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當白思春在困住她的孤島上拒絕飲食海水多日而奄奄一息之際,一個久違了的無比親切的聲音突然間響徹在她的耳畔。
「阿彌陀佛,白思春,好久不見你了。」
白思春一睜眼,竟然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來了。「菩薩!」她使盡了渾身解數跪倒在地,「弟子------」話還沒說出來已是泣不成聲。
這裡必須要交代一件事情,白思春為什麼在菩薩面前自稱為弟子呢?殊不知,在她和菩薩第二次見面時,也就是菩薩變化成嬰兒考驗她那次,為了徹底點化她並讓她重新做人,菩薩竟破例收了這個女妖精,並一再叮囑她凡事都要以慈悲為懷,決不可輕破佛門戒律。這也是白思春知道自己懷上了悟空的孩子後無法面對菩薩的主要原因。
「你躺在這裡一動不動不吃不喝,難道當初我那麼辛苦的將你從萬丈黑暗中救起,就是為了讓你今天躺在這裡等死不成?」
「菩薩,這裡簡直就是一個讓人窒息的魔窟,它控制著我的法術,控制著我的身軀。在這裡我看不到一點點活下去的希望,更無法繼續完成對自己的救贖,與其這樣苟且偷生還不如死了算了。」
「死!你說的怎麼這般沒有骨氣,你不覺得自己很愚蠢嗎?」
「菩薩,除了死,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白思春委屈得哭成了淚人,「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知道你有委屈,也知道你心裡的怨氣,可是,」菩薩話鋒一轉,「你可知罪嗎?」
白思春一愣,「弟子,弟子知道錯了。」
「你錯在哪裡了?」
「我犯了佛門的大忌,我------」
「呵呵,」菩薩聽白思春這樣一說竟笑了,「好你個白思春,你明知自己是出家人,為什麼還犯下這逆天大錯?」
「什麼,你也是佛門弟子?」悟空插話道。
「是的,只是菩薩不允許我告訴任何人。」於是白思春就把自己如何被菩薩收至門下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哈哈,有意思,」悟空看了看白思春又瞧了瞧自己,「咱倆一個是男和尚,一個是女和尚,這事要是被如來知道了,還不得把他氣死。」旋即卻又說道,「不對,我差點忘了告訴你,現在俺老孫已不是和尚了,如來已經把我****了,而且還同意咱倆在南面的救治結束後即可成婚。不過,你------你究竟犯了佛門的那條戒律?」
「悟空,你不是和尚的事情菩薩早就告訴我了,至於我嘛,現在也不再是出家人了。」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悟空讓白思春給整懵了。
「你聽我說呀,那天我本以為菩薩會懲罰我,治我個死罪,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死了倒一了百了,可誰成想菩薩的態度卻出乎我的意料。」
「你想死,我卻偏不讓你死。」菩薩說完話沖我一揚手中佛塵,而我卻在地上卻紋絲未動。菩薩急了,連揮了幾次佛塵,我的身體也只是輕微的動了動,根本沒有脫離孤島的跡象。我知道,她這是要救我出孤島。見這招沒有奏效,菩薩收起佛塵,將玉淨瓶的瓶口朝著血海輕搖了幾下,口中說道,「唵、嘛、呢、叭、咪、吽,玉淨瓶,快將那一灘血紅的污水吸入你的懷中。」
血海在菩薩的寶貝面前波濤翻滾惡浪沖天,只是沒有一滴被吸進玉淨瓶里。菩薩無奈收了瓶子問道,「白思春,你到底是怎樣被困在這裡的,快些詳細與我說來。」
白思春就將如來如何施法將自己困在這裡,而自己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逃離出去的經過說了一遍。
菩薩不再說話,在半空中凝思了好久後突然笑意盈盈的睜開了雙眼,「白思春,看在你白家和我佛淵源甚深的面子上,我就把自己的膽囊借你一用。」
白思春沒聽懂,什麼膽囊?把膽囊借我有何用?接下來菩薩所做的動作基本上和如來在胸中抓取肝臟的手法如出一轍,一伸手,一個血淋淋青瑩瑩的膽囊被整個抓了出來,「變」,菩薩話聲出口,一葉小舟已輕飄飄落到了白思春面前。
「菩薩,這,這能有用嗎?」
「白思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佛祖當時從胸中抓出的那塊血肉模糊的東西一定是他自己的肝臟。據我所知,肝臟本身就有造血的功能,而佛祖胸懷寬廣,肝臟也一定奇大無比,所以他也一定是忍著劇痛為你造了這個血海,除了他這世上誰也沒有這等本事,否則的話你可能早就死了。」
白思春聽得是雲山霧罩稀里糊塗。要真如菩薩所說,自己能活到現在還是靠如來所賜呢。
