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昌問如何營救余蒙蒙之時,語氣中大有譴責自己的意思。
諦玄澈不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他又怎知自己不想去救她呢?
於是只淡然地道:「此事本王另有安排,你不必過問。」
墨昌聞言,不由分說地就往地上拜,先給諦玄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大王,好歹我與右侍官我們同僚一場,她如今生死未卜,您又教我如何安心?目今朝中,您說另有安排,又有誰能被派誰出去應付千面蜘蛛呢?」
「你欲本王如何?」諦玄澈一雙眸子危險地眯著,心裡有些不痛快墨昌竟然如此無禮地衝撞他,還先發制人地不給他台階下。他將眉一顰,心裡甚是不悅地道:「你以為損了右侍官,本王就不憂心嗎?」
「臣不敢。」墨昌見諦玄澈動怒,額上早已冒出了冷汗,急俯身在地上道。
「不敢?」諦玄澈望著他倔強的背影冷笑道。心裡卻是在認真地思慮墨昌說的話。
畢方只是叫自己不要親自去插手,那他派個有力的人去人間暗中查訪余蒙蒙的下落,保她安全,許是無妨的吧?
而再看這墨昌一副一意孤行的模樣,怕是自己硬要制止他也是不能的了。況且,就如他所說,千面蜘蛛的能力非同小可,派一個一般的人去,恐也是無用的。墨昌的能力不俗,且他既又如此擔心餘蒙蒙的安危,不妨就讓他去辦此事,想來也是穩妥的。
既然已經在心裡拿定了主意,諦玄澈便冷冷地掃了墨昌一眼道:「你先起來。」
墨昌心裡還當諦玄澈不同意自己的提議,便假裝恍若未聞一般地,仍舊俯身在地上,留一個倔強的背部給諦玄澈看著。諦玄澈看著不由地心裡動氣,冷笑出聲,抬腿就往墨昌的身上踹了一腳,喝道:「本王讓你先起來!」
墨昌仍舊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仿佛是一塊長在路上不通人情的石頭一樣。
諦玄澈見他仍舊是那副模樣在與自己默默地抗衡著,氣急反倒笑。他一雙漂亮的眼睛裡煥出欣賞的色彩來,心裡打定主意,要營救余蒙蒙的任務看來定是非他不可了,便對地上伏著的那個倔強的人道:「你若不起來,本王可就要改變主意,當今日沒有聽過你這一番話了!」
聞聽此言,墨昌反應過來後心裡一喜,忙從地上站起來,躬身對諦玄澈道:「大王英明。」
「英明個屁!」諦玄澈瞪著他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施施然道:「跟我來。」
墨昌忙跟過去。後面的一對宮婢們也想跟著,卻被諦玄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打發了:「都在此處等著,本王自會回來。」
「是,大王。」於是,一種宮婢們屈身行李後,紛紛站著等在原地。
諦玄澈帶著墨昌來到了他的書房中,將一件輕絲蟬衣遞給他道:「將這件蟬衣你穿在身上,它能將你的氣息隱蔽起來,不論是誰,都無法發現你的本體。不僅如此,它還不會隱藏你使用法力時的氣息,就算是面對面,你施法也不會被人發現是你所為。當然,」他說到這兒不屑地瞧了墨昌一眼道,「若是面對面只有兩個人,你太蠢的話,一定會被別人發現就是你做的。如果,你太蠢的話!」
鬼王這模樣明顯就是在出方才自己忤逆他的氣,墨昌不由地苦笑著,接過那件蟬衣來後,就立刻套在外面。
那件蟬衣在著身的一瞬間就青光一閃,後來隨著光芒的消失,蟬衣也隨之消失不見了。墨昌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發現這件蟬衣穿在身上似乎沒穿一樣,而自己的身體也真的變成了個一般的凡人。
他試著去施法,果然沒有任何影響。心裡不由嘆道,果然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諦玄澈看著他試驗衣服的功效,便繼續對他詳解蟬衣的功效:「這件蟬衣有能隱蔽妖體的功效,亦有緊要時刻催動咒語隱其身體的功效。但是你要記住,若是用了隱身的功效,必在一天之內就要解除,否則你會永遠背著這個咒語,消失於六界大荒之中,永遠無法再出來。」
這話聽得墨昌禁不住渾身一顫,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來。他忙將此衣脫下來。
諦玄澈看著他慌亂的舉動,心頭一陣快意:傻子。
接著,他吩咐墨昌如果真見了千面蜘蛛,一定不要打草驚蛇;靠近千面蜘蛛的時候,必要穿著此衣,否則被他發現了妖體,又看出是冥界的,定會被他除之而後快。
墨昌點點頭,拿了一道金羽,便欲出發。
諦玄澈將他送至門外道:「切記,不要妄自與千面蜘蛛交手。就是十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不死分身。還要,千面蜘蛛是妖沒錯,但不一定是妖體。」
最後一句話,諦玄澈說得尤為重。
「陛下,您這話的意思是?」墨昌不解地看著他問。
「你只知道他是個善於變化的妖,可知,他亦能依附人體而活,且與那人體中的魂魄兩兩相安無事?」諦玄澈神色越過墨昌,目光悠遠而蒼涼。
墨昌聞言,臉色劇變。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了,只要是事關余蒙蒙的,就是再可怕的,他也要勇敢地闖一闖!
他對諦玄澈重重地點了點頭,將他的話都一一記在心上後,與諦玄澈拜別:「大王,珍重。」
諦玄澈看著他的背影,兀自一笑,仿佛是暗夜中盛開的藍蓮花一樣驚艷。只是無人得見而已。
他心裡默默地道:墨昌,你可一定要帶著余蒙蒙平安無事地歸來啊。
他深吸一口氣,將書房門掩了,尤沿著原路返回去。
今夜怕是要多喝幾杯了。
畢方坐在一面靜無波瀾的湖水前,看到了水面上的諦玄澈既方才他與墨昌所做的事情,不由地搖搖頭。伸手在上面拂過,將幻象除去了,仍舊閉上雙眼開始修煉。
有語云:緣逢錯處既化劫,劫憑定數是為緣。
也罷,好壞都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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