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耀信怒目瞪著擋在他面前的雲王府眾人,厲聲道:「叫我女兒出來,我知道她回來了!」
上次他來雲王府想帶南盈萱走,夏侯流冽直接跟他言明南盈萱去青綿山養胎了,他不信,在府內大鬧,還進府搜查了許久,都沒發現南盈萱的蹤跡,只好忿忿然地回去了。但這次他是打聽好了的,雲王妃已經回府了,斷不可能再連人都沒見到就空手而歸。
「南莊主,您不等通報就私闖我雲王府,恐怕不妥吧。」凌曄冷哼一聲,仰頭傲然問道。這南耀信一看就不安好心,上次更是出言侮辱爺,無需對他客氣。
「少廢話,讓南盈萱出來,我要見她!你們若再敢阻攔,別怪我不客氣!」他話音剛落,手握在劍柄上作欲拔之狀。雲王府眾人亦嚴陣以待,雙方對峙著,氣氛冷凝,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此時,南盈萱輕提緋色月季長裙,緩緩從內院步出,向著南耀信淺笑,但笑意未達眼底,反而全是疏離和淡漠。
「南莊主,好久不見。」
南耀信見到她面上一喜,也沒有注意到她對他稱呼的不妥,目光下移到她隆起的腹部,臉色驟然一沉。
「萱萱,跟我回去,把這個害人的孽種拿掉!」
「為什麼?」
「夏侯流冽是首陽一族的人!這個孽種會要了你的命啊,它就是靠吸食你的精血長大的,待你將它生下,你的生命也終結了啊!夏侯流冽居心不良,他這是要用你的命,來換取他性命的延續啊!他是騙你的啊!」
南耀信越說越激動,手也跟著比劃,而相比起南耀信急切的神情,南盈萱則顯得十分平靜,她又笑了笑,淡淡地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這是我和爺的孩子,關你什麼事?」
「你……!」南耀信怒意上頭,猛吸一口氣,「你寧願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是嗎?呵呵呵呵呵,我沒注意。」
「南盈萱!你別犯傻了!跟爹回去,爹讓你繼承山莊,以後想要什麼男人沒有!何必為了情愛丟了性命!」
南耀信身形微動就要上前,凌曄和應續同時擋在她身前,南耀信拔劍正欲襲向兩人,就聽到南盈萱無比堅定的聲音傳來。
「世界上的男人的確很多,但爺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執迷不悟!」南耀信憤怒地低吼出聲後,直接與凌曄和應續交起手來。他身後的歸劍山莊的人見他已經動手,都紛紛向著南盈萱攻來,但奼紫嫣紅將南盈萱護得滴水不漏,他們根本碰不著她一根汗毛。
齊彥淨見狀,湊到南盈萱耳側道:「我已經派人通知爺了。」
南盈萱不悅地瞥他一眼,毫不在意道:「這么小的事還通知爺?」
「哦?這麼說,王妃已經有解決之法了?」
「當然。」
南盈萱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向前走幾步,晃動身側繫著的小鈴鐺,揚聲喝道:「全部都住手!」
前院的人除奼紫嫣紅外,都感到腦後似突然被人敲了一棍般暈乎乎的,均停下手中的動作,痛苦地捂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南耀信晃頭定睛望向南盈萱,心中暗道:蝶宮的音攻果然厲害,連他一不小心也著了這丫頭的道。
「我家的東西都很貴重,弄壞了怕你們賠不起。」南盈萱與南耀信只有幾步之隔,凌曄與應續都小心地將她護在身後,她卻搖頭示意他們讓開。然後一步步地走到南耀信面前。
「你走吧,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南耀信見她面容冷若冰霜,毫無溫情,心頭的憤怒到達了頂點,眼神惡毒地望向她的肚腹,掌中蓄起熱氣就要朝她隆起的肚腹襲去。
「主子!」
「王妃!」
凌曄幾人和奼紫嫣紅恐慌地驚叫出聲,只見南盈萱身形迅速一移,在大家晃神的瞬間,人就已經繞到南耀信身後去了。
「南莊主,您這樣恐怕不太好吧。」南盈萱勾唇妖嬈一笑,正準備繼續說,卻突然感覺肚腹一疼,就像被踢了一下,她抬手撫向肚腹,奇怪地皺眉。
剛剛……那是胎動嗎?這麼早?才四個月啊……
她認真地思考著,雲王府的眾人卻被她捂著肚腹的動作嚇了一跳。
「主子,您沒事吧?」連嫣狠狠地瞪了南耀信幾眼,面色緊張地問道。其他幾人也都焦急地盯著南盈萱看。
「啊?」南盈萱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看著他們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沒事……」她摸了摸小圓球般的肚子,幽幽地低喃:「應該沒事……」
「你看看,這孽種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留著它做什麼!」南耀信見此情景,更為堅信雲原絕說的話,盯著她的目光銳利若刀鋒。
