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暖的和風吹動,帶來了醉人的芬芳。
在那崇高的光輝所籠罩的世界,萬物都散發著獨屬於自己的光芒。
一切皆如此靜美、安詳……
孤高的靈魂,在布滿荊棘的玫瑰花海中徜徉。
一步,一步,走向遠方……
尖銳的芒刺令他遍體鱗傷,但他卻任憑那鮮血流淌。
素白的長袍,無法將那裸露在外的傷痕遮擋。
從中湧出的每一滴血……都漸漸化為一道光。
那光亮正如同高升的星辰一般,被倏爾颳起的陣風托舉至榮光無限的天上……
荊棘鳥為此而啼唱,歌詠最初也是最末的篇章。
它在絢爛如火的光明中逆光飛翔,哪怕那熾烈的光焰會將其翅膀灼傷。
在諸天傳響的聖詠中,他設比喻道:「天國好像人撒好種在田裡,及至人睡覺的時候,有仇敵來,將稗子撒在麥子裡就走了。到長苗吐穗的時候,稗子也顯出來。田主的僕人來告訴他說:『主啊,你不是撒好種在田裡嗎?從哪裡來的稗子呢?』主人說:『這是仇敵作的。』僕人說:『你要我們去薅出來嗎?』主人說:『不必,恐怕薅稗子,連麥子也拔出來。容這兩樣一齊長,等著收割。當收割的時候,我要對收割的人說:先將稗子薅出來,捆成捆,留著燒,惟有麥子要收在倉里。』」
待到行至曠野,他開始將種子沿途播撒。
撒的時候,有落在路旁的,飛鳥來吃盡了。
有落在土淺石頭地上的,土既不深,發苗最快,日頭出來一曬,因為沒有根,就枯乾了。
有落在荊棘里的,荊棘長起來,把它擠住了。
又有落在好土裡的,就結實,有一百倍的,有六十倍的,有三十倍的。
撒下了最後一粒種子,他又設比喻道:「天國好像一粒芥菜種,有人拿去種在田裡。這原是百種里最小的,等到長起來,卻比各樣的菜都大,且成了樹,天上的飛鳥來宿在它的枝上。」
及至那種落地,驀然開出新苗,於地平線傳來的陣陣聲潮中,他再次行向遠方……
直到背影消失在無邊的蒼茫中央,他也未曾回首觀望。
此刻,早已長成了參天巨木的幼苗,不顧乾枯的軀幹在日輪下燃燒,也要將自己的雙臂伸向太陽。
而他也已踏過激盪的水面,行走在翡翠色的波浪間。
前方海平面的盡頭,女孩孤身一人,靜默地等待著。
遙遠的天光照亮了她的背影,但卻無法映出她此時的模樣。
「靈魂……經由兩滴永恆之血融匯而成,又基於肉體而生。」
「但即使脫離血肉之軀,這原初的造物也有獨立於物質世界而存在的力量。因這世上是先有神的靈,祂再以塵土造出了人的形象。而靈魂的本質是一滴血,一團火,更是一道光……」
「季木,現在的你……正是那樣的一道光芒。」
「覺醒之日到了。成就永恆吧,當下你的靈正行於水上……」
在他的腦海之中,一個聲音如是說道。
「何必懷念那永恆的驕陽,既然我們已決心發掘神聖之光,——遠離死於季節輪迴的人群。」
……
耶穌隨即催門徒上船,先渡到那邊去,等祂叫眾人散開。
散了眾人以後,祂就獨自上山去禱告。到了晚上,只有祂一人在那裡。
那時,船在海中,因風不順,被浪搖撼。
夜裡四更天,耶穌在海面上走,往門徒那裡去。
門徒看見祂在海面上走,就驚慌了,說:「是個鬼怪。」
便害怕,喊叫起來。
耶穌連忙對他們說:「你們放心,是我,不要怕!」
彼得說:「主,如果是你,請叫我從水面上走到你那裡去。」
耶穌說:「你來吧!」
彼得就從船上下去,在水面上走,要到耶穌那裡去,只因見風甚大,就害怕,將要沉下去,便喊著說:「主啊,救我!」
耶穌趕緊伸手拉住他,說:「你這小信的人哪,為什麼疑惑呢?」
他們上了船,風就住了。
在船上的人都拜祂,說:「你真是神的兒子了。」
——《馬太福音》
……
時間已晚,上山不能拖延;
因為太陽已經把子午圈
留在金牛座,而黑夜則把它留在天蠍星座:
因此,就像一個人,倘有急需在催促,
不是停下腳步,
而是繼續趕路;
我們也正是如此,進入那狹小的路徑,
一個跟著一個,把階梯攀登,
因為階梯太窄,不容登山者二人並行。
猶如一隻小鸛張開翅膀,
想振翼飛翔,卻又沒有膽量
捨棄舊巢,於是把翅膀垂放;
我此刻也是這樣,既點燃提問的願望,