「但是,我還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你有沒有聽說過肝膽相照這句話?」
「嗯,知道。」白思春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
「這肝臟除了能允許膽囊在其上面依附以外,卻再也不能容下任何其他東西,它們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形影不離、至死不渝,關係極好,所以我才想到用這個辦法試一試。」
「可是菩薩,那是他的肝臟,而這是你的膽囊,它們放到一起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目前除了這個辦法我也是無計可施。快上船吧,它能不能救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菩薩,讓你受苦了。」白思春做夢也沒想到今生今世還會有脫離孤島的機會,她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小船拖入了水中。
奇蹟出現了。沒有槳,小船卻自己快速駛向岸邊。只一會兒功夫,白思春的雙腳已落到了荒漠上。******,如來的肝臟就是再大,也造不出一個太平洋啊。
「白思春,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了。」
白思春一時沒明白菩薩的話,「菩薩,你說什麼?」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弟子,也不再是佛門中人。」
「啊!」白思春慌了,「弟子知道錯了,請菩薩再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只是不要將我逐出佛門。」
「你雖惡念已改,但終究卻逃不過兒女私情的糾纏,你去吧,去找悟空吧。」
「菩薩,菩薩------」
「你若還是我的弟子,怎麼能夠和悟空結合?你倆之間的這段孽緣註定是要有個了卻的。你若還是我的弟子,你和悟空的孩子怎麼辦?你見過佛門中有帶著孩子的和尚嗎?快去南面,也許你還可以再見你們的孩子最後一面。」觀世音的身影已漸漸遠去。
白思春站在荒漠中寒毛站立,為什麼是也許?為什麼是最後一面?只是她沒有告訴悟空,沒有和悟空說明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愛的結晶。
有一點必須說明一下,菩薩之所以要救白思春,是因為菩薩被她和悟空之間的驚世戀情所感染,被他們捨生忘死的拯救天下蒼生的精神所感動。更重要的是,既然你如來對曾調戲過自己的守山神煞都能寬容處理,為什麼就不能給這二人一次機會。
菩薩走後,白思春痴痴的站在血海邊,不停地叨念著菩薩說過的話。突然,她猛地吸食了一口血海里的血水,縱身上了刺蝟,飛向了那個不知能給她帶來幸福還是災難的南面。可南面之大,讓她上哪裡去找悟空呢?迂迴,輾轉,奔波之中,她再次倒下了。吸食的那口血水早已消耗殆盡,她的身體已無法再給她提供前進的力量。而這時,南面的災難已漸行漸遠,上哪裡去找屍體?當一隻野兔蹦蹦跳跳的來到她的面前時,她本可以伸手將其擒住,但是,她沒有。自『醒悟嶺』被菩薩點化,甚至是血盒破碎之後,她從未傷及過一個無辜的生命,哪怕是飛禽走獸。她堅強的站了起來,憑藉著對悟空和孩子的那份深深的眷戀之情所給予她的那份強大的力量站了起來。也正是這種力量,這種渴望,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驚駭了死神,也讓她完成了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奇蹟。
而現在,蒼天卻不負苦心人。她和悟空終於實現了一個足可以驚世駭俗的悽美的重逢。只是這時的她對血液的要求卻與日俱增。三天下來,當她終於恢復到可以行走自如的時候,悟空卻有些承受不住了。從他那無神的雙眼以及搖晃的身軀上,唐長老師徒幾人看出了其中的原由。對徒弟的疼愛,對師兄的憐惜,讓幾個人頓生傷感。勸阻,不行。不勸阻,也不行。緊要而無奈之際,悟空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決定。
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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