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流煜凝眉還欲再問些什麼,太監卻突然進來通報說凌丞相與兵部尚書賀大人來了。夏侯流煜只好咽下嘴邊的話,正色宣他們進殿。
凌知著與賀博進入大殿後,先跪下向夏侯流煜行了個禮。
「參加皇上。」
「不必多禮,起身吧。」
「是。」
他們兩人起身後又向左側夏侯流冽一躬身道:「雲王爺。」
「嗯。」
夏侯流冽輕應了聲,平靜的面容波瀾不驚。凌知著抬眸後仔細地觀察著他,似乎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答案。皇上剛才必定與夏侯流冽說了什麼,但到底是什麼呢……凌知著蹙眉有些不耐,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夏侯流冽就算不用抬頭也知道凌知著正看著他,但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面色清冷。
「朕今日讓幾位愛卿前來,主要是為了昨夜閔國夜襲我軍……」
夏侯流煜的話語將凌知著分散的思緒拉回,重新望向龍椅上的夏侯流煜,他怕再一心二用會被看出端倪,將腦中的想法暫時拋至腦後。
幾人一同在殿內商議,夏侯流煜先是惱怒地斥責邊境防兵疏於防範,讓敵人有機可乘。同時勒令邊防軍營的加強防禦布置,夜間加派一名哨兵守夜。
另外,夏侯流煜讓兩千精兵護送十名軍醫去給受傷的將士們療傷,還帶著一些藥材去到邊境,充分體現了朝廷對將士的關心。
夏侯流煜覺得此事似乎已經偽裝得像模像樣了,才面帶笑容地讓眾人退下。
夏侯流冽跨出殿門的時候,看著暗下來的天色,無可奈何又嘆息一聲。完了,昨天那樣拒絕她,今天又沒跟她說一聲就離府一整天,她肯定更生氣。
他有些心亂,一下馬車直接往南盈萱的疏影軒快步走去。
然還未跨入院門,就被突然出現的連奼攔住了。
「爺,請原諒屬下的無禮,主子不想見您。」
夏侯流冽不禁蹙眉,她還在生氣?昨日的事值得她生這麼大的氣嗎?
「奼兒,你就讓爺進去吧……爺惦記王妃一整日了……」
徐又白見狀,連忙上前勸道,未料連奼面色沒有絲毫鬆動之意。
「爺,您請回吧。」
夏侯流冽站在院門前,面上漸漸浮現的寒意,讓躲在一旁的連嫣忍不住跳出來了。
「爺,您就先回吧,等主子消了氣,她自然會去找您的。您若現在硬要進去,與主子動了氣,主子的身子恐怕……」
連嫣的一番話讓夏侯流冽漸漸湧上的怒意稍稍冷卻,他垂眸默了一會兒,復又問道:「她今日好好吃飯了嗎?」
「吃了吃了,爺您不必擔心,我們會看著主子的。」連嫣見勸說有些,連連點頭保證道。
「嗯。」
夏侯流冽淡然應了聲,帶著徐又白等人離開了。連嫣與連奼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同時鬆了口氣。
「你幹嘛說得那麼強硬,爺都要生氣了……」連嫣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有些責怪地望著連奼。
連奼臉有些紅,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她一向不擅長這些事。
「算了算了,我們進去吧。」
連嫣無奈地搖了搖頭,拉著連奼往屋內走。
南盈萱正在屋內擺弄著棋盤,見她們兩人進屋,狀似隨意地問了句:「爺走了?」
「走了。」連嫣答完,又忍不住問道哦:「主子,您到底為什麼這麼生氣啊?爺昨日也是為了您好,不想讓您跟著熬夜。而且我也去打聽過了,爺是今早被皇上急召進宮,才來不及支會您一聲的……」
「我不是因為這個生氣的。」
南盈萱語調清冷的一句話讓連嫣更為疑惑了,追問道:「那您是因為什麼生氣的?」除了這些,還有發生什麼別的事嗎?她望向連奼,今天是奼兒一直陪在主子身邊的,奼兒必定知道些什麼吧。但連奼只是低頭看地,那掩飾的模樣讓連嫣更懷疑了。
南盈萱不答,只是輕輕移動著棋盤上的棋子。
自從她有身孕以來,夏侯流冽總是不讓她做這個不讓她做那個,她願意被他管著,也無所謂。但她現在覺得在他心裡,孩子比她更重要,他為孩子凶她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她也知道自己很幼稚,卻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還有今日……她無意中在玉闌閣翻到那個藏在書架後的大箱子……讓她的心更加煩躁了……
想著想著,她就失去了下棋的興致,百無聊賴地起身,和衣躺在了床上。
她呆呆地望著床簾,心間一陣莫名的失落感涌了上來。她果然是恃寵而驕了,換作是從前,她哪敢因為這點小事與爺置氣。
