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三娶白骨精 第二部二

    師徒倆自靈台方寸山一別已是千年有餘，這一見，真是百感交集悲從中來。悟空象孩子一樣在師父身上摸摸這兒又摸摸那兒，打量打量上面又打量打量下面，「師父，這些年未見，您老人家為何鬚髮凌亂衣衫不整？腿怎麼還瘸了？」

    「這，這這這這－－－－－－」祖師一句話沒說上來已是老淚縱橫。

    「師父，您拿著這掃帚和布袋幹什麼呀？」悟空流著淚，笑著問道。

    祖師長嘆一聲正要答話，腹中卻『咕咕咕』的叫了起來。悟空笑道：「師父想必是腹中飢餓，正好徒兒也是許久未曾進食，不如咱倆找個地方一邊吃一邊聊。」說完，拉起祖師直奔『朱仙鎮』。

    『朱仙鎮』中午的布施已接近尾聲，可前來享受免費午餐的人依然絡繹不絕。師徒倆在靠近窗子的地方找了張桌子剛剛坐定，小二笑呵呵的跑了過來，「兩位客官，請問來點什麼？」

    這一問，倒把師徒倆給難住了。那祖師自幼上山，吃喝拉撒均不曾離開山門，得道後雖雲遊四海，倒是沒來過這種地方。悟空自打從石頭裡蹦出來就在山上以採食野果為生，後來雖保唐僧西天取經，卻是一路化緣。倆人誰也沒來過飯店，怔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點菜。小二哪裡知道這般情形，正要再問，悟空已說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草稞里蹦的，但凡能吃的，挑好的給我來八碟菜，再來二斤上等的好酒。」

    「好嘞。」小二一邊答應著一邊轉過身去，『撲哧』一下，禁不住笑出聲來，心想：「幹了這麼多年跑堂的，沒見過這樣點菜的！」

    悟空自然知道小二是在笑他，卻也不予理睬。這猴頭自修得正果之後，竟然就少了三分火氣。

    工夫不大，八碟菜外加二斤東北小燒擺上桌來。好傢夥：羊肉燉鯽瓜子、鐵鍋燉大鵝、紅燜肉燉土豆、小笨雞燉臻蘑、豬耳朵拍黃瓜、涼拌鴨舌、紅油粉皮、自製豬皮凍。

    祖師往桌子上一瞧，「悟空，你我皆是出家之人，這些葷菜如何吃得？」

    悟空笑著說道：「師父，常言說『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腸過』，你我既來到這裡就要入鄉隨俗，管他什麼這個那個，吃吧吃吧！」

    這師徒倆是真的餓了，眨眼之間，一桌子酒菜告罄。悟空這才問道：「師父，這些年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祖師擦了擦嘴說道：「好？你看我這幅模樣能好嗎？我現在已是無家可歸的人了！」

    「嗯？師父何出此言呢？」

    祖師嘆了口氣，「說來話長啊。自你離開靈台方寸山後，我依舊修心養性講道說法，過我的神仙生活。可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個面色漆黑的年輕人，口口聲聲說要拜我為師。起初我並未應允，可那人執著得很，在我山前一跪就是幾十年，茶飯不進，滴水未沾。我一心軟就收了他。時日不多，我發現那人竟稟賦異常聰明絕頂，的確是一副好材料。於是我就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忽一日，那人從懷中拿出一壇綠色的美酒，非要讓我喝一杯，可惜師父我天生不能飲酒，無論他怎生好言相勸，我就是一口未喝。誰成想，那人此時卻變了臉色，竟然要我給他讓出靈台方寸山倒出斜月三星洞。」

    「什麼人敢對師父如此無禮，待俺老孫找他去算賬。」悟空聽到此處已是被氣得血脈噴張。

    「悟空，稍安勿躁，你且聽我說完。」祖師按住悟空，「不但如此，他還讓我對他俯首稱臣，說我要是歸順於他，等有朝一日他做了大，保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豈有此理，」悟空怒不可遏，「這人究竟是哪路妖魔鬼怪？」

    「那人自稱為神將，只是不知他是什麼來歷，也不知他這麼做究竟有何居心。其實他在拜我為師之前手段已經非常了得，我自知此時已不是它的對手，況且一旦交手滿山生靈必將遭殃，那可是我一生的心血啊。於是我便對它說：『你既然喜歡，我就送給你，但你一定要善待這山上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否則的話我就是化作厲鬼也饒不了你。』那神將滿口答應，一拱手將我趕出山門。我離開之後，他卻一路跟蹤，趁我不注意卻暗下毒手，如不是一白衣女子出手相救，師父此時恐怕已在黃泉路上嘍！」

    「好你個神將，我孫悟空如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悟空已被氣的火冒八丈高，順手從耳朵里掏出如意金箍棒，就要騰空而去。

    祖師一把拽住悟空說道：「悟空，急不得，急不得呀，那神將的手段已非同一般，此時別說是你，就是如來去了也不見得能耐他何。」

    「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依我看來，那神將此番造次定沒那麼簡單，我們還需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