又把這願望熄滅,最後採取一種行動:
這行動與一個人慾言又止的動作恰好相仿。
我那溫和的父親儘管步行匆匆,
卻不曾忽略,而是說道:「你索性
把說話的弓箭射出,既然你已經使弓身與箭頭接觸。」
於是,我放下心來,把口張開,
開始說道:「他們怎能消瘦,
而體內又感覺不到飲食的需求?」
他說道:「倘若你記得梅利阿格
如何像一根木柴緩緩燒掉那樣那自己消耗殆盡,
你就不會覺得這個問題是如此艱深;
倘若你想到你們的一舉一動
如何在鏡子裡又你們的形象做出同樣的舉動,
這看來深奧的問題也會使你覺得淺顯易懂。
但是,這裡有斯塔提烏斯;我召喚他,請他
現在來醫治你的創痛。」
斯塔提烏斯答道:「倘若在有你在場的地方,
由我來向他解釋那永恆的景象,
那就請原諒我:我無法拒絕你的謙讓。」
他隨即開始講道:「倘若你的心靈,
孩子,能注意和接受我的話語,
這些話語就會說明你所提出的他們何以如此的問題。
那完美的血液不曾
被乾渴的血管所吸收,
依然像是從一餐中撤下的飯食原封不動,
這血液從心臟中汲取成形的能力,
組成人類的全部肢體,
正如那流經血管的血液使自身與那些肢體融為一體。
再經提煉,這血液向下流入一個地方:
那地方與其講出,則最好不講;
然後從那裡滴瀉到天然小盆中他人的血液之上。
在那裡,兩種血液交融在一處,
一種處於被動,另一種處於主動,
因為後一種是從完美之地擠壓而出;
它在接觸到另一類血液之後,便開始活動,
先是把二者凝固在一起,後則是把生命力
注入用它本身的材料使之凝為固體的那個東西。
那主動的能力化為靈魂,
這靈魂與一棵植物的靈魂恰好相同,
二者也有很大的差異之點:前者猶在中途,後者則已達岸邊。
這靈魂隨即活動頻繁,
以致已能運動和有所感,猶如海綿;
由此又開始把它所產生的種種器官機能加以發展。
親愛的孩子,來自生殖者的心臟的那股能力
時而延伸,時而擴展,
在那自然精心製造所有肢體之地。
但是,你現在還看不出如何從動物變為能說話的東西:
這一點正是如此艱深,
它曾使比你聰明的智者也誤入迷津,
這使他根據他的理論,
把可能的智力與靈魂分散,
因為他看不出智力採用什麼器官。
你且把胸脯敞開,迎接前來的真理,
你該知道,一旦大腦在胚胎中形成,
達到完美無缺的境地,
那原動力便會轉向它,
對自然的如此神妙的技巧感到歡喜,
並注入充滿能力的新生氣,
這就使它那從中發現的那個主動因素
匯入自身的實體,形成單一的靈魂,
既有生命又有感覺,還能自我反省。
為了使你不致對上述話語感到驚奇,
你不妨考慮一下太陽的熱量,
它一旦觸及從葡萄中流淌的汁液,便使之變成玉露瓊漿
當拉凱西斯無紗無紡時,
靈魂則脫離了肉體,而在潛在能力上,
它仍把人類的機能和神賜的技能帶在身上:
其他潛在能力一概變得無息無聲;
記憶、智慧和意志則仍在活動,
甚至比以前還要靈敏。
它不會擅自停滯不動,
卻是神氣地落到兩道河岸中的一道:
在那裡,它事先就了解到它所定的途徑。
一旦來到那裡,它的四周都是宇宙空間,
那成形的能力就要四下輻射,
在方式和程度上都與活著的肢體一般:
正如空氣浸透水分,
那別處射來的光線反映在自身,
從而變得七彩繽紛;
這裡周圍的空氣也是這般光景,
它滲入一種形體,
那形體正是依然存在的靈魂用成形的能力列印在空氣當中;
它那新成的形體也類似一道火焰,
緊隨烈火四處蔓延,
那形體也便緊隨精靈移轉。
既然靈魂隨即有了它的外型,
這外型便被稱為鬼魂;
因此,靈魂也便把各種感官、直到視覺一一組成。
因此,我們能說話,因此,我們能歡笑;
因此,我們也能流淚和嘆息,
這些景象你在山上都已聽到見到。
隨著種種慾念和其他各類情感侵擾我們,
這鬼魂都能體現在自身,
這也便是你感到驚奇的原因。」
——《神曲·煉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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