侯朝聘出使事務,此次使吳的一應雜事和禮品都由其準備,故而楊清和費禕約定在此匯合。
如今的大鴻臚姓何名宗,蜀郡郫人,曾受學於廣漢任安,說起來與杜瓊是一個老師,此人在劉璋時做過犍為太守,先帝平定益州後被徵辟為從事祭酒,後來先帝踐祚,遷為大鴻臚至今。
見楊清二人準備出發,何宗交代了幾句,又親自將二人送出城外。
此次出使東吳,楊清打算先北上涪城,再走涪水轉嘉陵水到達江州,最後從江州順長江而下抵達武昌,如此一來沿途幾乎都是水路,且是順流而下,整個行程就會很輕便。
行了十數日,楊清等人抵達了季漢東部重鎮江州,這裡也是楊清的老家。
既是家鄉,楊清當然要停留一二日,況且此處還有一位大佬級的重臣在,眾人路過不好不去拜訪一下。
「前將軍麾下參軍狐忠見過楊參軍、費校尉。
」江州碼頭楊清等人剛上岸,一位身材高大、三十出頭的男子立刻領著一隊軍士迎了上來。
「狐參軍不必多禮,有勞君在此相候了。」楊清禮貌地笑道。
狐忠忙道:「應該的、應該的。」頓了一頓,又道:「參軍和校尉連日來舟車勞頓,還請先至館驛歇息。」
楊清點了下頭:「那就有勞狐參軍帶路了。」
楊清和費禕只帶十數名護衛前往館驛,留下多數屬員看守船隻,狐忠也貼心地吩咐下屬好生照料留守人員。
「狐參軍,這麼多人在碼頭做甚?」望著停靠在碼頭的上百艘船隻和來往卸運物資的民夫,楊清好奇地問道。
狐忠回道:「好叫參軍和校尉知曉,這些水手民夫正在運送修築大城和衛城所需的石料、木料等物資。」
「原來如此,李嚴將軍真是好氣魄啊。」楊清讚嘆道。
原來就在上個月輔漢將軍李嚴因駐守永安有功被朝廷晉升為前將軍,又因江州都督費觀病逝,再加上諸葛丞相有北出漢中之意,朝廷遂令李嚴移鎮江州,以為後援。
而永安的防務則交由征西將軍陳到統領,不過陳到這位新任永安都督仍是統屬於李嚴麾下,因此從江州到永安這塊蜀漢東部區域的軍務可以說都由李嚴說了算。
值得一提的是,楊清這個保持了數月之久的軍中第一被李嚴超過後並未順延為次席,因為朝廷還晉升原鎮南將軍輔匡為右將軍,衛尉、中軍師劉琰也同一批加任後將軍。
有了這三位名號將軍在前,楊清這個安漢將軍也就只能排到第四去了,為此他還好生鬱悶了幾日。
狐忠笑了笑:「這都是為了江州的防務,原來的城池太小,大軍駐紮不下。」
「哦?如今江州怕是有數萬大軍了吧?」費禕好奇地問道。
狐忠道:「哈哈,休養了數年,再不為大漢編練出新軍,我江州永安眾官豈不是尸位素餐?」
說罷,指著前面一處占地畝許的宅院說道:「參軍、校尉,前面就是江州館驛了。」楊清和費禕對視了一眼,翻身下馬,隨他進了館驛。
陪著眾人住下之後,狐忠告辭而去:「那忠就不打擾楊參軍和費校尉休息了,若有事盡可吩咐館丞。李將軍已在都督府備下酒宴,晚些時候忠再來。」
「狐參軍請便。」
「參軍自去。」
見狐忠離去,楊清對費禕道:「費校尉接下來是回房休息一會兒還是?」
「禕要去辦些私事?」
楊清奇道:「哦?校尉在此有故舊?」
「前江州都督費觀正是我的族叔,他過世我這個族侄到了江州理當去拜祭一下。」
「原來如此,應該的、應該的。」楊清面容嚴肅,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費禕反問道:「參軍是在此休息還是?」
「我是江州人,回到家鄉自是要出去轉一轉。」楊清回道。
「故地重遊,理該如此。那禕就先失陪了。」說罷,施了一禮,領著護衛而去。
待周興吳缺他們安頓好之後,楊清領著眾人出了館驛,到得大街上,看著闊別多年的江州城,他真是感慨良多。
一別經年,昔日有些蕭條的江州經過數年的休養生息又再一次變得繁華起來,而自己這個三年前初至江州的一介布衣現在已成朝廷重臣,真是世事多變、人生無常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9s 3.689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