    悟空聽師父這樣說，一下又想起了臨離靈山時如來的叮囑，便收起鐵棒說道：「既如此，全依師父的，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那救你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我們還真應該好好感謝感謝她。」

    「要說那女子，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是一個妖精。」

    「世上還有這樣善良的妖精？」悟空吃驚的問著。

    「是啊，當時我身受重傷，若不是那妖精拼勁全力替我擋了神將一爪然後化作一股狂風將我救走，哪還有你的師父！」

    「那後來呢？」

    「後來她就將我帶到了集賢縣，在城邊上找了一無人居住的破草房將我安頓下來，每日天不亮就上山採藥，白天再給我做飯、煎藥、清理傷口，真是難為了她啊！」

    「師父，你剛才說那妖精替你擋了神將一爪，那神將到底是人是獸，他怎麼用爪作兵器？」

    「神將當然是人，但他那兵器可是大有來歷。據我所知，那本是女媧娘娘補天之時從一隻神龜身上砍下來的龜爪。當初女媧娘娘砍下神龜的四隻利爪是當做柱子用來擎天的，現如今他手裡拿著一隻，想必是有一方天塌下來了！」

    悟空聽到此處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那日唐師父說的話還真不是騙我，這天一塌下來，不知有多少蒼生又要遭殃啦。」

    師徒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一下午，不知不覺間已是日薄西山。悟空說道：「師父，天色已晚，有些話明日再聊也不遲，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息歇息吧。」

    祖師道：「也好，為師的也真有些疲倦了。」

    二人說完起身要走。小二跑過來笑道：「二位客官，一共是五百二十兩銀子，哪位結賬？」

    師徒倆一聽小二說結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在了那裡。他們身上竟是分文皆無，誰也不曾帶有銀兩。不是今天，這倆人從生下來身上就沒有過銀子這玩意兒。

    小二又道：「二位是現金哪還是銀票呢？」

    悟空笑嘻嘻拉過小二，「小二，我們出來時有些匆忙，不曾帶得銀兩，賒賬行嗎？」

    小二一聽此話，頓時變了臉色，「看你們二位這模樣也不像是無賴之徒，怎麼出門吃飯竟不帶錢？哼哼，賒賬，賒個屁。也不看看這是誰開的飯店！瞎了你們的狗眼！」

    一旁可是窘懷了祖師。悟空也自知理虧，不知如何應付是好。

    「走走走，和我去見官。」小二拉起二人就要去衙門。

    悟空剛挨了一頓狗屁呲，這會兒又要去見官，可真是有點急了。這孫大聖何時受過這等委屈。正要發作，卻聽得有人在門口夯聲夯氣的說道：「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這裡吃霸王餐？」而這聲音，竟讓悟空那麼的熟悉。小二慌忙跑過去說道：「回朱老闆的話，就是這人。」說完用手一指悟空。

    悟空一抬頭，那走來的朱老闆卻是身寬體健、長耳凸嘴、碩腹翩翩、鼻樑子上架著一副黑色墨鏡、眉毛稀疏、脖子上套一金圈、腦後扎著馬尾辮、上穿紅色大格襯衫配一件黑色馬夾、下身穿一條天藍色牛仔褲配一雙曾明瓦亮的黑皮鞋、左手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皮夾子寒光閃閃、右手夾著一根大拇指粗細的雪茄呼呼冒煙。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哈哈大笑。那朱老闆撇了皮夾棄了雪茄，照著悟空胸口就是一拳，「我的猴哥呀，幾年不見你怎麼變漂亮了？」

    「八戒，你穿的這－－－－－－這都是什麼呀？」悟空問道。

    小二見二人如此親熱，嚇得站在那裡不敢出聲。八戒轉身對小二罵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給我看好了，這可是曾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同甘苦共患難的大師兄，別說吃我一頓飯，就是把我這飯店都吃了，誰又敢說個不字！還不快滾！」

    那小二早嚇得一溜煙似的跑了。

    「八戒，怎麼幾年不見你的脾氣變得和我當初一樣暴躁？」悟空笑嘻嘻的摩挲著八戒的馬尾辮

    「大師兄，你哪裡知道，這小二雖然口舌伶俐腿腳勤快，卻是心口不一見風使舵，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早晚把他辭了。哎，我說猴哥，你怎麼不在雷音念經，跑這裡來幹嘛？」

    「唉！」悟空輕嘆一聲，把如何夢見大唐黎民百姓受苦受難，又如何在如來那裡脫身，以及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向八戒說了一遍。

    「我的猴哥呀，這麼說你此次大唐之行是想拯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了？」

    「嗯，你說對了，看那些貧民百姓如此多災多難，俺老孫實在是於心不忍。不敢說拯救，只是盡我所能而以。」悟空輕撫著八戒稀疏的眉毛唏噓不已，「八戒老嘍！」

    倆人說了半天，悟空才想起身後的祖師，忙給八戒引薦：「八戒，這是我的授業恩師菩提祖師－－－－－－」

    悟空話未說完，八戒已是『撲嗵』一聲跪倒在祖師面前：「師父呦，愚徒給您老人家磕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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