她又苦惱地喟嘆一聲,爺的生辰就在後日了,她到底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
南盈萱就這樣在糾結的情緒中慢慢睡著了,她不知道,有一個人來到了她的床邊,手拂過她鬢側的碎發,替她將被子蓋好,而後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方才離去。
清晨,南盈萱用過早膳,正在院子裡百~萬\小!說,連嫣突然匆忙地跑了進來,急促地喘著氣道:「主子……我……我我……看到……看到賀夫人了!」
「賀夫人?」南盈萱凝神放下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問道:「倩姨?」
「對!」連嫣總算緩過氣來了,連連點頭,「她與另一位夫人一起來的,似乎是要見爺,但是徐先生讓他們回去了。」
「爺不見?」
「好像是。」
「你可有打聽到她們是因什麼事來找爺?」
連嫣就知道南盈萱要問,睜著靈動的眸子又點了點頭。
「我躲在牆邊聽了一會兒,她們好像是要為什麼人求情……然後徐先生說這件事與爺無關,御史台會秉公辦理的……」連嫣抿唇想了一會兒,眼眸驟然一亮,「對了對了!徐先生稱呼另一位夫人為溫夫人!」
溫夫人?溫太傅的夫人?難道爺真的動了李鳴勝?南盈萱越想越覺得不對,起身快步往王府大門走去。待她走到王府大門時已經空無一人了,她連忙回頭對連嫣道。
「替我把倩姨追回來,只追倩姨,不要言明我的身份,就說你家主子有請。」
連嫣應了聲,心領神會地躍上屋頂,往前掠去。辛倩曾經見過連嫣,一看她應該就知道她主子是誰了。
果然,沒一會兒,連嫣就將賀府馬車帶了回來。南盈萱見辛倩掀開車簾緩緩跨下馬車,立馬迎了上去。
「倩姨!」
「夭兒!我就知道是你!」
辛倩驚喜地笑著握住南盈萱的手,目光下移到她隆起的肚腹之上。
「有了?恭喜啊。」
當時夭兒一面心思拜託她在太后面前說話,讓太后知道夭兒身體好,旁敲側擊地提議讓她嫁給雲王爺。後來夭兒如願以償地嫁到了雲王府,她又怕雲王爺性子冷,夭兒會過得不開心。現在看來,入門才一年就懷上了,必定十分受寵啊。
等孩子生下來後,就是雲王爺的嫡長子啊,誰還敢瞧不起夭兒的身份。
南盈萱勉強扯出些笑容道了句:「謝謝。」而後又引回正題之上,「倩姨,你今天來是……?」
「哦,」辛倩猛然敲下自己的頭,懊惱道,「看我真的是年紀大了。今日我來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侄兒辛敬明的,夭兒,算倩姨求你,你讓雲王爺高抬貴手放了他吧……」
「辛敬明?」南盈萱有些疑惑,爺不是要動李鳴勝嗎?怎麼扯到辛敬明身上去了。
「對,你也是見過敬明的,他性子並不壞,只是為官這幾年……被朝中的一些不好的風氣給影響了……夭兒,他是我哥哥的遺腹子啊……我們辛家就他一根獨苗……若他出了什麼事……那我們辛家香火就斷了……」
「倩姨……您先別著急……」南盈萱扶著辛倩哭得癱軟的身子,決定先把事情問清楚,「他到底犯了什麼事,又與王爺有什麼關係?」
「唉,」辛倩垂頭萬般無奈地嘆息,「他包庇了一位叫李鳴勝的地主,那李鳴勝聽說高額收取田租,逼得村民苦不堪言,只得報官。他鬼迷心竅竟不受理訟案,被人抓住了把柄。御史台已經在查他了,我托我家老爺去說情,御史台那邊說沒辦法,然後私下暗示我家老爺說,這件事是雲王爺指明要查的。我家老爺又找了雲王爺,但云王爺只說此事歸御史台管。我不甘心,又來雲王府想求見雲王爺,沒見著雲王爺……反而見著了溫太傅的夫人……」
「想必她是來為李鳴勝求情的……」南盈萱聽完辛倩的話,基本上已經對事情知道了個大概。據她了解,辛敬明是一個知府,爺應該是想通過御史台查辛敬明,從而嚴查李鳴勝的事。
「夭兒,我求你幫幫我吧……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老爺說除非雲王爺肯鬆口……不然敬明……敬明……」說到最後,辛倩已然是泣不成聲。
「倩姨,您先別哭啊……」南盈萱無措地掏出手帕給辛倩拭淚,「我當然會幫您,只是他這官職我沒把握能幫他保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辛倩聽說南盈萱肯幫她,立即止住了哭聲,振作起精神,「皇上一向最痛恨官員徇私結黨,我知道敬明這官位是保不住了……但別讓他被發配邊境……路途漫漫……這一去也不知是生是死……這不是要了我爹和我嫂子的命嗎……」
「好,倩姨,您別哭了,跟我來。」
南盈萱帶著辛倩在王府內走了一會兒,來到了玉闌閣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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