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結束後的第二周,最新一版的周刊國際版新鮮出爐。
這一期採訪的人物相當特別。
因為被採訪的不是什麼政壇領袖,也不是什麼影視明星,亦或者在資本市場中呼風喚雨的企業家,而是一名學者。
相對於其他職業來說,這個職業與公眾之間的距離無疑是遙遠的,一篇關於科學或者學者的採訪也往往容易被打上枯燥的標籤而鮮有關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當朱莉·德雷克的專訪出來之後,依舊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當拿到這本周刊的時候,陸舟正身在從紐約飛往柏林的航班上。因為前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報告會的事情,以至於在採訪結束之後,他差點都忘了這茬。
在無聊的等待中突然看到這本周刊,對他來說也算是生活中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雖然並不是很在意公眾對自己的評價,但對於一份世界級的報紙會對自己給出怎樣的評價,陸舟果然還是有些好奇。
翻開了扉頁,陸舟順著那一行行文字向下看去。
看著手中的國際版,陸舟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並不會對每一個受訪者都做出正面的評價,辛辣的諷刺也不在少數,然而毫無疑問的是,這篇關於他的文章,顯然是正面的。
當然,最讓他滿意的還是封面那張照片。
無論是黑板上那一行行密密麻麻如同咒語般的公式和字母,還是堆在桌角的書籍和文獻,都在強調著他數學家的身份。但這一切卻並沒有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因循守舊的老學究,或者一個被北美主流社會所批判的書呆子。
恰恰相反的是,穿著那件最愛的格子t恤的他,看上去和普通的理工科大學生沒什麼兩樣,甚至不像是一名教授。
未寫完的粉筆捏在右手,左臂像加勒比海盜中的船長那樣抬著,只不過停在他胳膊上的不是鸚鵡,而是普林斯頓無人機俱樂部的「小傢伙」。
是的,那架四旋翼無人機的名字,就叫「小傢伙」。
或許時代周刊的編輯是想通過那不斷旋轉的四個旋翼,來寓意他永不停滯的思考。
當然,陸舟覺得,這些所有的一切,其實是可以抽象成一個字來概括的。
至於是什麼,相信根本無需他多說,任何看到這張照片的人都會產生同樣的想法。
是的,沒錯。
這個字讀音念四聲的那個。
……
經過了數個小時的飛行,一架亮銀色的航班緩緩降落在柏林的泰格爾機場。
托著行李箱下了舷梯,陸舟剛下飛機不久之後,立刻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只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隔著老遠便伸出了右手,面帶笑容地向他走來。
「你好,陸舟先生,歡迎來到柏林。」
鬆開了行李箱的握把,陸舟和他握了握手,笑著說道。
「你好!」
因為用的是英語,即便陸舟不會德語,也不影響交流。
在例行的寒暄問好之後,這位老人便向陸舟介紹起了自己,以及自己身後的幾位學者。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下,我是馬普學會的會長,馬丁·斯特拉曼,」頓了頓,斯特拉曼教授看向了距離他最近的那位,繼續向他介紹道,「這位是克勞斯·馮·克利青教授……」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對於馬丁·斯特拉曼(martin·strat教授的名字,陸舟還是早就有所耳聞的。
這位擔任馬普學會會長的大佬,曾經擔任過馬普學會赫赫有名的鋼鐵研究所所長,同時也是表面化學領域的專家。
在其所研究的領域掃描探針被廣泛應用於研究腐蝕科學中的隱藏界面,揭示了金屬-聚合物界面的穩定性機理,並且在超薄電解質覆蓋金屬表面的電化學性質等研究領域均取得了傑出的研究成果。
在燧石圖書館研究計算材料學相關問題的時候,陸舟有研究過他的論文,雖然當時看的是英譯版。
至於克利青教授,關於他的成就自不必多提,無論是學理論物理還是凝聚態物理的,只要是學過量子力學的,多少都會在教科書或者文獻中看到他的名字。
在他諸多研究成果中最出名的,便是量子霍爾效應,並且因此於85年獲得諾貝爾獎。
除了克利青之外,還有馬普學會物理化學研究所的所長埃特爾教授,以及曾經和陸舟有過一面之緣的法爾廷斯教授。
和去年見到的時候沒什麼變化,這位古板而傲慢的日耳曼老頭,依舊是那個脾氣,對誰都是那副不容易相處的表情。
「你好。」
「額,你好。」
「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
陸舟本以為和「同行」見面會比較親切,結果短短四句話之後,兩人之間便沒了交流。
不過對於這個傲慢的老頭而言,既然出現在了接機的現場,想來也算是以他獨特的方式,表示了對自己的認可吧?
畢竟,能讓這位大佬給面子的人可不多。
哪怕找遍整個數學界,掰著指頭都數不出來幾個。
陸舟胡亂分析了一波,覺得自己這麼想,應該還是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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