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人如此直白地開口說出來自己的心思,蕭離拿著茶杯不由淺笑。
「其實是在下找了這大半年,茫無所獲,因此心中已經再等不得了,所以才求上了無為山。況今日更是有了奇遇,這才忙著上來,想請蕭離大人確認一番。」墨昌看著蕭離,眉眼中皆是恭敬道
聽了墨昌的話,蕭離挑眉。心中自道:若是我有法子,又與白華如何能只干著急等著,而不去尋她呢?
君扶風看著蕭離的神情不由笑起來,從小一同長大,他倒還是有些了解蕭離此時在想什麼。因此,他便向墨昌使了一個眼色。墨昌立即會意,自從懷中拿出一個物件來,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道:「蕭離大人,就是此物,您可認得?」
蕭離漫不經心地往桌上一望,不由怔住了。
這不就是自己那日在那位已然失蹤了的余蒙蒙身上看到的嗎?他抬頭問:「這個你從何處得來?」
「這個是我那日同右侍官喝酒,曾隱約見到她脖子上就戴著此物。今日,恰好從集市上路過時,於一家當鋪中,一個小女子抵當此物時,正是被在下見著了,遂就將那小女子拉出來,從她手中得來的。不過,我因那日在右侍官身上並未看得真切,心中只有六成肯定,拿不準這個是不是她曾經戴的,怕就是兩種極為相似的飾物也有可能。」墨昌邊說邊看著蕭離的神色,只見他盯著桌上的那塊玉的眼神越來越幽深,沒有也越來越皺。
「然後我在天香樓時,上樓時路過君閣主身側,從衣衫中掉出此物來,不想就被君閣主看到了。君閣主非說這是他一位兄長的東西。我對閣主說,這個是我一位同僚身上所佩之物。君閣主便問,這是誰的。我說了有右侍官的名字以後,君閣主便笑著將這物與蕭離大人的關係說了。由此,我這才知道,此物原來竟是蕭離大人的。」說到這裡,墨昌幾乎在心中已經肯定了某些之前他還在猜測的事情。
蕭離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不由抬頭看了君扶風一眼,怪他太不慎重了。君扶風見他眼神嗔怪地看著自己,傳音道:「師兄,想知道一些事情必須要付出一點代價才行。你馬上就知道我為何會將他帶了此處了。」
蕭離聽後,只能點點頭,接著墨昌的話道:「此言不虛,此物確實是出自我手,而後輾轉入了你那位同僚的手中。」
墨昌看著蕭離拿著那塊玉石,眼中竟有了異樣的柔情,心中不由起疑:「這大半年來,人間的妖魔都得到了有效的管轄,聽說是魔君與蛇君的手筆。然則,有消息又稱,是魔界為了尋找什麼東西,所以才有此千萬年難得一遇之景。」
蕭離只細聽著,看著墨昌胸有成竹的模樣,並不多言。與剛開始心中的感覺契合了,此人果然是有備而來。
「所以,我在想,是什麼才能讓魔君與蛇君一同去尋,將人間鬧得天翻地覆。」墨昌低頭,看著那枚曾經出現在余蒙蒙身上的吊墜,道:「魔君與蛇君相關的,除了魔界王后,怕是沒又旁人了。而且,有趣的是,那位王后的名諱與右侍官是一模一樣的。可那位王后早已被我們冥府送去了輪迴中,所以,魔君與蛇君他們究竟是聯手在找什麼呢?又是什麼,能讓他們費這麼大的苦心,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都難以尋到呢?」
說罷了,墨昌仔細地看著蕭離臉上的神情,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了極微笑的一絲焦灼。
接下來的話,他似乎不用說,這位蕭離大人也能明白了。不過,他還是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魔君與蛇君的動作都死在右侍官消失時一同進行的。」
蕭離看著他,良久才問:「你當時可有逼問那個女子,她是從何處得來的此物呢?」
「那女子的姐姐是名在人間皇宮中當差的宮女。這枚玉佩即是她那位姐姐從宮中帶出來的小玩意兒,說讓她當了,好為他們兄妹們換衣食。」墨昌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臉一下子就黑了。當時,那小女子看他來勢洶洶,便以為他是專攔路的強人,嚇了個半死,一時間就哭得一陣稀里嘩啦的,活像他要把她怎麼著似的。後來,還有一堆人圍上來,罵什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當街欺負弱女子」之類的,直到他把錢給了那女子,依舊還有人追著他。無奈之下,他只能落荒而逃。
「宮中?」蕭離不由苦笑起來。
這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蕭離也沒能想到,他們竟然能如此輕易就得到了余蒙蒙的下落。
只是,人皇的住處,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有些麻煩了。
君扶風此時才開口道:「想不到,那千面蜘蛛是個會躲的,竟然躲在了人皇的宮中。」
「是啊,萬萬沒想到。」蕭離也嘆道,「人人都雲山林深處,奇洞幽穴處才是精怪們的去處,誰知道千面蜘蛛卻反其道而行之,偏住在了鬧市深宮中。」
墨昌此時站起來,先是朝蕭離恭敬地一拜,笑道:「蕭離大人不歸天地人間管束,行動上要比我們自由許多,因此,這才是在下找上蕭離大人的原因。」
蕭離一愣,這才明白今夜整個都被這個地府的墨昌給算計了。他苦笑道:「原來如此。」
不過,就算是他們不來打他的注意,蕭離得知了余蒙蒙在宮中,也定是要去尋她的。
為著從前的師徒情分,也為如今的自己。不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放任余蒙蒙不管。
眼下最重要的是,將余蒙蒙的下落尋出來。
他只希望,還來的及。希望這枚吊墜就是余蒙蒙傳出來的信號。希望她還活著,並安然無恙。
君扶風一向是個不管事的,所以也不用擔心他。蕭離只看著墨昌道:「若要我出馬,那此事須謹慎,須萬無一失,以免打草驚蛇。」
墨昌一愣,繼而再拜道:「此事,定不與他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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