「我已經說過了,這是我和爺的孩子,不勞您費心。」
南耀信左一句孽種,右一句孽種惹得南盈萱十分不快,厭惡的神情漸漸有些掩飾不住了,加重了語氣道。
「你不肯跟我回去是吧?好,那我就將夏侯流冽的身世公之於眾,首陽一族的血,呵呵,相信這世上會有許多人趨之若鶩的。」
南盈萱望著南耀信臉上陰暗得意的神情,心中暗暗冷哼一聲,她早就猜到他會這樣威脅她了。
「你知道我娘的身份嗎?」
南耀信不明所以地蹙眉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說你娘?」他一點也不想想起那個拋夫棄女的女人。
南盈萱在眾人提心弔膽的目光中走到南耀信身側,在他的耳旁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娘是蒙古國大汗最小的女兒,寶力德公主。」
說完後,她直起身子,笑意盈盈地望著震驚得面色僵硬的南耀信。
「你要將爺的事說出去,好啊。我娘沒回蒙古,那邊可想知道那個玷污她的男人是誰了,若我告訴他們,你說,會如何呢?」
此時,早已陰沉沉的天空中炸開一道驚雷,「轟隆轟隆」地響在南耀信耳邊。
南耀信抿嘴顫抖著呼出一口氣,心間恐懼與驚慌交織,他從沒想過那個女人竟然會是蒙古國的公主!這事若傳回蒙古……他頓時急得大汗淋漓,覺得南盈萱臉上嬌俏的笑容就似厲鬼一般猙獰可怖。
「想必莊主已經心中有數了,那……奼兒,送客吧。」
身後的眾人都未聽清南盈萱在南耀信耳側說的話,卻見南耀信聽完後整個人如坐針氈般惴惴不安。還沒反應過來,南盈萱就已經淡然地往內院走了。
連奼也怔了一下,才走到南耀信身旁道:「莊主,請!」
南耀信穩了穩心神,有些不甘卻又無計可施。他相信如果他敢將夏侯流冽的身世說出去,她絕對會將他做的事告訴蒙古人,蒙古國……他的確是惹不起。
「走吧。」南耀信憤然一揮袖,朝她離去的背影陰鬱地瞥了幾眼,帶著歸劍山莊的人走出了雲王府的大門。
凌曄等人面面相覷,連忙好奇地追著南盈萱問:「王妃,您說什麼了?他怎麼會就這樣走了?」
南盈萱默然不語,快步走回疏影軒,心中還在思索著剛剛那到底是胎動,還是動胎氣了。
夏侯流冽剛見完夏侯流煜,從大殿內走出,徐又白就一臉急色地迎了上來。
「爺,你可總算出來了……南耀信又去了王府鬧……」
「什麼?現在嗎?」
徐又白話還未說完就被夏侯流冽打斷了,他見徐又白肯定地點點頭,想起上次南耀信來雲王府時說的話,心間一陣莫名的恐慌。
他……要萱兒拿掉孩子……要帶萱兒走……
刺骨的寒風吹來讓他止不住地顫抖,風雨欲來,天逐漸黑了下來,他疾步走上了馬車,急切地催促道:「回王府。」
窗外下著傾盆大雨,雨點灑落在地面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南盈萱還在房內想著剛剛肚子裡那一下是怎麼回事,連奼見她手一直摸著小腹,擔心地問道:「主子,您不舒服嗎?」
南盈萱只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叩擊著桌面,一直默然沉思著。
「萱兒!」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嘴角漾起笑意回過頭,卻見到渾身被雨淋得濕透的夏侯流冽,笑容頓時斂起。
「爺……你怎麼……」
南盈萱蹙眉走到夏侯流冽身前,見他頭上的雨水還在順著髮絲往下滑,轉身想去幫他拿臉帕,手卻被猛地抓住了。她迎上夏侯流冽熾熱得像有團火在燒的目光,又瞥了眼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瞭然喟嘆一聲,吩咐連奼道:「拿臉帕來。」
徐又白和雲時好不容易追上來,看見南盈萱正在用手帕替夏侯流冽擦著臉上的雨水,鬆了口氣。剛剛在王府門前,馬車一停,夏侯流冽就心急地跳了下來,傘也不打,一股腦地往府內沖,他們追了半天才追上。
「急什麼啊?傘都不打……待會兒生病了怎麼辦……」
南盈萱小聲地抱怨著,接過連奼遞來的臉帕蓋在夏侯流冽的頭上,擦著他浸濕的發,夏侯流冽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她,仿佛靜止了一般。
「你……爹呢?」
「走了啊。」
「走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上回南盈萱不在,南耀信都折騰了老半天才離去,這次竟然這麼快就走了?「為什麼?」
「因為我讓他走啊,他就走了。」南盈萱仰頭朝他明媚一笑,頰邊的兩個小梨渦讓他慌亂的心神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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